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鐘舒

“美國金融風(feng)暴(bao)，對(dui)日(ri)本經(jing)濟來(lai)說(shuo)，只不過(guo)是被蜜蜂蟄了一下，并不會帶來(lai)重大影響。”2008年9月17日(ri)，時任(ren)日(ri)本經(jing)濟財政大臣的與謝野(ye)馨，這樣評價(jia)兩天前（9月15日(ri)）的華爾(er)街(jie)雷曼兄弟(di)破產一事。

出乎他(ta)意料的(de)(de)是，就在他(ta)發表這(zhe)番(fan)“蜜蜂(feng)論”后的(de)(de)三個(ge)月里，日本(ben)經濟創下(xia)了自1974年第一次(ci)石(shi)油危機（-13.1%）以來的(de)(de)單(dan)季度最大(da)跌幅（-12.7%）。

隨著次貸(dai)危機進一步在全球(qiu)蔓(man)延，日本外(wai)部環境不斷惡化(hua)。日本，這個剛剛從泡沫(mo)經(jing)濟破滅中緩(huan)過勁來的(de)亞洲最大經(jing)濟體，再度(du)被(bei)拖(tuo)入衰退的(de)泥(ni)沼。

次貸危機突襲(xi) 加速(su)惡化“超預期”

2009年2月(yue)16日，日本政府發布了(le)一(yi)份令市場震(zhen)驚的經濟報告(gao)：因全(quan)球金融危(wei)機、海外需求疲弱，2008年第四季度(du)GDP季率下降3.2%。

日本媒體稱，這(zhe)是(shi)其國(guo)內生產總值近35年來遭(zao)遇的(de)最(zui)大季(ji)度降(jiang)幅。而這(zhe)一數據也意(yi)味(wei)著日本經濟(ji)已連續三(san)個季(ji)度呈負增長，且甚至比處于金融風暴中心的(de)美國(guo) （年率降(jiang)6.2%）有過之而無不(bu)及。

頗有諷刺意味(wei)的(de)是(shi)(shi)，就在數據公(gong)布的(de)五個月前，時任經(jing)(jing)濟財政大臣的(de)與謝野馨剛(gang)剛(gang)拋出了樂(le)觀的(de)“蜜蜂(feng)論”。如今面對日本(ben)經(jing)(jing)濟所受重(zhong)創，其也不(bu)得不(bu)承認，“這(zhe)是(shi)(shi)自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lai)日本(ben)所遭遇的(de)最嚴重(zhong)的(de)經(jing)(jing)濟危機。”

回顧次貸(dai)危機，日本金(jin)融市(shi)(shi)場最初確未受到(dao)太大的(de)(de)(de)波(bo)及(ji)：一(yi)、日本的(de)(de)(de)金(jin)融自由化(hua)程(cheng)度遠低于(yu)美(mei)國，故(gu)感染次貸(dai)病毒的(de)(de)(de)金(jin)融機構數量有(you)(you)限(xian)，且市(shi)(shi)場的(de)(de)(de)證券化(hua)規模較小(xiao)，對金(jin)融體系的(de)(de)(de)影響(xiang)也較有(you)(you)限(xian)；二、直(zhi)到(dao)危機發生，日本金(jin)融市(shi)(shi)場仍是(shi)一(yi)個(ge)以銀(yin)行為主角(jiao)的(de)(de)(de)間接(jie)市(shi)(shi)場，包括金(jin)融產(chan)品的(de)(de)(de)創(chuang)新等，都受到(dao)政府(fu)的(de)(de)(de)嚴格監管，并(bing)未出現類似美(mei)國那(nei)樣(yang)因結構化(hua)證券產(chan)品長期游離于(yu)表外(wai)、而(er)造(zao)成的(de)(de)(de)銀(yin)行虛擬化(hua)等問題(ti)。

但(dan)全(quan)球經(jing)濟、金(jin)(jin)融(rong)已(yi)一體化，次貸(dai)影響日(ri)(ri)本(ben)的(de)路徑，并不僅金(jin)(jin)融(rong)市(shi)場這(zhe)一通道(dao)。由于金(jin)(jin)融(rong)危機導致(zhi)全(quan)球經(jing)濟惡(e)化，外(wai)(wai)需的(de)收縮必(bi)將引(yin)起(qi)日(ri)(ri)本(ben)國(guo)內(nei)企業經(jing)營衰減(jian)，而對于日(ri)(ri)本(ben)這(zhe)樣嚴重(zhong)依靠海外(wai)(wai)直(zhi)接投資和商品出口的(de)國(guo)家來(lai)說，內(nei)、外(wai)(wai)需的(de)“共(gong)振”收縮必(bi)然導致(zhi)實體經(jing)濟的(de)衰退。

由此(ci)，日本(ben)經(jing)濟因次(ci)貸(dai)而受(shou)重(zhong)創應在意料之中。2008年(nian)下(xia)(xia)半年(nian)和2009年(nian)上半年(nian)，日本(ben)實(shi)體各(ge)經(jing)濟指(zhi)(zhi)標均(jun)出(chu)現(xian)了加速惡化：對外貿易狀(zhuang)態惡化，進出(chu)口額(e)度同比大(da)幅下(xia)(xia)滑；投資減少(shao)，股(gu)市暴跌(die)、房地產不景氣(qi)、工(gong)業生產指(zhi)(zhi)數下(xia)(xia)降、產品(pin)積(ji)壓嚴重(zhong)；消費(fei)(fei)持續低迷，失業率(lv)上升、消費(fei)(fei)指(zhi)(zhi)數下(xia)(xia)降。

災后重建未助(zhu)經濟V形反轉

自20世(shi)紀90年(nian)代初泡沫(mo)經(jing)濟(ji)破滅以來，日本便(bian)陷(xian)入了長期衰(shuai)退，直至2002年(nian)宏觀經(jing)濟(ji)才初有復蘇，并于2005年(nian)左右出(chu)現了明顯好轉，期間仰(yang)賴著(zhu)歐美等海外市場旺盛的需求，GDP實現了2.2%的年(nian)均增長率。

然而，自2007年初(chu)美(mei)國次貸危(wei)機初(chu)現(xian)端倪(ni)，其(qi)后(hou)席卷全球并(bing)蔓延至日本(ben)后(hou)，此(ci)前微弱的復(fu)蘇火星即告熄滅。進入2008年，其(qi)經濟幾乎每季度均呈負(fu)增長。

就在次(ci)貸影(ying)響逐漸消弭，日本貿易(yi)和投資初現好轉跡象時，一場天災令其經濟再遭重(zhong)創。2011年3月11日14:46，日本東(dong)北部(bu)海域發(fa)生(sheng)里氏(shi)9.0級地震并引發(fa)海嘯(xiao)，造(zao)成重(zhong)大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地震同時造(zao)成福島第一核電站1~4號機組發(fa)生(sheng)核泄漏事故(gu)。

災害發生約兩(liang)周后(hou)，日(ri)本政府稱，直(zhi)接損(sun)失將達(da)16萬億(yi)~25萬億(yi)日(ri)元(yuan)，將使(shi)GDP降低0.5個百(bai)分點；而(er)上述損(sun)失還(huan)未考(kao)慮到核(he)電(dian)站放射性(xing)物質泄漏(lou)而(er)造成的核(he)污(wu)染。而(er)受重創的東北部系日(ri)本工業重地，擁有汽車(che)、核(he)電(dian)、石化、半導(dao)體(ti)等眾多重要產業帶，約貢獻了8%的GDP。

但(dan)日本(ben)政府表示，經濟(ji)下行壓力有望被災(zai)(zai)后(hou)重(zhong)(zhong)建抵消：2011年災(zai)(zai)后(hou)重(zhong)(zhong)建，可能(neng)將為GDP貢獻5萬億~7.75萬億日元。因(yin)日本(ben)此前在1995年神戶(hu)大地震(zhen)后(hou)的(de)災(zai)(zai)后(hou)重(zhong)(zhong)建，曾(ceng)拉動經濟(ji)走出了V形反(fan)彈(dan)，3·11地震(zhen)后(hou)，市場普遍對“災(zai)(zai)后(hou)重(zhong)(zhong)建效應(ying)”表示樂觀。

但(dan)后因(yin)重建緩慢(man)、日(ri)元走強、歐債危機等原因(yin)，震后經濟并未按預(yu)計出現V形復蘇：GDP季度環比方面，2012年(nian)分別為1%、0.3%、-0.9%和(he)-0.5%，2013一季度為0.9%。

根據計劃，2011年~2016年是震后的(de)“五年集(ji)中復興期”，而隨著重(zhong)建周期的(de)逐漸完結，增(zeng)長動力枯竭又成新(xin)課(ke)題。

日本仍在經(jing)濟余震中(zhong)艱難前(qian)行，對于這個深受債務和人口老齡化問題困(kun)擾的世界第二大經(jing)濟體，其將如何擺脫泥沼，市場仍翹首以盼。

作(zuo)者為海外研究室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