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彈琴

在那(nei)個(ge)物品還比較匱乏的(de)(de)(de)年代，高品質(zhi)的(de)(de)(de)東(dong)芝(zhi)家電成為(wei)很多(duo)中國人生活檔次的(de)(de)(de)標志。但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這個(ge)“日本制造”的(de)(de)(de)代表性企(qi)業，現在前景(jing)越來越黯淡，甚至走(zou)到(dao)了(le)崩(beng)潰(kui)的(de)(de)(de)十字路口。

東芝的困境，從虧損數據就可以(yi)看(kan)出(chu)。根據估算，在2015財(cai)年，東芝將(jiang)(jiang)錄(lu)得(de)5500億日元（約合45億美元）的創(chuang)紀錄(lu)凈虧損。為了求得(de)生存，東芝將(jiang)(jiang)進行“解體式重建”，大(da)幅裁減(jian)業(ye)績不佳的家電以(yi)及總(zong)公司員工，加(jia)上(shang)此前(qian)已裁減(jian)的半導體部門，總(zong)計裁員1.06萬人，占(zhan)到員工總(zong)數的四(si)分(fen)之(zhi)一(yi)。

對很多一(yi)輩子只在一(yi)個(ge)(ge)(ge)企(qi)業工作的日(ri)(ri)本(ben)人來說(shuo)，這(zhe)無疑是(shi)一(yi)個(ge)(ge)(ge)艱難時刻，他們從來沒想到，這(zhe)個(ge)(ge)(ge)日(ri)(ri)本(ben)的巨(ju)無霸企(qi)業，有一(yi)天(tian)也會(hui)走到如此境地(di)。要(yao)知道，和日(ri)(ri)立、松(song)下、索尼不同(tong)，有140年歷史的東芝是(shi)日(ri)(ri)本(ben)老牌家電企(qi)業，日(ri)(ri)本(ben)第一(yi)個(ge)(ge)(ge)電燈泡、第一(yi)臺洗衣機(ji)、第一(yi)個(ge)(ge)(ge)冰(bing)箱，都誕生在東芝的車間。

當年(nian)給(gei)東(dong)芝(zhi)帶來(lai)榮光(guang)和利(li)潤的家電部(bu)門(men)，最近幾(ji)年(nian)成為了東(dong)芝(zhi)的最大拖(tuo)累。從2012年(nian)開始，東(dong)芝(zhi)的家電就基本沒有過(guo)盈(ying)利(li)，后來(lai)更頻繁巨額虧損(sun)，事實(shi)上成了拖(tuo)累東(dong)芝(zhi)發(fa)展的“僵尸部(bu)門(men)”。

東芝的(de)問題其實也是(shi)日(ri)(ri)本(ben)整個家(jia)電(dian)業(ye)的(de)縮(suo)影。最近幾(ji)年，隨著行業(ye)前景(jing)的(de)黯淡(dan)，以及(ji)中韓企業(ye)的(de)夾(jia)擊，曾經(jing)如日(ri)(ri)中天的(de)日(ri)(ri)本(ben)家(jia)電(dian)業(ye)早已(yi)雄風不再。2008年，日(ri)(ri)立(li)(li)創(chuang)下了當時日(ri)(ri)本(ben)企業(ye)的(de)最大虧損(sun)記錄——7873億日(ri)(ri)元。為擺脫困境，日(ri)(ri)立(li)(li)當機(ji)立(li)(li)斷，開始(shi)壓縮(suo)產能，以“擠膿(nong)”決心剝離(li)了虧損(sun)的(de)家(jia)電(dian)行業(ye)。

但在(zai)筆者看來，東(dong)芝(zhi)(zhi)缺乏壯士(shi)斷腕的決心(xin)，對于電(dian)視機(ji)(ji)、洗衣機(ji)(ji)、個人電(dian)腦這些傳統家電(dian)業務(wu)，東(dong)芝(zhi)(zhi)左(zuo)一個不舍得，右(you)一個不愿放棄(qi)，雖也有剝離業務(wu)的建議，但遲(chi)遲(chi)不見(jian)付(fu)諸行動，最后用《日本經濟新聞》引述業內人士(shi)的話(hua)說，東(dong)芝(zhi)(zhi)“失去了(le)擺脫20世紀型(xing)業務(wu)結構的機(ji)(ji)會(hui)”。

東芝(zhi)(zhi)的(de)慢一拍(pai)，其實也(ye)同(tong)內(nei)部自欺(qi)欺(qi)人有(you)關。2015年7月，東芝(zhi)(zhi)就披露出(chu)震驚日本(ben)的(de)財(cai)務造假，通過大幅虛增利潤維持表面業績，且這種造假持續了多年。表面的(de)數字光鮮(xian)，自然也(ye)使得(de)公(gong)司上下(xia)缺乏(fa)轉型的(de)緊迫感。假賬讓東芝(zhi)(zhi)信譽大損。日本(ben)證券交易(yi)監督委員會已表示，將(jiang)向東芝(zhi)(zhi)處以73.735億日元(yuan)罰款(kuan)。這也(ye)是(shi)日本(ben)公(gong)司被處以的(de)最大罰款(kuan)。

現(xian)在(zai)(zai)，每多(duo)生產(chan)出一(yi)件家(jia)電(dian)(dian)，東芝(zhi)就(jiu)多(duo)增加一(yi)點虧損，當虧損突(tu)破(po)5000億日(ri)元(yuan)大(da)關時(shi)，就(jiu)再也(ye)無法承受。東芝(zhi)不得不開始變(bian)賣(mai)家(jia)產(chan)。東芝(zhi)在(zai)(zai)印尼(ni)的電(dian)(dian)視機和洗衣機生產(chan)企業，已轉賣(mai)給中國的創(chuang)維(wei)公司。接下來，東芝(zhi)的個人電(dian)(dian)腦部門將很可能與富士(shi)通(tong)合并，白(bai)色家(jia)電(dian)(dian)則可能甩賣(mai)給夏(xia)普。東芝(zhi)以后(hou)的核(he)心(xin)業務(wu)將是半導體和核(he)電(dian)(dian)。

即(ji)便(bian)如此，東(dong)芝(zhi)前景依然(ran)不容樂觀，根(gen)據預測，在2016財年，東(dong)芝(zhi)的到期貸款(kuan)和債務接(jie)近1萬億(yi)日元(yuan)。東(dong)芝(zhi)迫切(qie)需(xu)要融資，但(dan)糟糕(gao)的業績(ji)讓投資者望而卻(que)步。穆迪已將該公司的債券評級下調至垃圾級。東(dong)京證交所則(ze)禁止(zhi)東(dong)芝(zhi)在2017年9月之(zhi)前進(jin)行股權融資。

東芝的教訓是慘痛的，沒有轉型的緊迫(po)感，往往就(jiu)在競(jing)爭(zheng)中(zhong)被淘汰。這(zhe)種“東芝病”，其實在很(hen)多國家的企業中(zhong)都存在。

在(zai)美(mei)國，同樣作(zuo)為綜合(he)性公司(si)的通(tong)用電氣也(ye)曾蒙受(shou)巨(ju)額損失，其(qi)金融部門(men)的巨(ju)額虧損甚(shen)至將其(qi)拉入(ru)2008年(nian)國際金融危(wei)機的深(shen)淵(yuan)。但通(tong)用電氣痛定思痛，果斷剝離了金融部門(men)，并集(ji)中力量(liang)加強(qiang)高科技制造(zao)業，現在(zai)依然是美(mei)國的巨(ju)無霸企(qi)業。

中國當下(xia)進(jin)行的“供給側改革(ge)(ge)”，其中一個重要原(yuan)(yuan)因，就是一些企業患(huan)上了類似的“東芝病”，生產已不(bu)符合市場需求，卻仍在(zai)消耗原(yuan)(yuan)材料和能(neng)源，結果(guo)必然(ran)是產能(neng)過剩(sheng)、虧(kui)損增加。改革(ge)(ge)就必須果(guo)斷剝離這些虧(kui)損業務，并轉型開拓新的業務，如果(guo)瞻(zhan)前顧后猶豫不(bu)決，則很可能(neng)被市場所淘汰。

必(bi)須要看到，今天(tian)(tian)東(dong)芝(zhi)在(zai)(zai)壓(ya)縮產(chan)能，將家電(dian)業務甩給中(zhong)國(guo)企(qi)業，實(shi)際上是(shi)斷臂求生。這是(shi)中(zhong)國(guo)企(qi)業的(de)機會(hui)，但同(tong)時也是(shi)挑戰(zhan)。今天(tian)(tian)可能還在(zai)(zai)欣喜并購(gou)東(dong)芝(zhi)的(de)工廠，明天(tian)(tian)或許就會(hui)發(fa)現這其(qi)實(shi)是(shi)一個(ge)巨大的(de)包袱(fu)。將接受東(dong)芝(zhi)白(bai)色家電(dian)的(de)夏普，其(qi)實(shi)也在(zai)(zai)苦苦掙扎中(zhong)，甩賣或許也不可避免。

可以說，如果(guo)沒(mei)有強烈的(de)危機意識，沒(mei)有持(chi)續創新的(de)能力(li)，再過個5年(nian)或(huo)10年(nian)，中國家電(dian)企(qi)業(ye)能否避免東(dong)芝的(de)夢魘(yan)還(huan)是個未知數。更須警醒(xing)的(de)是，我們(men)一些(xie)品牌遠沒(mei)有東(dong)芝那么響亮，業(ye)務也沒(mei)有東(dong)芝多元化，瘦身的(de)東(dong)芝好歹還(huan)有半導體(ti)、核(he)電(dian)作為最后的(de)稻草(cao)，我們(men)的(de)一些(xie)企(qi)業(ye)想好拿什么作為壓箱(xiang)底(di)的(de)最后法(fa)寶(bao)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