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mei)經記者 鄢(yan)銀(yin)嬋 發自重慶(qing)

用(yong)工業機器人替代人工完(wan)成一(yi)些條件艱(jian)苦、對人體(ti)有一(yi)定傷害(hai)的(de)工種，已是國內(nei)制(zhi)造業的(de)大勢所(suo)趨(qu)。

6月24日，《每(mei)日經濟新聞》記者來到重(zhong)慶一家汽(qi)車制造(zao)廠，其汽(qi)車整(zheng)車生(sheng)產(chan)線上有數臺(tai)機器(qi)人(ren)正在進行沖壓、焊裝(zhuang)、涂裝(zhuang)、總裝(zhuang)等程(cheng)序。

2007年(nian)，這(zhe)家(jia)工廠投(tou)入(ru)近千(qian)萬元從(cong)國外購(gou)入(ru)十(shi)余臺機(ji)(ji)器人(ren)(ren)，由(you)此開啟了重構生產線的征途。然(ran)而，2007年(nian)至2014年(nian)，盡管國內機(ji)(ji)器人(ren)(ren)產業發展迅速，但在(zai)成本收益(yi)及使用體驗等綜合考量(liang)下，包(bao)括這(zhe)家(jia)工廠負責人(ren)(ren)王冷（化(hua)名(ming)）在(zai)內的多名(ming)人(ren)(ren)士均表示(shi)，對(dui)國產機(ji)(ji)器人(ren)(ren)仍然(ran)難以完全信任。

用工(gong)成(cheng)本上漲(zhang)倒逼“機(ji)器換人”

在(zai)重慶(qing)兩江新區開發投資集團總(zong)經濟師、重慶(qing)機器人(ren)(ren)與(yu)智(zhi)能(neng)裝備產業發展聯盟副理事長李光看來，適合用工業機器人(ren)(ren)替(ti)換人(ren)(ren)工的(de)領域包括：人(ren)(ren)力成本高、對精確度要求高的(de)領域，人(ren)(ren)去不了或者由人(ren)(ren)工操作有損健康的(de)工作。

最顯著的(de)行(xing)(xing)業便是(shi)(shi)汽車，這(zhe)是(shi)(shi)一個(ge)已經(jing)成熟使用機器人(ren)進(jin)行(xing)(xing)生產制造的(de)行(xing)(xing)業，而王冷所在的(de)企業就(jiu)是(shi)(shi)一個(ge)“機器換(huan)人(ren)”的(de)典型案例(li)。時至今(jin)日(ri)，在被問及當(dang)初工廠引進(jin)機器人(ren)的(de)原因(yin)時，他只用了“不得已”三個(ge)字(zi)作(zuo)答。

“為了提高產品質(zhi)量和一(yi)致性(xing)。”王(wang)冷說，2007年國內汽(qi)車行業正處于爆發(fa)增(zeng)長期，產品質(zhi)量問題對(dui)企業品牌戰略(lve)非常重要，而人工操作難免會受(shou)到情緒化(hua)的影響(xiang)，難以保證每一(yi)臺機器在標(biao)準上完全一(yi)樣。

此外，汽車制造(zao)中(zhong)部(bu)分工序(xu)、工作環境較差，工人不(bu)得不(bu)面臨(lin)大(da)量的噪音(yin)、氣體等污染。

“整個行(xing)業都(dou)是這種情況，雖然我(wo)們已(yi)經對特(te)殊(shu)工種的(de)(de)員工進行(xing)了高于標準以上的(de)(de)特(te)殊(shu)保護，但對人體(ti)(ti)健(jian)康的(de)(de)威脅不可(ke)能完全杜絕。”王冷(leng)向《每(mei)日經濟新聞》記者舉例說(shuo)，“比(bi)如涂裝工藝，它本身就含有(you)一定化(hua)學(xue)(xue)物(wu)質，會(hui)有(you)氣味散發(fa)，即便工人穿了防護服，也(ye)難(nan)免(mian)會(hui)吸入這些化(hua)學(xue)(xue)氣體(ti)(ti)；再(zai)比(bi)如焊(han)接工人，面(mian)對強(qiang)光線的(de)(de)刺激單靠眼罩是無法避免(mian)的(de)(de)。”在(zai)(zai)王冷(leng)看來，這些棘手問(wen)題(ti)在(zai)(zai)引入機器(qi)人后都(dou)有(you)了一定改善。

重慶市機(ji)(ji)器人(ren)專家組牽頭人(ren)何國田認(ren)為，目前我(wo)國勞(lao)動(dong)力(li)結構正(zheng)面臨調整，由于機(ji)(ji)械行業的工作比較辛苦，大多數90后(hou)往往不(bu)愿意干。

王冷對此也深有體會。“尤其是上下(xia)料(liao)，這一塊(kuai)的技(ji)工成本太高了(le)，即(ji)便是在重慶也很難招到人，而沖(chong)壓(ya)也是高危險的工種，每年工傷(shang)事故很多(duo)，工作太緊張又枯燥(zao)，需要不停地重復。”

同時，人(ren)(ren)力成本上漲(zhang)形(xing)成的(de)倒逼(bi)效應在這(zhe)家汽車(che)制造廠也有體(ti)現。盡管王冷在與記者交談中(zhong)一(yi)再(zai)強調，減少(shao)人(ren)(ren)工成本并非(fei)公(gong)司執行(xing)機器人(ren)(ren)戰略的(de)決定性因素，不過(guo)難以回避的(de)是(shi)，人(ren)(ren)力成本上漲(zhang)的(de)確是(shi)公(gong)司決定采用機器人(ren)(ren)的(de)一(yi)個重要考量。

“事實(shi)上人工流失對公(gong)(gong)司的(de)影響更(geng)大。”王冷說(shuo)，汽車(che)制造的(de)大多(duo)數工藝環節都要(yao)求工人能(neng)熟練掌握(wo)相(xiang)關的(de)技術(shu)操作方法(fa)，往往公(gong)(gong)司花大力氣對員工進行培訓(xun)，但很多(duo)員工剛培訓(xun)完(wan)就離職了，浪費了大量培訓(xun)成本，而機器人顯(xian)然不存在這一問題(ti)。

國產機器人穩定性有(you)待提高

目(mu)前，王冷所在(zai)的(de)汽車(che)制造廠使(shi)用的(de)機器人已近百(bai)臺，分布在(zai)汽車(che)整車(che)生產(chan)線(xian)的(de)沖壓、焊裝、涂裝、總(zong)裝以及(ji)發動機生產(chan)線(xian)的(de)鑄造、機械(xie)加工、總(zong)裝等工藝(yi)程序上。

王冷表示(shi)，目前廠里使(shi)用的(de)機(ji)器人既有(you)國(guo)內生產的(de)，也(ye)有(you)國(guo)外(wai)進口的(de)，國(guo)外(wai)進口的(de)占比略高。

“同國外(wai)進口(kou)(kou)機器人(ren)相比，國產機器人(ren)在加工精度(du)、運行(xing)的穩定性(xing)上都稍顯遜色。”王(wang)冷認為(wei)，國產機器人(ren)最大的優(you)勢體現在價格(ge)上，一(yi)臺國產的焊裝機器人(ren)價格(ge)在10多(duo)萬(wan)元，進口(kou)(kou)機器人(ren)的價格(ge)則是其好幾倍(bei)。

不過(guo)(guo)較(jiao)低的(de)價格帶來的(de)是較(jiao)差(cha)的(de)使用(yong)體驗。“我們(men)公(gong)司在2012年引進了幾(ji)臺國產(chan)的(de)涂裝機器人(ren)，在高強度的(de)使用(yong)過(guo)(guo)程中，出現了好幾(ji)次故障，令公(gong)司的(de)生產(chan)受到一定影響。”重(zhong)慶(qing)另(ling)外(wai)一家企業負責人(ren)表(biao)示。

王冷對此也有所(suo)體(ti)會，“（國產(chan)(chan)機器(qi)人）出故障的頻率確實高(gao)于(yu)進口產(chan)(chan)品，你(ni)要(yao)說完全不影響生(sheng)產(chan)(chan)線，那是不可能的”。

令王冷頗為頭疼的(de)另(ling)一個問題在于，即(ji)便是(shi)在同一個廠家購買的(de)同批(pi)次機器人，產品(pin)質量參差不(bu)齊也是(shi)常有(you)的(de)事。“拋開精度不(bu)談，畢竟(jing)國(guo)產的(de)價(jia)格擺在那里，但(dan)產品(pin)總出問題，肯定會影響使用體驗(yan)的(de)，很(hen)難對它信任”。

不過，《每(mei)日經(jing)濟新聞》記者(zhe)了解到，目前機器人生產企業的服務意識比(bi)較濃(nong)，售后保障(zhang)方面做得不錯。

此外，對機器(qi)人應用(yong)企業而言，挑戰還來自(zi)于對員工(gong)技能(neng)的(de)高要求，畢竟讓一臺不會思(si)考的(de)機器(qi)去適應復雜的(de)工(gong)藝流(liu)程，并不是一件容易(yi)的(de)事。

“引進機器人后，我們還需要仔細觀(guan)察(cha)員工(gong)(gong)(gong)(gong)操作(zuo)，深入了(le)解生產工(gong)(gong)(gong)(gong)藝，并同生產廠家一起探(tan)討解決(jue)方案(an)；同時，也需要花大(da)力氣對員工(gong)(gong)(gong)(gong)進行培(pei)訓，以適應新條件(jian)下的崗位要求，推動用工(gong)(gong)(gong)(gong)模式的轉型(xing)。”王冷說。

王冷(leng)期望(wang)國(guo)產機器人盡快解決標準化難題，形成自(zi)己獨有的競爭力。“這對我們(men)企業來說是好事，畢竟它的價格低(di)，能降低(di)我們(men)的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