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mei)經(jing)編輯｜每(mei)經(jing)記(ji)者 周程程    ;

◎每經記者 周程程

幾(ji)乎每個醫生都有和號販子“斗(dou)智斗(dou)勇”的經歷。

北京(jing)兒(er)童醫院眼科主任于(yu)剛(gang)(gang)有天剛(gang)(gang)上班(ban)，就迎面(mian)遇到號販子(zi)。這位號販子(zi)跪在他(ta)面(mian)前：“于(yu)主任，我排了(le)您一(yi)天的號，現在已經沒有號了(le)，您給(gei)我加(jia)個號吧(ba)。”于(yu)剛(gang)(gang)正準(zhun)備加(jia)號，一(yi)旁的護士趕緊給(gei)他(ta)使眼色，于(yu)剛(gang)(gang)立即(ji)明白(bai)了(le)，這是一(yi)個號販子(zi)。2月28日(ri)，于(yu)剛(gang)(gang)在接(jie)受(shou)《每日(ri)經濟新聞(wen)》記者(zhe)采訪(fang)時說。

一(yi)邊(bian)是稀缺(que)的優質醫療資(zi)源(yuan)，一(yi)邊(bian)是蜂擁而至的病人。原本就傾(qing)斜(xie)的天平在(zai)號販(fan)子(zi)出現(xian)后，變得更加的扭曲(qu)。

倒號方式也在升級

實(shi)際上早在(zai)1998年(nian)，我(wo)國就有對號(hao)(hao)販(fan)子的打(da)擊行動。當時北京東城(cheng)公安(an)分局(ju)針對同仁醫院的“號(hao)(hao)販(fan)子”展開(kai)了(le)統(tong)一行動，抓獲“號(hao)(hao)販(fan)子”138名。

2005年，衛生部、公安部等部委決定，在全國范圍(wei)內組(zu)織開(kai)展嚴厲打擊“號販子”“醫(yi)(yi)托(tuo)”專(zhuan)項(xiang)執法行動，允許公安機關(guan)進駐(zhu)醫(yi)(yi)院，設立警務工作室，開(kai)展現場打擊。

十年(nian)之后，北(bei)京警方又一次開展集中(zhong)整治“號販(fan)子(zi)”專項行動。2015年(nian)共出動50余次，僅在(zai)北(bei)京兒童醫院，就抓獲“號販(fan)子(zi)”245人。

作為(wei)西南地區最大(da)的公(gong)立(li)醫(yi)院，3月(yue)3日，四川大(da)學華西醫(yi)院在其官網上(shang)公(gong)告，為(wei)構(gou)建公(gong)平有序(xu)就醫(yi)秩序(xu)、打擊號(hao)販子，醫(yi)院決定(ding)進一步(bu)完(wan)善號(hao)源管理，包括取消醫(yi)生個人手工加號(hao)和現場加號(hao)等，并于(yu)3月(yue)7日正式實施(shi)。

打(da)擊的(de)力(li)度(du)越來越強(qiang)，號販(fan)子不但沒有(you)(you)消失，反而有(you)(you)了(le)“抗藥性(xing)”。

“前些年(nian)，號販子(zi)是拿著(zhu)小馬扎，半(ban)夜來(lai)醫院排隊等(deng)著(zhu)放(fang)號。他(ta)們的分工也很明確。”北京一家三甲(jia)醫院的黃(huang)醫生(sheng)對《每日經濟新(xin)聞》記者表示。如今號販子(zi)的搶號“花樣”越來(lai)越多。“從線(xian)下到(dao)線(xian)上，他(ta)們已(yi)經玩(wan)轉(zhuan)‘互聯網+’了。”他(ta)說(shuo)。

為適應新(xin)形勢，目前，北京市已(yi)推(tui)出了京醫通微信預約、114電(dian)話預約、北京市預約掛號(hao)(hao)統一(yi)平臺(tai)、醫院(yuan)掛號(hao)(hao)客(ke)戶端等多種掛號(hao)(hao)方式(shi)，以(yi)方便(bian)患者(zhe)。與(yu)(yu)此同時，號(hao)(hao)販子也迅速配(pei)置了搶號(hao)(hao)軟件與(yu)(yu)設(she)備，可隨(sui)時在(zai)多臺(tai)電(dian)腦上同時搶號(hao)(hao)，以(yi)及幾十個電(dian)話同時預約。

此(ci)外，一(yi)些號販子還開始“苦練演技”，直接找醫(yi)生加號。杭州的(de)一(yi)名三(san)甲醫(yi)院耳鼻喉科醫(yi)生對《每日經濟新聞》記者(zhe)表示，“他們喊得比(bi)誰都(dou)響(xiang)，說(shuo)得比(bi)誰都(dou)慘，賺到的(de)差價(jia)比(bi)醫(yi)生看一(yi)天(tian)門診都(dou)要多。”該醫(yi)生說(shuo)。

更令人痛恨的(de)(de)是(shi)，號販(fan)子(zi)與醫(yi)院的(de)(de)個別(bie)工作人員有利益關系(xi)。央視記者近日暗訪發現，上海市(shi)瑞金醫(yi)院的(de)(de)保安幫號販(fan)子(zi)找“生(sheng)(sheng)意(yi)”，號販(fan)子(zi)賣的(de)(de)預約號名(ming)字不符醫(yi)生(sheng)(sheng)不管，甚至還(huan)能讓推拿科醫(yi)生(sheng)(sheng)“幫忙(mang)”隨意(yi)開繳費單。

癥結(jie)是醫(yi)療(liao)資(zi)源不足不均

為了打(da)擊號販(fan)子，近日，北(bei)京多家醫院紛(fen)紛(fen)實施新舉措。譬如，北(bei)京同(tong)仁醫院表示，該院眼科(ke)、耳鼻咽喉頭頸外科(ke)普通(tong)號源不限量(liang)供應(ying)，專家門診(zhen)出(chu)診(zhen)時間也將延長。

另外(wai)，近日北(bei)京市(shi)醫管(guan)局在2016年工作(zuo)會議上(shang)透露(lu)，今(jin)年將在22家(jia)市(shi)屬醫院全(quan)部實施非急(ji)診(zhen)全(quan)面預約。到今(jin)年底，市(shi)屬醫院將全(quan)部取消現(xian)場放號。

一(yi)(yi)位要求匿名的(de)北京三甲醫院醫生告訴《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這(zhe)盡(jin)管(guan)能夠(gou)對打擊號(hao)販(fan)子有(you)一(yi)(yi)定效果，但(dan)沒(mei)有(you)從根本上(shang)解(jie)決(jue)問(wen)題。目前黃牛(niu)倒(dao)號(hao)背后(hou)的(de)原因是醫療(liao)資源的(de)不足且分配不均，再加上(shang)掛號(hao)費用的(de)廉價(jia)，才讓號(hao)販(fan)子有(you)爭得利潤(run)的(de)空間(jian)。

醫(yi)療資源(yuan)不足(zu)的狀況(kuang)直接(jie)表(biao)現在醫(yi)生的工作強度上。一位北京(jing)三甲醫(yi)院皮(pi)膚科醫(yi)生無(wu)奈地(di)對記者說：“我們科只(zhi)有20個(ge)醫(yi)生，但病人(ren)有一堆，每天幾十個(ge)病人(ren)搶一個(ge)大夫。經常是未說幾句(ju)，下個(ge)病人(ren)已催。這(zhe)邊剛講5分鐘(zhong)，第二(er)個(ge)病人(ren)就敲門了。”隨著城(cheng)鎮化的推進、老齡化程度的加劇(ju)以及生育(yu)政策的調(diao)整，部分地(di)區醫(yi)療資源(yuan)不足(zu)的問題將日益凸顯。

此(ci)外，北京天則經(jing)濟研究院專家(jia)認為(wei)，號販(fan)子之所以產生(sheng)，是由于(yu)醫療服務的(de)真實價格和現(xian)價之間存在(zai)著巨大(da)差(cha)距。

但艾(ai)瑞(rui)咨詢分析(xi)師秦澤西(xi)對(dui)記者表示，醫療是準公(gong)共(gong)產品(pin)，有一定的公(gong)益(yi)性。如果將醫療服(fu)務價(jia)格(ge)完全市場化(hua)，各(ge)個(ge)群體(ti)獲得(de)稀缺資(zi)源的能力并不(bu)相等，不(bu)利于公(gong)平。只有推進分級診(zhen)療制度，才可以從根(gen)本上解決號販子的問題。

國家衛生計生委醫政醫管局副局長焦(jiao)雅輝說，國外沒有(you)號販子，就是因為有(you)有(you)效的預約轉診制度。

北(bei)京大學國家(jia)發(fa)展研究院經濟學教(jiao)授劉國恩(en)告訴記(ji)者，如果(guo)真(zhen)正實現實名，并(bing)且移動預約(yue)(yue)掛號(hao)(hao)系統能真(zhen)正做到信(xin)息透明，雙向公開系統建立完(wan)善，號(hao)(hao)販(fan)子(zi)問(wen)題會(hui)有一(yi)定程度的改(gai)善。但預約(yue)(yue)掛號(hao)(hao)并(bing)不是最終的目標，這只是第一(yi)步，進而分流(liu)醫療服(fu)務，把非(fei)急診、非(fei)住院的病人轉移到社區診所來(lai)，這才(cai)是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