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編輯｜每經記者(zhe) 金喆(zhe) 發(fa)自廣(guang)州    

◎每經記者 金喆 發自廣州

“世界那么大，卻沒有(you)破(po)傷風(feng)免疫球(qiu)蛋白。”這是(shi)近期(qi)微博(bo)的一個(ge)熱(re)門話題，有(you)來自北京、重(zhong)慶、成都(dou)、南京、杭(hang)州、揚州、黃山等城市的網友發出求(qiu)藥信(xin)息(xi)。

《每(mei)日(ri)經濟新聞》記者(zhe)調查(cha)發(fa)現(xian)，由于原料供應緊(jin)缺，價格近百(bai)元的破(po)(po)傷風人免疫球蛋白（以(yi)(yi)下簡稱“人破(po)(po)”）在(zai)醫院(yuan)常年告急，而(er)另一種要求患(huan)者(zhe)皮試的破(po)(po)傷風抗毒(du)素（以(yi)(yi)下簡稱“馬(ma)破(po)(po)”），一針才幾元錢，卻因有不良(liang)反(fan)應問題而(er)幾乎無人問津。

國內一家“人破(po)”生產企(qi)業的(de)(de)區(qu)域銷(xiao)售經理張先(xian)生對記者稱(cheng)，現在正規渠道(dao)“人破(po)”一針(zhen)難求，醫院、社區(qu)診所打(da)不到，患者只能(neng)通過其他(ta)渠道(dao)購買，但支付的(de)(de)價格翻倍。

一個供不(bu)應求 一個沒(mei)人要

據了(le)解，目前用于(yu)注(zhu)射(she)的破(po)(po)傷風(feng)針劑主要包(bao)括“馬破(po)(po)”和“人破(po)(po)”，其(qi)中(zhong)(zhong)(zhong)“馬破(po)(po)”是(shi)從(cong)馬的血(xue)液(ye)中(zhong)(zhong)(zhong)提(ti)取，注(zhu)射(she)前要做(zuo)皮試；“人破(po)(po)”則直接從(cong)人體血(xue)漿中(zhong)(zhong)(zhong)提(ti)取，不(bu)需(xu)皮試，可直接注(zhu)射(she)。

知情人士(shi)李小姐告(gao)訴記者，1995年以前國內根本沒(mei)有“人破(po)”，患者受(shou)了傷打的都是“馬(ma)破(po)”。現在不(bu)少人擔(dan)心(xin)“馬(ma)破(po)”會(hui)有不(bu)良反應就直接選(xuan)擇“人破(po)”，這種(zhong)心(xin)理造(zao)成現在“人破(po)”緊缺。

2013年1月，國家(jia)發改(gai)委(wei)對包括(kuo)破(po)傷風(feng)人免疫(yi)球蛋白在(zai)內的(de)多(duo)種藥(yao)物作出最高零售限(xian)價(jia)(jia)(jia)，一瓶250IU的(de)“人破(po)”限(xian)價(jia)(jia)(jia)82.6元。張先(xian)生表示，由于供求關系不平衡，現在(zai)“人破(po)”的(de)批發價(jia)(jia)(jia)也在(zai)160元以(yi)上，零售要(yao)200元。

當(dang)《每日(ri)經濟(ji)新聞》記者以患者身份表(biao)示價(jia)格較高時，張(zhang)先生表(biao)示，“這是救命(ming)的東(dong)西，有貨就行，不能(neng)說貴(gui)不貴(gui)。”

與一針難求的“人(ren)破(po)”形(xing)成鮮(xian)明對比的，是在市場遇冷的“馬破(po)”。記(ji)者(zhe)了解到，一支“馬破(po)”在醫院收費3.6元(yuan)，社區衛生(sheng)服務(wu)中心只要2.69元(yuan)，但這種疫苗目前在市場上卻(que)無人(ren)問(wen)津。因為沒有銷路，去年底，武漢生(sheng)物制品研(yan)究所還有一年半才過(guo)期的1700萬支“馬破(po)”被全部銷毀，直(zhi)接經濟損失近5000萬元(yuan)。

4月(yue)23日(ri)，記(ji)者以客(ke)戶身份致電武漢生(sheng)物制品(pin)研究所(suo)營銷咨(zi)詢部門，一位(wei)工作(zuo)人員表(biao)示公司已無“馬破(po)”銷售，“最近兩(liang)三年都沒貨”。當(dang)記(ji)者欲了解更多情況時，該人士表(biao)示可直接致電中生(sheng)集團(tuan)。數據顯示，目(mu)前國(guo)內共有5家企業生(sheng)產(chan)“馬破(po)”，其中4家為中生(sheng)集團(tuan)下屬(shu)單(dan)位(wei)。

國內某知(zhi)名醫學(xue)院(yuan)臨床學(xue)博士(shi)對記者解(jie)釋，如果排除其他因素僅論過敏(min)性(xing)，“馬破”的潛在風險比“人破”高。

“這種(zhong)高風險的比例(li)大約是10%，10個人(ren)(ren)中有(you)1到2個人(ren)(ren)過(guo)敏(min)。”李小姐表示，“人(ren)(ren)破(po)(po)”在(zai)臨床上是“馬破(po)(po)”的補充，只有(you)超敏(min)體(ti)質的人(ren)(ren)確實不能打(da)“馬破(po)(po)”，才會考慮打(da)“人(ren)(ren)破(po)(po)”。從上世紀50年代到現在(zai)，國內生物制品所生產的“馬破(po)(po)”沒有(you)發生過(guo)一例(li)過(guo)敏(min)致死的病例(li)。

血漿難求(qiu) 疫苗成本倒掛(gua)

原(yuan)(yuan)料(liao)供應(ying)緊缺確實(shi)制約(yue)了(le)“人破”的產量。公開數據顯示，從(cong)2011年(nian)(nian)開始，國(guo)家關閉了(le)貴州(zhou)的16個血漿(jiang)站(zhan)，導致血漿(jiang)原(yuan)(yuan)料(liao)供應(ying)不足(zu)。更為(wei)嚴(yan)峻的現實(shi)情況是(shi)，據衛生部門統計，全(quan)國(guo)醫療市場(chang)對血液制品生產用原(yuan)(yuan)料(liao)血漿(jiang)的年(nian)(nian)基本需求為(wei)8000噸。2010年(nian)(nian)，全(quan)國(guo)年(nian)(nian)采漿(jiang)量為(wei)4180噸，只相當(dang)于需求量的50%；2011年(nian)(nian)前三季度，采集單采血漿(jiang)僅2909噸。

伴隨著原材料緊缺(que)而來的(de)是市(shi)場(chang)對“人(ren)破(po)”的(de)巨大(da)需(xu)求，業內估(gu)算，破(po)傷風人(ren)免疫球蛋白的(de)市(shi)場(chang)容(rong)量約(yue)500萬瓶（以(yi)250IU/瓶折算），缺(que)口相當大(da)。

在這樣供不應求的(de)背景下，卻(que)有(you)(you)生(sheng)(sheng)(sheng)產(chan)“人破”的(de)企(qi)業(ye)退出。記者通過國家(jia)食(shi)品(pin)藥(yao)品(pin)監督管(guan)理總局登記信息(xi)發現，目前國內破傷風人免疫球蛋(dan)白(bai)(bai)的(de)批準文號有(you)(you)18個，排(pai)除重(zhong)合(he)的(de)企(qi)業(ye)名稱，獲得生(sheng)(sheng)(sheng)產(chan)破傷風免疫球蛋(dan)白(bai)(bai)生(sheng)(sheng)(sheng)產(chan)資格的(de)企(qi)業(ye)合(he)計16家(jia)，而在2012年生(sheng)(sheng)(sheng)產(chan)的(de)企(qi)業(ye)有(you)(you)18家(jia)。

張先(xian)生說(shuo)，“人破(po)”從(cong)原(yuan)料采集到(dao)成(cheng)品的周期是(shi)(shi)九個月，國家規定限價后企業幾(ji)乎沒有利潤空間(jian)積極性大幅(fu)下降，做得越多虧(kui)得越嚴重，中間(jian)商還要承(cheng)擔運輸、儲存成(cheng)本(ben)，賣給(gei)醫院是(shi)(shi)“虧(kui)本(ben)買賣”。

于是，大部分企業愿意(yi)追逐(zhu)利潤(run)更高的“黑(hei)市(shi)”。張先生進(jin)一步透露，他所在(zai)的武漢只有幾家大醫(yi)院有“人破”存貨，但只用于急(ji)救，患者可以(yi)在(zai)“黑(hei)市(shi)”購買后再(zai)到醫(yi)院注射(she)。

隨著(zhu)“人破(po)”價格在“黑(hei)市”不斷(duan)走高，企業(ye)的(de)利潤空間越來越大。“馬破(po)”過剩的(de)背后(hou)同樣隱藏著(zhu)利益黑(hei)洞。廣州(zhou)一(yi)名(ming)來自(zi)疾控系(xi)統的(de)內部人士對記者表示，破(po)傷風針(zhen)劑不屬于一(yi)類疫苗，由醫院自(zi)行采(cai)購。“馬破(po)”價格低，醫院藥價加(jia)成(cheng)后(hou)得到的(de)利潤十(shi)分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