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mei)經編輯｜每(mei)經記者 金微 發自(zi)北京    

◎每經(jing)記者 金微 發自北京

每(mei)年兩會(hui)，全國人大代表、娃哈哈集(ji)團董事長(chang)宗慶后(hou)總會(hui)是焦點(dian)人物。今年也(ye)不例外，從(cong)取消汽車限購限行到80、90后(hou)貸款買房(fang)，從(cong)企業減負到土地賠償，宗慶后(hou)時刻不忘記給老百姓(xing)說話(hua)。

今年(nian)(nian)，宗慶后共(gong)攜帶了(le)12份議案，內容涵蓋打擊(ji)(ji)網(wang)絡謠言、審批制度改革、食(shi)品(pin)安全、環(huan)境治理(li)、汽車尾(wei)氣治理(li)等方(fang)面。在(zai)他匯編的(de)手冊中，有關打擊(ji)(ji)網(wang)絡謠言的(de)建(jian)議被排(pai)在(zai)首位(wei)。宗慶后說去年(nian)(nian)網(wang)絡謠言致企業損(sun)失(shi)50億(yi)元(yuan)，這(zhe)直接導(dao)致當(dang)年(nian)(nian)業績(ji)下滑。

近年(nian)來，娃哈(ha)哈(ha)正(zheng)嘗試(shi)做跨界轉型，但對業績貢獻并(bing)不大(da)，因此，外界認為他在這些方面沒有新的發展思路。當(dang)《每日(ri)經濟新聞》記者(zhe)（以下(xia)簡稱(cheng)NBD）問(wen)及哇哈(ha)哈(ha)有沒有轉型方向(xiang)時，宗慶后哈(ha)哈(ha)大(da)笑起(qi)來，他說(shuo)：“應該說(shuo)大(da)的方向(xiang)是有的。”

談審批：

換口味得交認證費

NBD：您如何(he)看經濟(ji)新常態，中國經濟(ji)如何(he)找(zhao)到新的增長(chang)點？

宗慶后：主要有三點。第一，將過剩產業轉移，現在這些產業在國內調整相當困難，習近(jin)平(ping)總書記也(ye)在解決過剩(sheng)產業(ye)問題。像鋼(gang)鐵水(shui)泥(ni)我們過剩(sheng)，但(dan)其他發展中國(guo)家沒有，像非(fei)洲一些國(guo)家水(shui)泥(ni)鋼(gang)材就賣得非(fei)常(chang)貴。建(jian)議這些產業(ye)抱團走出去。

第二，瞄準歐洲引(yin)入技(ji)術人才，可以為我國企業(ye)的轉型(xing)升級(ji)所用。第三(san)，解決(jue)增加(jia)收入問(wen)題以及醫(yi)療教育醫(yi)保等問(wen)題。

NBD：目前實體企業(ye)最大的困難是什么(me)？行政審批改革(ge)對企業(ye)的影響(xiang)大嗎？

宗慶后(hou)：現在(zai)實(shi)體企業(ye)(ye)發(fa)展(zhan)困難，一方(fang)面(mian)稅(shui)費較高(gao)，還(huan)有就是(shi)審批(pi)改(gai)革卡住(zhu)了(le)(le)，主要(yao)在(zai)部委層面(mian)卡住(zhu)了(le)(le)。審批(pi)制度改(gai)革，國務院說是(shi)解決了(le)(le)六百(bai)多項(xiang)，地方(fang)政府說解決了(le)(le)三(san)分之二，但(dan)企業(ye)(ye)并沒有松綁。比(bi)如食品(pin)飲料企業(ye)(ye)的許可證(zheng)，我(wo)們企業(ye)(ye)本來已達標，但(dan)現在(zai)每個產品(pin)都(dou)要(yao)領許可證(zheng)，都(dou)要(yao)請專(zhuan)家認(ren)(ren)證(zheng)，給認(ren)(ren)證(zheng)費。娃哈哈想給飲品(pin)換個口(kou)味(wei)，還(huan)要(yao)給認(ren)(ren)證(zheng)費，不然企業(ye)(ye)就不能生產。

NBD：娃哈哈有(you)上百個品種(zhong)，每個品種(zhong)認證那得需要多少時(shi)間？

宗(zong)慶后：審批(pi)時間(jian)(jian)要看，但(dan)一(yi)般沒有(you)兩(liang)個(ge)月是搞不定的(de)，如(ru)果是小企業(ye)，那時間(jian)(jian)更(geng)長。比如(ru)富(fu)氧水(shui)，衛生部批(pi)了，但(dan)廣東(dong)不買賬，每個(ge)地方(fang)都要去批(pi)。有(you)的(de)地方(fang)對標準理(li)解不透，你還不能(neng)做。

現在(zai)審批還有很多需(xu)(xu)要(yao)第(di)三方認證，比如企(qi)業(ye)投資都(dou)需(xu)(xu)要(yao)可行性報(bao)告。第(di)三方認證就要(yao)花大價錢找指定的(de)單位，這給企(qi)業(ye)造成(cheng)很大的(de)負擔(dan)，而(er)且還拖延(yan)了投資的(de)時間。主管部(bu)門只要(yao)把(ba)標(biao)準定好，企(qi)業(ye)能干就干，不(bu)需(xu)(xu)要(yao)審批，主管部(bu)門可以通(tong)過強(qiang)化生產(chan)過程(cheng)的(de)監管。

中央的決(jue)心很(hen)大，但是很(hen)多改革卡住(zhu)了(le)。其實，建立審(shen)批(pi)清單，你的企(qi)業什么需要審(shen)批(pi)，其他(ta)都不用審(shen)批(pi)，這樣企(qi)業也明(ming)白了(le)。

談業績：

假冒和謠言(yan)影響50億(yi)

NBD：作(zuo)為(wei)我國飲(yin)料業(ye)龍頭企業(ye)，娃哈哈產品線十(shi)分豐(feng)富，但近幾(ji)年(nian)的(de)業(ye)績并不(bu)是很(hen)好，娃哈哈如(ru)何(he)考慮轉型？

宗慶(qing)后(hou)：現在提(ti)倡健康(kang)飲(yin)品(pin)，從行業發(fa)展看，我(wo)們將普通飲(yin)品(pin)轉型為健康(kang)飲(yin)品(pin)，也在發(fa)展生(sheng)物工程和中(zhong)醫治療。

NBD：國外飲(yin)料企業，對(dui)中國本(ben)土(tu)品牌是(shi)否(fou)構(gou)成威脅？

宗(zong)慶后：國外(wai)的飲料企(qi)業(ye)(ye)未必能競爭過我們。中國五大飲料企(qi)業(ye)(ye)，其中兩家(jia)美(mei)國的，還有兩家(jia)中國臺灣的，但四家(jia)利(li)潤(run)加起來不如我一(yi)家(jia)。

NBD：去年娃(wa)哈(ha)哈(ha)銷(xiao)售額(e)據測算應在728億元左(zuo)右，與千億目標相差(cha)甚遠。怎(zen)么看娃(wa)哈(ha)哈(ha)的業績下滑？

宗慶后(hou)：去年(nian)業(ye)績下滑主要是受(shou)假冒(mao)(mao)偽(wei)劣和謠(yao)言的(de)(de)沖(chong)擊，一款產品仿冒(mao)(mao)我們，名(ming)字就差一筆，和我們包(bao)裝也一樣，對我們的(de)(de)沖(chong)擊較大，這個官司打了兩(liang)年(nian)才拿下。

還有一個是(shi)(shi)網絡謠(yao)言，有人炮制(zhi)所(suo)謂的(de)(de)“科學實驗(yan)”稱，營養(yang)快線產(chan)品烘干形(xing)成凝膠(jiao)“能當(dang)避孕套”。這(zhe)完全是(shi)(shi)正常的(de)(de)蛋(dan)白(bai)質凝結現(xian)象，這(zhe)對我們影響較(jiao)大，單(dan)單(dan)這(zhe)兩項我們就損失(shi)了(le)50億。所(suo)以(yi)我這(zhe)次(ci)提交了(le)打擊網絡謠(yao)言維護企業權(quan)益的(de)(de)議(yi)案。

這(zhe)里(li)還有一(yi)個商(shang)標的問題(ti)。現在賣(mai)假冒偽劣不用負(fu)責任(ren)，現在說出(chu)來源就(jiu)不用查封，這(zhe)個法律落后了。中國要培(pei)育自主知識(shi)產權的世界(jie)品牌，如(ru)何保(bao)護(hu)要想(xiang)點(dian)辦法，不然永遠(yuan)創(chuang)造不了世界(jie)名(ming)牌。

談電商：

幸好沒被看(kan)上，看(kan)上要遭(zao)殃(yang)

NBD：今年部(bu)分省份上(shang)演的(de)“倒奶(nai)風(feng)波(bo)”凸(tu)顯了國內乳業(ye)(ye)上(shang)游養殖(zhi)企業(ye)(ye)的(de)生存窘境，您怎么看這一行業(ye)(ye)困局。

宗(zong)慶后(hou)：我覺得(de)農業(ye)部需(xu)要作個農產(chan)品調查，國內需(xu)求到底多少，有些農產(chan)品要限制進口了(le)。

部(bu)分省份上演倒(dao)奶(nai)，有(you)部(bu)分原因(yin)是質量不(bu)行，一(yi)頭牛需要幾畝地，中(zhong)國(guo)農地這(zhe)么(me)緊張，有(you)沒有(you)必要發展奶(nai)牛？國(guo)家扶植奶(nai)牛，一(yi)家一(yi)戶養，成(cheng)本高，質量不(bu)能保證(zheng)。

NBD：娃哈哈會不會到海(hai)外建立自己(ji)的產(chan)品(pin)基地？

宗慶后：到(dao)海外去(qu)，真的比(bi)中國好嗎？不一定。我們也想(xiang)在國外建立(li)原料基地(di)，我前兩(liang)年(nian)去(qu)了，一去(qu)他們就抬高價(jia)格。今年(nian)肯定是有(you)機會的，因為奶價(jia)低。而奶價(jia)高的時候，奶牛(niu)都會賣(mai)得好。

NBD：作為傳統行業企業家，怎(zen)么看待目前移(yi)動互聯熱？

宗慶(qing)后：我(wo)(wo)們(men)在互聯網的主要(yao)應用(yong)是(shi)在管(guan)理上(shang)(shang)，至于產(chan)品銷售上(shang)(shang)，我(wo)(wo)們(men)的產(chan)品價值(zhi)低份量重，沒被(bei)他們(men)看上(shang)(shang)，看上(shang)(shang)了也會(hui)遭殃。

北京(jing)有電商在低價賣我(wo)們的產(chan)(chan)品，他們是(shi)在燒錢(qian)。我(wo)后(hou)來說，你把經銷商批發商控制好，他要錢(qian)燒可以(yi)(yi)，等燒完錢(qian)就恢復正常了。至(zhi)于O2O，因為我(wo)們產(chan)(chan)品的附(fu)加值低，第三方送貨也需要付(fu)錢(qian)，所以(yi)(yi)沒走這步。

現(xian)在互(hu)聯(lian)網(wang)上的(de)(de)銷(xiao)售(shou)2/3是從零(ling)售(shou)業轉來的(de)(de)，等于(yu)2/3的(de)(de)零(ling)售(shou)倒閉。互(hu)聯(lian)網(wang)增加服務是可以的(de)(de)，如(ru)(ru)果光靠假冒低價銷(xiao)售(shou)，也(ye)不能顛覆實(shi)(shi)體經濟，如(ru)(ru)果沒有實(shi)(shi)體，你(ni)賣什么呢？

談多元化：

做(zuo)生物工程也做(zuo)機(ji)器人

NBD：我們知道娃哈哈曾進軍房(fang)地產(chan)，作為民(min)營企(qi)業，在多元化經(jing)營探(tan)索方面有哪(na)些經(jing)驗(yan)和教訓？

宗慶后：我(wo)沒(mei)有進房地產(chan)，這方面對我(wo)的(de)(de)爭議(yi)較大(da)。多(duo)元化經營我(wo)們也(ye)在探索，娃哈哈嘗(chang)試(shi)做跨界，比(bi)如童(tong)(tong)裝，一年賺兩千(qian)萬是(shi)不錯的(de)(de)。但作為大(da)企業，品牌童(tong)(tong)裝容(rong)量太小，再去(qu)走到頭就會造成(cheng)虧損。

再比如，我們想(xiang)做零(ling)售業，電商(shang)那么(me)厲害，你要做會(hui)(hui)大量虧損，如何(he)與他們競爭(zheng)？又(you)比如，過兩年(nian)，房地(di)產(chan)下(xia)來后，商(shang)業地(di)產(chan)會(hui)(hui)便宜，我們買過來倒也可以。做事要根(gen)據市(shi)場(chang)變化不斷調整。

NBD：外界評(ping)價說你們(men)轉型沒(mei)有方向，試(shi)(shi)試(shi)(shi)這個(ge)不行又(you)試(shi)(shi)試(shi)(shi)那個(ge)。

宗慶后：（哈哈大笑）應該說大的(de)方向(xiang)是有(you)的(de)，關(guan)鍵(jian)是多元化，第一，企(qi)業(ye)有(you)沒(mei)有(you)需要，第二企(qi)業(ye)有(you)沒(mei)有(you)機會(hui)(hui)，第三企(qi)業(ye)有(you)沒(mei)有(you)能力。如果(guo)娃哈哈再(zai)做大，過度(du)發展會(hui)(hui)造(zao)成行(xing)(xing)業(ye)災難、惡性競爭。你要擴大規模的(de)話，要找點(dian)其(qi)他(ta)產業(ye)和(he)機會(hui)(hui)，世(shi)界上很多大企(qi)業(ye)都經(jing)營了許多行(xing)(xing)業(ye)。如果(guo)這個行(xing)(xing)業(ye)有(you)機會(hui)(hui)，你要試(shi)試(shi)水。

NBD：有人會質疑，娃哈哈是(shi)否需(xu)要多元(yuan)化？

宗慶后：企業做大了，要擴大規模，加快發展的話，是需要一些(xie)多元化的。

NBD：但專業方面的(de)要求(qiu)呢？

宗慶后：我現在(zai)肯定不(bu)專業。你(ni)現在(zai)專業不(bu)專業？你(ni)不(bu)專業，就要吸引專業人(ren)才來做，關鍵(jian)是(shi)(shi)這個行業有沒有機會。如(ru)果行業壟斷了，你(ni)再去做就沒有機會。比如(ru)零售業，已經受到電商沖(chong)擊，有些零售業跨掉了。跨掉了再做，就是(shi)(shi)傻瓜。

當時(shi)想做(zuo)國外奢(she)侈(chi)品(pin)，但反腐到了這個地步(bu)，消費(fei)需求(qiu)下(xia)(xia)滑，再做(zuo)不行了。我們(men)當時(shi)想法是(shi)將國外的(de)奢(she)侈(chi)消費(fei)拿到國內(nei)。如果(guo)不反腐，我們(men)可能還會繼續做(zuo)下(xia)(xia)去。對于有些(xie)行業試(shi)試(shi)水，沒有什么(me)影(ying)響的(de)。

NBD：這(zhe)會(hui)(hui)不會(hui)(hui)影響(xiang)到(dao)主業的(de)發展？

宗慶后：不會(hui)影響主業(ye)(ye)。我們(men)一年百(bai)十億的(de)利潤，拿些錢到這個行(xing)業(ye)(ye)來試水(shui)，沒有(you)問題(ti)的(de)，現在都(dou)在試水(shui)，我們(men)同時也(ye)在做(zuo)(zuo)生物工(gong)程(cheng)。在機械行(xing)業(ye)(ye)我們(men)有(you)機械廠，機器人也(ye)做(zuo)(zuo)起(qi)來了，看看以后能不能發展成為產業(ye)(ye)。

（每經記者尚希對(dui)本文亦(yi)有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