每日(ri)經(jing)濟新聞 2016-03-22 18:40:20
3月22日,博(bo)鰲亞洲(zhou)論壇在(zai)海南召(zhao)開。諾貝爾經濟(ji)(ji)學獎得主、美(mei)國(guo)(guo)(guo)哥倫比亞大學教授Edmund Phelps認為,中(zhong)國(guo)(guo)(guo)政府當前采取(qu)的(de)(de)措施中(zhong),最有力(li)的(de)(de)一(yi)(yi)項就是(shi)(shi)(shi)重新配置資(zi)源(yuan),將過剩的(de)(de)資(zi)源(yuan)轉移(yi)到新興(xing)產業中(zhong)。他(ta)說,我們可(ke)以把過去30年歸(gui)納為中(zhong)國(guo)(guo)(guo)經濟(ji)(ji)第一(yi)(yi)階段,但(dan)這種驚人增長不可(ke)能永(yong)遠存在(zai)。現在(zai)中(zhong)國(guo)(guo)(guo)進入了第二個(ge)發展階段,風險(xian)是(shi)(shi)(shi)一(yi)(yi)定存在(zai)的(de)(de),中(zhong)國(guo)(guo)(guo)和其他(ta)經濟(ji)(ji)體(ti)一(yi)(yi)樣不能對(dui)風險(xian)免疫。“大家(jia)期(qi)待中(zhong)國(guo)(guo)(guo)經濟(ji)(ji)未(wei)來會一(yi)(yi)路平(ping)穩,一(yi)(yi)馬平(ping)川。可(ke)是(shi)(shi)(shi)我想說的(de)(de)是(shi)(shi)(shi),如果經濟(ji)(ji)真的(de)(de)是(shi)(shi)(shi)一(yi)(yi)路保持平(ping)穩的(de)(de)話,意味著(zhu)經濟(ji)(ji)不會出現大的(de)(de)變(bian)革也(ye)不會有任(ren)何(he)的(de)(de)進步了,而我認為未(wei)來中(zhong)國(guo)(guo)(guo)的(de)(de)經濟(ji)(ji)會增長。”
每(mei)經(jing)編輯|每(mei)經(jing)記者 王辛夷(yi)
在博鰲(ao)亞洲(zhou)論壇上(shang),諾獎(jiang)經(jing)濟(ji)學家(jia)Edmund Phelps(左)接受每日(ri)經濟新聞記者獨家專訪(fang)
每經記(ji)者 王辛夷
3月的北方仍然寒冷、陰霾,而3月的南方卻已夏意盎然。正如當前的中國經濟,傳(chuan)統產業的艱難和新興產業的繁榮(rong)同時并(bing)存。
3月(yue)22日(ri),博鰲(ao)亞(ya)洲論壇在海南召開,中國(guo)(guo)經(jing)濟(ji)的(de)現狀(zhuang)以及改革措施當然是與會者們(men)最關心的(de)話(hua)題。諾貝(bei)爾經(jing)濟(ji)學獎得主、美國(guo)(guo)哥倫比(bi)亞(ya)大學教(jiao)授(shou)Edmund Phelps認為,中國政府(fu)當前采(cai)取的措施中,最有力的一項就(jiu)是重新(xin)配置資源(yuan),將過(guo)剩(sheng)的資源(yuan)轉移到新(xin)興(xing)產業中。
然而結構調整談何容易,改革必然伴(ban)隨諸多挑戰。我們該如何應對改革中可能的困難?中國跨(kua)入高收入國家最重要的抓(zhua)手(shou)是什么?創(chuang)新、創(chuang)業將會為經(jing)濟(ji)注入怎樣(yang)的活(huo)力。在博鰲(ao)亞(ya)洲論壇開幕(mu)第一天(tian),Edmund Phelps接受了《每日經濟新聞》記(ji)者(以下簡稱NBD)獨家采訪(fang)。
不必為中國(guo)經濟(ji)過分擔(dan)憂
NBD:中國(guo)經濟(ji)在這幾年(nian)里面(mian)臨著嚴峻的下行壓力(li),去(qu)產(chan)能、去(qu)庫(ku)存的任務也非常緊(jin)迫,您怎么看(kan)待這些問題?
Phelps:我(wo)在(zai)中國(guo)看到很多(duo)人都非常焦慮,非常擔心,所以(yi)首先我(wo)想解釋(shi)一下,大家都看到中國(guo)GDP放緩,也(ye)看到中(zhong)國在一(yi)些(xie)傳(chuan)統(tong)的工業(ye)(ye),包括像鋼鐵行業(ye)(ye)和(he)房地產(chan)(chan)行業(ye)(ye)產(chan)(chan)能過剩的現象(xiang),中(zhong)國政府已經采取了一(yi)系(xi)列相關的行動去(qu)應對這(zhe)種新的變化,去(qu)調整傳(chuan)統(tong)工業(ye)(ye)以及發展新的工業(ye)(ye)。
我認為最(zui)有力的行為之(zhi)一(yi)就是重新(xin)配置資源(yuan),把這些過剩的資源(yuan)轉移到新(xin)興(xing)產業中,包括我們現在看好的服務產業。
這期間(jian)當(dang)然(ran)會有些(xie)(xie)顛簸,但(dan)其實不(bu)用緊張,因為(wei)中國(guo)面對的問題(ti)并不(bu)是獨特的。很多保持了長期高速增長的經濟體(ti)都會有這些(xie)(xie)問題(ti),這是因為(wei)這些(xie)(xie)國(guo)家還(huan)在發展,這樣的風險也是健康的。只有當(dang)你陷入(ru)停滯,這樣的風險才會消(xiao)失(shi),就像(xiang)現(xian)在的歐洲。
NBD:但是(shi)增速(su)下行也(ye)會伴隨很多問(wen)題,您不(bu)認為我們需要擔心嗎(ma)?
Phelps:我們可以把過去30年歸納為(wei)中國經濟第一階段,在這(zhe)個階段GDP增(zeng)長是(shi)驚人的,中(zhong)國(guo)是(shi)世界上增(zeng)長最快(kuai)的經濟體(ti),但是(shi)理性地看,這(zhe)種驚人增(zeng)長不(bu)可能永遠存在。
現(xian)在中(zhong)國(guo)進入了第(di)二(er)個發展(zhan)階段,風(feng)險是(shi)一(yi)(yi)定存在的,中(zhong)國(guo)和其他經(jing)濟(ji)(ji)體(ti)一(yi)(yi)樣不能對風(feng)險免疫。在這(zhe)(zhe)個階段中(zhong),可能會(hui)在某(mou)些行(xing)業(ye)出現(xian)過剩,某(mou)些行(xing)業(ye)出現(xian)不足(zu),也會(hui)有(you)錯誤的決策(ce),會(hui)有(you)通(tong)脹或者緊縮,會(hui)有(you)一(yi)(yi)些企業(ye)倒閉,會(hui)有(you)一(yi)(yi)些勞動力分流(liu),這(zhe)(zhe)都(dou)是(shi)非常正(zheng)常的經(jing)濟(ji)(ji)狀(zhuang)態。
大家期(qi)待中國(guo)經濟未來會一(yi)路(lu)平穩,一(yi)馬平川。可是我(wo)想(xiang)說的(de)(de)(de)是,如果經濟真的(de)(de)(de)是一(yi)路(lu)保持平穩的(de)(de)(de)話,意味著經濟不會出現(xian)大的(de)(de)(de)變革也不會有任何的(de)(de)(de)進步了,而我(wo)認為未來中國(guo)的(de)(de)(de)經濟會增長。
現在(zai)大(da)家要做的(de)是適應中國(guo)經濟的(de)第(di)二(er)個(ge)(ge)(ge)發(fa)展階(jie)段,這(zhe)(zhe)個(ge)(ge)(ge)階(jie)段是不可(ke)能保持第(di)一個(ge)(ge)(ge)階(jie)段的(de)增長(chang)水平的(de),中國(guo)有(you)可(ke)能是最快的(de),也有(you)可(ke)能是第(di)二(er)快的(de),但這(zhe)(zhe)都不是問題。大(da)家不要把精力放在(zai)市(shi)場動蕩和(he)經濟不穩定上(shang),而是看到第(di)二(er)個(ge)(ge)(ge)階(jie)段給中國(guo)帶來的(de)機遇和(he)挑戰。
供給側改革終要擁抱創新
NBD:我看到(dao)您在一篇文章中提到(dao),單純追求效率是難以(yi)實現(xian)長(chang)期增長(chang)的,而且(qie)說到(dao)中國不(bu)應以(yi)這樣的國家為榜樣。您認為中國應該怎樣做?
Phelps:其實這個理(li)論我還在自(zi)己琢磨和斟酌之(zhi)中,但是你這么快(kuai)就讀到我這篇文章和結論,其實我也挺驚訝的。
我(wo)不是反對提高效(xiao)率,但是效(xiao)率只能(neng)幫你到這么多,當你把所有低效(xiao)率的地方(fang)都(dou)改(gai)正了,你還能(neng)做什么?
中國依靠大(da)規模投(tou)資走了很遠,但(dan)是這條路已經走到(dao)頭了,必須要有(you)創(chuang)新(xin)(xin)(xin),因(yin)為(wei)沒有(you)創(chuang)新(xin)(xin)(xin),你(ni)就沒有(you)新(xin)(xin)(xin)的投(tou)資選擇。歐洲的停滯就是因(yin)為(wei)他(ta)們(men)基本上(shang)沒有(you)了創(chuang)新(xin)(xin)(xin),所以投(tou)資的回報很少,投(tou)資機(ji)會也會被慢慢耗盡。
NBD:現在(zai)中國(guo)在(zai)進行供給側結(jie)構(gou)性改革,在(zai)一定程度上就(jiu)是在(zai)強調提高供給的效率(lv),您(nin)對(dui)此怎么看?
Phelps:所有(you)供給側改革,在很大程度上是短期(qi)能促(cu)進投資的工具(ju)和渠道,而且(qie)它在一(yi)定時期(qi)內為我們帶(dai)來良好的經濟效果,比如(ru)說(shuo)提高工資的增長、一(yi)定程度上促(cu)進就(jiu)業。
用供(gong)給側改革的方式(shi)可(ke)以擠出一些投(tou)資機會,這也(ye)是一件合理的事情,但這不完全是一個長期的解決辦法(fa),唯一一個長期的解決辦法(fa)就是創新。
我說(shuo)的(de)創新(xin)不是來自科學實(shi)驗室,而是企業的(de)創新(xin),這些在公(gong)司里(li)工作的(de)人發現了更好的(de)生(sheng)(sheng)產方(fang)式,或者發現了更好的(de)產品(pin)去生(sheng)(sheng)產。
只有這種來自企(qi)業(ye)、來自基層(ceng)的(de)內生型的(de)創(chuang)(chuang)新,才能為廣大就(jiu)業(ye)群(qun)眾(zhong)提供有挑戰、有價值、有意義,并(bing)且真正有工作成(cheng)就(jiu)的(de)就(jiu)業(ye)崗位,只有這種內生型的(de)創(chuang)(chuang)新和(he)活(huo)力才能幫助(zhu)中(zhong)國從一個(ge)普(pu)通中(zhong)等收入國家走向一個(ge)比較富裕的(de)國家。
而你(ni)說的供給側改革只不過達(da)到(dao)這(zhe)種(zhong)創新(xin)的冰(bing)(bing)山一(yi)角罷了,但那只是冰(bing)(bing)山一(yi)角,我們需要看的是整個(ge)冰(bing)(bing)山。
中(zhong)美是當下最具創新(xin)精神的國(guo)家
NBD:您可(ke)能(neng)也注(zhu)意到(dao)了,中國(guo)(guo)政府對(dui)于創(chuang)新(xin)(xin)的(de)(de)(de)重視程(cheng)度(du)(du)可(ke)以(yi)說達到(dao)了一個新(xin)(xin)的(de)(de)(de)高(gao)度(du)(du)。您剛(gang)才說到(dao),推動經(jing)濟持續發(fa)展的(de)(de)(de)創(chuang)新(xin)(xin)來自企業(ye),但我們看到(dao)中國(guo)(guo)的(de)(de)(de)很多大型企業(ye)其實是借鑒了國(guo)(guo)外的(de)(de)(de)模式。您怎(zen)么評價中國(guo)(guo)的(de)(de)(de)創(chuang)新(xin)(xin)能(neng)力(li)?
Phelps:首(shou)先我想給(gei)你(ni)一組數據,之前我在哥倫比(bi)亞(ya)大學組建(jian)的一個(ge)研究(jiu)團隊,調查來(lai)自各個(ge)國家各種企業(ye)的創(chuang)新案例以及創(chuang)新企業(ye)的活(huo)動情況,我們發現,和世界上大部分地方相比(bi),中國的創(chuang)業(ye)、創(chuang)新公(gong)司其實是占(zhan)優勢的。
大(da)概十多年(nian)前我(wo)們進行(xing)一(yi)個國(guo)(guo)家(jia)內生性創(chuang)新能力(li)的(de)(de)(de)(de)排名(ming),當時中(zhong)國(guo)(guo)是第(di)四名(ming),但(dan)是這兩年(nian)中(zhong)國(guo)(guo)已經趕上英國(guo)(guo)和加拿大(da),排名(ming)第(di)二,因此我(wo)覺得中(zhong)國(guo)(guo)已經是一(yi)個創(chuang)新能力(li)很強的(de)(de)(de)(de)國(guo)(guo)家(jia)了,而且我(wo)一(yi)直深信真正的(de)(de)(de)(de)創(chuang)新并不(bu)是來源于一(yi)些(xie)大(da)規(gui)模的(de)(de)(de)(de)高新技術企業,也不(bu)是從一(yi)些(xie)非常繁復的(de)(de)(de)(de)科學發明中(zhong)得來的(de)(de)(de)(de),真正的(de)(de)(de)(de)創(chuang)新都是來源于基層的(de)(de)(de)(de)企業。
有很(hen)多(duo)很(hen)年輕(qing)的企(qi)業(ye),比如中國的阿里巴巴和騰(teng)訊(xun),在創新(xin)方面做得非常好。同時(shi)也有很(hen)多(duo)創業(ye)型企(qi)業(ye)在做創新(xin),可能(neng)很(hen)多(duo)并不(bu)成功(gong),但這不(bu)僅僅是在中國,創新(xin)公司的失敗也并不(bu)意味著創新(xin)者能(neng)力不(bu)足(zu),
創新就(jiu)意(yi)味(wei)著(zhu)(zhu)你要引進(jin)一些新的產品和(he)(he)服(fu)務,而人們(men)還沒有做好(hao)準備接受你提供(gong)的新產品和(he)(he)服(fu)務,這中間還隔著(zhu)(zhu)一個市場(chang)宣傳和(he)(he)市場(chang)教育的步驟。
所(suo)以在(zai)一個(ge)創新(xin)公司成功之前,市場上的(de)猜測(ce)和疑惑(huo)會比較(jiao)多,包括(kuo)一些投資人他(ta)們也無法(fa)得到充(chong)分的(de)信息去判斷,哪些創新(xin)的(de)點子能(neng)真正地落地。美(mei)國創新(xin)公司的(de)成功率是1%,這就意味著(zhu)每(mei)一個做的(de)好(hao)、做的(de)大的(de)創新公司背后都站著(zhu)100個(ge)小公司。雖然(ran)只(zhi)有1%的成(cheng)功(gong)率(lv),仍然有人(ren)愿意投資創新(xin)企業,因為一旦成(cheng)功(gong)帶來的價值是巨(ju)大的。
NBD:在中(zhong)國(guo)有一個熱(re)門的經濟話題,就是(shi)我們起步較晚,所謂“后發”,但這個情(qing)況(kuang)是(shi)給中(zhong)國(guo)帶來了更(geng)大的優勢還(huan)是(shi)劣勢,大家爭(zheng)論不休。您(nin)怎(zen)么看?
Phelps:這當然(ran)是都有的(de)。但是現在中國必須要靠自己,尤其是在創新方面。
以前中國可(ke)以學習(xi)西方國家的創新,但(dan)是歐洲在1965年左右以后,創新(xin)就基(ji)本停止了,美國的創新(xin)也(ye)在上世紀70年(nian)代后(hou)期放緩,并且一直保(bao)持(chi)了比(bi)較慢(man)的(de)速度。
中(zhong)(zhong)國(guo)(guo)經過了(le)三四十年的(de)發展,西(xi)方(fang)國(guo)(guo)家可以給(gei)中(zhong)(zhong)國(guo)(guo)學習的(de)東西(xi)不像原來(lai)那么(me)(me)多了(le),西(xi)方(fang)國(guo)(guo)家的(de)創新速度也(ye)沒有那么(me)(me)快,所以中(zhong)(zhong)國(guo)(guo)必須依靠自己(ji)的(de)智(zhi)慧和想象(xiang)力去尋找創新。而(er)我(wo)認(ren)為中(zhong)(zhong)國(guo)(guo)是(shi)有這個(ge)能力的(de)。
最后我(wo)想補充(chong)一下,中國和(he)美國是(shi)當下最具創新(xin)精神的(de)國家,沒有創新(xin)經(jing)濟(ji)將停滯不前,無法復蘇。所以我(wo)非常鼓(gu)勵(li)創新(xin)企業、創業者們(men)能(neng)拿(na)出你們(men)的(de)精神,而(er)且要接受,失(shi)(shi)敗(bai)其實(shi)是(shi)經(jing)濟(ji)中的(de)常態,但(dan)是(shi)失(shi)(shi)敗(bai)背后一定會有成(cheng)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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