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mei)經編輯｜每(mei)經記者(zhe) 金喆 謝振宇    

◎每經(jing)記者(zhe) 金(jin)喆 謝振宇

過去兩(liang)年，在云南瑪咖種植(zhi)近乎狂熱的時候，大量(liang)覬覦商機的資金如潮(chao)水般涌入(ru)這個行(xing)業(ye)。《每日(ri)經(jing)濟新聞》記者近日(ri)調查發現，這種帶(dai)著神秘光環(huan)的植(zhi)物去年價格陡然跌至谷(gu)底(di)，部分種植(zhi)戶只能望著地里的瑪咖爛掉，不少投機炒家(jia)已悄然退出。

國內某知名醫(yi)藥上市企業一(yi)位不(bu)愿具名的市場部經理對記者透(tou)露，公司(si)此前投資的瑪咖飲料項目現已叫停。

曾在云南(nan)麗江百歲坊生物科技開發(fa)有(you)限公(gong)司擔任總(zong)經理的(de)邱德意表示，瑪咖(ka)行(xing)業(ye)(ye)正經歷(li)一個(ge)非理性的(de)熱炒階(jie)段，現在原料供應(ying)過剩已經挫(cuo)傷了種植戶的(de)積極性，這(zhe)種悲觀情緒(xu)很快(kuai)會蔓延到(dao)整個(ge)產業(ye)(ye)，原本想著(zhu)投機賺快(kuai)錢的(de)游資(zi)將大量退(tui)出(chu)。

游資大撤退

去年種瑪咖(ka)(ka)數錢(qian)數到手抽筋的故事一夜之(zhi)間變成了種植(zhi)戶口(kou)中(zhong)的傳(chuan)說。麗(li)江(jiang)一位不愿具(ju)名的當地人士告訴記者，在(zai)瑪咖(ka)(ka)并不被(bei)人熟知前，以麗(li)江(jiang)為主的云南西部一帶是瑪咖(ka)(ka)的主要產區，現在(zai)除了云南全(quan)省(sheng)，種植(zhi)范圍開始(shi)向(xiang)四川、貴州、青海等省(sheng)份擴散。

“去年(nian)之前的瑪咖生意就是簡單粗暴，收購商(shang)(shang)不(bu)還(huan)價(jia)直接給現金，來自全國各地(di)的資(zi)本囤貨炒高價(jia)格。”該人(ren)士說，但去年(nian)12月開(kai)始情(qing)況有了變(bian)化，原來搶著(zhu)上門的收購商(shang)(shang)突(tu)然消(xiao)失了，馬路上的外地(di)車也少了許多(duo)。

一個來自主要種植區四川(chuan)省攀枝花市格薩拉鄉韭菜(cai)坪村(cun)(cun)的數據顯示(shi)，截至2016年2月初，全村(cun)(cun)僅僅通過網絡(luo)等渠道(dao)艱難銷售出(chu)去一千余斤(jin)瑪咖，不足(zu)總(zong)產量15萬斤(jin)的1%。

對瑪咖(ka)產(chan)業(ye)(ye)有著豐(feng)富經驗的邱德意告訴記者，瑪咖(ka)在2013年~2014年相當(dang)火(huo)爆，來麗(li)江(jiang)考察的人一批接一批，他所在的企(qi)業(ye)(ye)每年收入增(zeng)幅在300%以上(shang)。如今整個(ge)產(chan)業(ye)(ye)遭遇滑鐵盧，大(da)部分去年進入、尚未摸清產(chan)業(ye)(ye)情況的企(qi)業(ye)(ye)只能(neng)觀望，還有大(da)量游資已(yi)經撤退。

“瑪(ma)咖的(de)投入(ru)成本不大(da)，投入(ru)幾十萬上百(bai)萬元就(jiu)可以建(jian)個小(xiao)廠，從(cong)(cong)上游收購原(yuan)材(cai)料(liao)來加工成保健品、養生酒，或者制成飲片賣到零售渠道，也可以直(zhi)接從(cong)(cong)農(nong)戶那做原(yuan)料(liao)批發，賣給藥企和酒企。”邱(qiu)德(de)意說(shuo)，賺到錢(qian)的(de)是那些倒賣原(yuan)材(cai)料(liao)的(de)人，很(hen)多游資把錢(qian)投到項(xiang)目上，做得不好就(jiu)剎車退(tui)場。

前述當地人士也談到，她(ta)認(ren)識一位福建老板去年投資幾千萬元建了(le)瑪(ma)咖飲料(liao)廠，結果(guo)生產(chan)出來的飲料(liao)賣不出去，最后企業關門、老板走人。

“瑪咖被資本熱炒后，很多企業在不(bu)(bu)(bu)清(qing)楚水(shui)有多深(shen)的(de)(de)(de)情況下(xia)就跳下(xia)來(lai)游泳，結果還(huan)沒沉下(xia)去就漂(piao)(piao)走了。”邱德(de)意打(da)個比方說(shuo)，去年介(jie)入的(de)(de)(de)大批企業正處于不(bu)(bu)(bu)上(shang)不(bu)(bu)(bu)下(xia)的(de)(de)(de)尷尬階(jie)段，撤出就意味著錢打(da)水(shui)漂(piao)(piao)，但眼(yan)下(xia)行情不(bu)(bu)(bu)好(hao)也不(bu)(bu)(bu)敢輕易投入。總體來(lai)看，這場突如其來(lai)的(de)(de)(de)大風暴中上(shang)游種植戶受到(dao)的(de)(de)(de)沖擊最大，中間(jian)在高位囤貨，來(lai)不(bu)(bu)(bu)及退場的(de)(de)(de)游資也損失不(bu)(bu)(bu)小。

瑪咖加工品遇冷

除了原料(liao)供大(da)于求(qiu)的局面嚴重加劇，一些大(da)型(xing)企業已不再像往年一樣收購瑪咖原料(liao)。

記者梳理(li)發現，過去幾年為瑪(ma)咖(ka)而(er)來(lai)的不(bu)乏各種行(xing)業的大公司，比如(ru)茅臺、五糧(liang)液、瀘(lu)州老窖均與格林恒信(xin)公司合作(zuo)生(sheng)產瑪(ma)咖(ka)養生(sheng)酒，山西(xi)杏花村與天天生(sheng)物公司合作(zuo)生(sheng)產亞雄牌(pai)瑪(ma)咖(ka)酒，云(yun)南(nan)白(bai)藥集團旗下有瑪(ma)咖(ka)片(壓片糖果)產品，白(bai)云(yun)山也于(yu)2014年推出“白(bai)云(yun)山鐵(tie)瑪(ma)”瑪(ma)咖(ka)人參(can)黃精固體(ti)飲料。此外，同仁堂、香雪制藥、康(kang)美藥業都在云(yun)南(nan)建立萬(wan)畝級別的瑪(ma)咖(ka)種植基(ji)地。

彼時，資本和企(qi)業都對(dui)這(zhe)個被國家(jia)衛生部門(men)批準為新資源食品的(de)商品寄予厚望。中信(xin)建投(tou)研究(jiu)院羅樨發表(biao)于2012年(nian)的(de)一份研報稱，香雪制藥(yao)合作(zuo)計劃(hua)在云(yun)南(nan)建立2萬畝瑪咖種植基地，對(dui)瑪咖的(de)開發無疑將完善(shan)公(gong)司大健康戰略且(qie)可(ke)以提供重要的(de)產品資源。

無(wu)獨有偶，2014年9月，廣藥(yao)集團(tuan)董事長李楚(chu)源接受包括《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在內(nei)的媒(mei)體采(cai)訪時表示，白(bai)云山(shan)(shan)“鐵(tie)瑪”與“金戈(ge)”可以形成強勢互補，分別按照5億元(yuan)到10億元(yuan)的銷售目(mu)標，組成廣藥(yao)白(bai)云山(shan)(shan)“偉(wei)哥”類產品線。

麗(li)江瑪咖產業(ye)(ye)的業(ye)(ye)內人(ren)士此前曾透(tou)露(lu)，香(xiang)雪制(zhi)藥和白云山已經多次到(dao)麗(li)江進行(xing)洽(qia)談(tan)合作，除(chu)了想在原料上(shang)進行(xing)合作之外(wai)，還有意(yi)滲透(tou)到(dao)種植層面，但麗(li)江市政(zheng)府(fu)均出于地方產業(ye)(ye)保護的角度拒(ju)絕了其(qi)請求。

但令不少企業感到惆悵的(de)(de)是，迄今為(wei)止以瑪咖為(wei)原料的(de)(de)健康產(chan)品還難(nan)以撬開曾被期許百億規模的(de)(de)藍海。

據《每日經濟(ji)新聞》記者(zhe)在多家(jia)電(dian)商平臺看到(dao)，含瑪咖的(de)食品(pin)(pin)和(he)酒水飲料(liao)不(bu)計其(qi)數(shu)，僅天貓上搜索就出現超過(guo)2000種(zhong)(zhong)相(xiang)關商品(pin)(pin)，不(bu)同品(pin)(pin)種(zhong)(zhong)價(jia)格相(xiang)差一(yi)兩百(bai)元之多。盡管標價(jia)較(jiao)高，不(bu)少產品(pin)(pin)通過(guo)“買(mai)二贈(zeng)一(yi)”、“買(mai)一(yi)贈(zeng)一(yi)”的(de)促銷活動(dong)來吸引消費(fei)者(zhe)，但(dan)銷量(liang)有(you)限(xian)。

記(ji)者(zhe)在廣州(zhou)市(shi)區隨機走訪的(de)十多家零(ling)售藥(yao)店看到(dao)，不少與(yu)瑪(ma)咖(ka)相關的(de)食品也在促銷(xiao)。有銷(xiao)售人員表示，與(yu)定價(jia)稍高的(de)加工制品相比，瑪(ma)咖(ka)干果更受消(xiao)費者(zhe)認可(ke)，一(yi)些普通市(shi)民會(hui)自(zi)購煲湯(tang)服用。

北京(jing)鼎(ding)臣(chen)管(guan)理咨詢有限責任公司(si)創(chuang)始人史立臣(chen)認為(wei)，市面上不少作為(wei)食補調養型的(de)瑪(ma)咖產品零(ling)售價(jia)太高，從目(mu)前來(lai)看，消(xiao)費者對瑪(ma)咖的(de)認知度并不高。

國內某知(zhi)名酒(jiu)企(qi)瑪(ma)咖酒(jiu)品牌(pai)銷售(shou)人員對記者坦言，過(guo)去市(shi)場上瑪(ma)咖酒(jiu)品類眾多，且參差不齊，使得這一(yi)類商品形象受(shou)損。實際上，公司(si)瑪(ma)咖酒(jiu)近兩年的銷售(shou)總(zong)體比較穩定，但受(shou)酒(jiu)類市(shi)場大環境所限(xian)，公司(si)也不敢大量投(tou)入。

有(you)些尚未大規模進軍(jun)的(de)企業已(yi)經萌生退(tui)意。記(ji)者了解到，廣東(dong)一家醫藥上(shang)市企業的(de)瑪(ma)咖(ka)(ka)飲料(liao)項目(mu)(mu)已(yi)在去年(nian)暫停(ting)(ting)。此前，該公司的(de)瑪(ma)咖(ka)(ka)飲料(liao)原本(ben)已(yi)開始征名準備上(shang)市。近日，該公司市場部相關人(ren)士對(dui)記(ji)者證實(shi)，已(yi)暫停(ting)(ting)瑪(ma)咖(ka)(ka)飲料(liao)項目(mu)(mu)。

“很多(duo)做(zuo)瑪咖(ka)(ka)(ka)制(zhi)品(pin)的企業(ye)(ye)不(bu)(bu)愿在研(yan)發上投入太多(duo)，大企業(ye)(ye)又沒(mei)有把(ba)這塊業(ye)(ye)務當(dang)重(zhong)點來做(zuo)，看到市場情況(kuang)不(bu)(bu)妙，就可(ke)能直接(jie)放棄（瑪咖(ka)(ka)(ka)業(ye)(ye)務）。”邱德意向《每(mei)日經濟新聞》記者(zhe)表示，瑪咖(ka)(ka)(ka)業(ye)(ye)務往往只是大企業(ye)(ye)眾多(duo)項目中的其中之(zhi)一，做(zuo)得好不(bu)(bu)好對業(ye)(ye)績影響不(bu)(bu)大。但(dan)也(ye)有投資不(bu)(bu)如意的故事，他所了(le)解的一家(jia)知名(ming)酒(jiu)企就曾從北京花重(zhong)金(jin)聘(pin)請團隊(dui)到云南(nan)運(yun)作瑪咖(ka)(ka)(ka)項目，但(dan)因團隊(dui)對瑪咖(ka)(ka)(ka)產業(ye)(ye)和云南(nan)當(dang)地風土(tu)人(ren)情不(bu)(bu)了(le)解，以失敗告終。

回暖或需等三年

在邱德(de)意這樣(yang)的(de)業(ye)內人(ren)士(shi)看來，今(jin)年瑪咖價格(ge)遭遇滑鐵盧(lu)，瑪咖行(xing)業(ye)缺乏標準、沒有得到有效的(de)規(gui)范是主要(yao)原因之(zhi)一。實際上，瑪咖產業(ye)的(de)崛起需要(yao)專業(ye)企(qi)業(ye)來支撐(cheng)，深(shen)加工產品的(de)前景依然很大(da)。

而當地(di)政府(fu)對瑪(ma)咖(ka)產(chan)(chan)業(ye)(ye)抱有(you)巨大期(qi)待。根據云南(nan)省(sheng)規劃，至(zhi)2020年，全省(sheng)瑪(ma)咖(ka)種(zhong)植(zhi)面積將發展到20萬(wan)畝(mu)，干(gan)品年產(chan)(chan)量達2萬(wan)余噸，農(nong)業(ye)(ye)產(chan)(chan)值超過25億(yi)元，預計(ji)加(jia)工銷售收入可(ke)達500億(yi)元。而麗江的規劃量是(shi)云南(nan)省(sheng)規劃的一半，即至(zhi)2020年，瑪(ma)咖(ka)種(zhong)植(zhi)面積達到10萬(wan)畝(mu)。

“現在談百億(yi)產值還太早，大宗商品在爆炒后(hou)價(jia)格回歸理(li)性，不是沒(mei)有(you)的事(shi)。”在廣(guang)州從(cong)事(shi)中藥材生意的黃先生認為(wei)，由于缺(que)乏標準(zhun)，商家都是靠忽悠在賣瑪咖，消費(fei)者也區(qu)分不出什么是好什么是壞(huai)。

這輪價(jia)格(ge)暴跌必然淘(tao)汰掉大批抱著投(tou)機(ji)心(xin)態的(de)(de)游資和不規范種植的(de)(de)農戶。隨著瑪咖行業逐步規范，價(jia)格(ge)有望(wang)回(hui)歸理性。而從整個市(shi)場來看，具(ju)有保(bao)健(jian)功效(xiao)的(de)(de)瑪咖依然大有潛(qian)力。

黃先生(sheng)說，原來很多(duo)商家為了(le)吸引(yin)消費(fei)者把(ba)瑪(ma)咖吹捧(peng)成神(shen)藥，比如(ru)提(ti)升(sheng)免(mian)疫力、抗腫瘤、調節(jie)內分泌、抗抑郁(yu)，最(zui)為熟知的還是(shi)植物偉哥。隨著產(chan)(chan)業陷入困境迎來洗牌，企業可以利用這個緩沖期(qi)把(ba)更多(duo)精力投入到產(chan)(chan)品(pin)研發上(shang)，避免(mian)低端同質化競爭，同時加大對(dui)瑪(ma)咖功效的正確宣傳，逐步培育消費(fei)者的認知度。

“現(xian)在看來，整個(ge)行業回暖還要兩(liang)三年。”邱德(de)意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