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mei)經(jing)編輯｜李俊明    

大年初四（2月11日(ri)），立春(chun)一周后的(de)陜北顯得溫暖而清澈。老年人常說，如果過年后天(tian)氣(qi)能(neng)轉(zhuan)暖，則預示(shi)著(zhu)陜北的(de)春(chun)天(tian)真正來了(le)。

盡管是春節后的(de)(de)第四(si)天，但(dan)走(zou)在(zai)北方小城(cheng)的(de)(de)街道上，卻(que)并不(bu)(bu)如(ru)往(wang)年那般熱鬧。春節、極寒、沙城(cheng)暴和(he)大雨等極端天氣里，如(ru)果路上做生意的(de)(de)車輛如(ru)織不(bu)(bu)絕，則是經濟形勢好的(de)(de)風向標(biao)。

記者和黎士仁(ren)約在陜西靖邊一個名(ming)字里(li)“石油”的商(shang)務(wu)賓館的大廳(ting)見面。過(guo)去幾年，黎士仁(ren)無數次下榻這(zhe)家賓館，只因他(ta)認為(wei)這(zhe)家賓館的名(ming)字能(neng)讓他(ta)更順利地(di)開展石油生意。

上個世紀80年代以來，榆林這座城市最為國內乃至世界知曉的便是出產煤炭和石油。能源為榆林創造了狂飆般的奇跡，重新定義了這個城市對外的印象——黎士仁就坐在這列起伏達30多(duo)年的“過山車(che)”上。煤炭石(shi)油雙雙“失(shi)利”，他又被迫走下石(shi)油這(zhe)列車(che)。

能源經濟受挫，陜西與靖邊的政府部門也一直尋求能源之外的發展路徑。在黎士仁所在的靖邊縣，當地力推助產的小米、綠豆等農副產品。2015年底，京東與靖邊簽訂了合作(zuo)協議，欲推廣金邊的(de)農副特產。

看(kan)到了(le)商(shang)機，黎士仁又在考察農副產品(pin)。“資(zi)源(yuan)是(shi)天賜的(de)，資(zi)源(yuan)能帶來足夠的(de)利潤時，就要靠人(ren)自身的(de)力量創業(ye)。”

煤炭、石油：兩塊沒有啃完的蛋糕

咖啡機還在打磨咖啡豆，在冷清的賓館大廳他的聲音能聽清明顯的回響。“環渤海5500大卡動力煤均價一直是煤炭市場的風向標，最近一期報價是每噸379元，而在2011年煤價最高時每噸超過了800元。”黎士仁(ren)說。

他的第一桶金便來自(zi)被當地稱為“黑(hei)金”的煤炭。

黎士仁2005年(nian)涉足煤炭市場時，已(yi)非最佳時期。煤礦以白菜價(jia)被當地“土豪”收(shou)入囊中已(yi)是好幾年(nian)前(qian)的事。不過他還是在煤炭產業鏈的下游掘到了“第一桶金”。

“我與另外兩個神木人成立了一家煤炭運銷公司。作為一個白手起家的榆林人，我曾經用整整兩年時間疏通運輸線路上的關系。”直到2007年(nian)，公司才開始盈利。

回想起來，那真是一段讓他銘記的日子：煤炭需求旺季之前的好幾個月，他都在與運輸、計價和甲方等各個環節建立關系，“直白地講，就是喝茅臺，吃燉羊肉。”此后用火車將煤炭運出去，收到錢，一年結束了。“我的孫女就在那時候出生，我心理暗自想，煤炭生意至少要做到她長到18歲。”

黎士仁像陜北為數不少的中小煤老板一樣，依靠榆林龐大的煤炭產業帶來的紅利分到一杯羹。這也難怪，榆林市統計局公布的統計公報顯示，2010年，榆林GDP增速達18.3%。在產業結構中，以煤炭為主的二產占比達到68.6%。

 “香江水暖李先知”，當煤炭市場發生變化時，緊盯磅秤的中小煤老板最早知曉。2011年開始，國內煤價開始下跌，并與國際煤價倒掛。黎士仁口中的風向標煤價從每噸800元，一路下滑。

“煤價下滑初期(qi)，已經有老板(ban)賣(mai)掉了煤礦(kuang)的股份，在西安(an)買(mai)了整(zheng)棟的辦公樓，”黎士仁一邊品著苦咖啡一邊嘆息，“而(er)我的運氣則沒(mei)那么(me)好。”

 “直(zhi)(zhi)到我(wo)(wo)(wo)的運(yun)銷(xiao)公司的年利(li)潤為零，我(wo)(wo)(wo)才不(bu)得不(bu)罷手，在那(nei)之前(qian)，我(wo)(wo)(wo)一(yi)直(zhi)(zhi)堅信煤(mei)價始(shi)終會(hui)反彈。十幾年煤(mei)炭市場的高速(su)增長固化了(le)從業者的思維。”

小船雖沒大船耐得住風浪，但是比較容易轉彎。2013年左右，黎(li)士仁從(cong)煤炭(tan)行(xing)業抽身，作為(wei)當地人，他(ta)也算在煤炭(tan)“黃(huang)金(jin)十年”分得一塊蛋糕。

2013年底，他花費400萬元購(gou)買了一副原油(you)(you)開采井架，準備(bei)涉足(zu)當時還被看好的石油(you)(you)開采業。

中國石(shi)油(you)與(yu)延長石(shi)油(you)是(shi)在陜北有開采(cai)權的(de)兩家鉆(zhan)采(cai)公(gong)(gong)(gong)司(si)(si)(si)，上述兩家公(gong)(gong)(gong)司(si)(si)(si)在陜北地區(qu)沒有足夠的(de)鉆(zhan)采(cai)設備，這為民(min)營(ying)鉆(zhan)采(cai)公(gong)(gong)(gong)司(si)(si)(si)提供(gong)了商機。“但是(shi)從一接手石(shi)油(you)鉆(zhan)采(cai)業務，我(wo)就感到了下游收縮的(de)壓力。”

原計劃鉆采5年就收手的黎士仁，在涉足石油產業第二年就遇到行業不景氣。而到2015年，民營鉆采公司的日子更加難熬，國際油價四面楚歌，下跌不休。2016年初，國際油價甚至跌到每桶26.21美元的水平。

 “的確始料不及！”黎士仁稱(cheng)。

陣痛難免：回歸到農副產品

在原油價格下跌的過程中，鉆采設備公司所面臨的僧多粥少的局面越來越嚴重。“2015年末(mo)，鉆采任務縮減的消息終于證實，直接影(ying)響便是井架(jia)停工(gong)。”黎士仁很(hen)無(wu)奈(nai)地稱(cheng)，“曾有不(bu)少同行提議，耗資數百萬元買的井架(jia)，是否按廢鐵賣掉，而鋼鐵行業的日(ri)子也不(bu)好過，廢鐵的回收(shou)價格也在走低。”

采訪結束后，記者乘著黎士仁的車子返回，他提議順著靖邊縣城繞行一圈。在繞行的途中，記者感受到能源低迷影響到的遠非直接從業者。透過車窗，記者發現，路邊餐飲、賓館、建材、鉆采配件門店貼著不少轉讓的啟事——“急用(yong)資金(jin)，此店轉(zhuan)讓(rang)”。

俗話講，轉型伴隨著新(xin)生(sheng)，新(xin)生(sheng)必有(you)陣痛。黎士(shi)仁(ren)告(gao)訴(su)記者：“資源(yuan)是天賜的，資源(yuan)能帶來(lai)足夠的利潤時(shi)，就要靠人自(zi)身的力量創(chuang)業。”

靖邊縣政府辦公室一名負責人春節時告訴記者，能源經濟低迷的境況下，靖邊一直在農副產品方面發力。“作為榆林水資源最豐富的一個縣城，靖邊同樣以出產農副產品著稱。”2015年底京東與靖邊簽訂合作(zuo)協議，瞄準金邊的小米、綠豆與淀粉等(deng)農(nong)(nong)副產(chan)品(pin)。“或許這是新的商機。”就(jiu)在(zai)過年前兩(liang)天，他還在(zai)考(kao)察(cha)靖邊農(nong)(nong)副產(chan)業。

陜西省區域經濟研究會會長白永秀2016年(nian)初接受記者采(cai)訪(fang)時稱(cheng)，陜西(xi)賴以發(fa)展的煤炭石油市場低迷(mi)，但陜北的農副產品一(yi)直短缺。

陜西(xi)省工信廳一名在(zai)負(fu)責(ze)人在(zai)2015年底(di)也曾稱，在接下來的5年里，新興經(jing)濟將替(ti)代傳統經(jing)濟主導陜西經(jing)濟，成為陜西經(jing)濟增長的(de)新引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