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zhe)｜楊(yang)棄(qi)非    每經編輯｜楊(yang)歡

圖片來源：每(mei)經記者(zhe) 張建 攝

黨(dang)的二十屆四中全會提出，“建設強大(da)國(guo)內市場，加快(kuai)構建新發展格局”。

如國家發展改革委黨(dang)組(zu)書記、主任(ren)鄭柵(zha)潔所說(shuo)，“大國經濟都是內需為主導，市場是當今世界最(zui)稀(xi)缺(que)的資源”。作為全(quan)球第(di)二(er)大消費(fei)市場，前三(san)季度(du)我國社消零總(zong)額已達36.59萬(wan)億(yi)元(yuan)，全(quan)年有望超過50萬(wan)億(yi)元(yuan)。

眼(yan)下，31省份前三季(ji)度經(jing)濟數據陸續公(gong)布(bu)，誰在(zai)為消費進一步增長(chang)提供支撐？

從(cong)社消(xiao)(xiao)(xiao)零總量來看，江蘇延續了上半(ban)年(nian)的優勢，社消(xiao)(xiao)(xiao)零總額達(da)3.48萬億元，蟬聯“消(xiao)(xiao)(xiao)費(fei)第一大省(sheng)(sheng)”，廣東(dong)、山東(dong)居于第二、三位(wei)；社消(xiao)(xiao)(xiao)零增速方面，31省(sheng)(sheng)份中共有14個省(sheng)(sheng)份“跑贏”大盤（4.5%）。聚焦經濟(ji)大省(sheng)(sheng)，河南(nan)和(he)四(si)川兩(liang)省(sheng)(sheng)以6.2%和(he)5.8%的社消(xiao)(xiao)(xiao)零增速分(fen)居前兩(liang)名。

值得注(zhu)意的(de)是，去年，四川(chuan)、河(he)南兩省(sheng)社消零總額就已(yi)攜手邁過2.7萬(wan)億(yi)元大關，今年將(jiang)進(jin)一步(bu)向3萬(wan)億(yi)元靠近(jin)。若兩省(sheng)實現突圍，將(jiang)讓“三萬(wan)億(yi)消費大省(sheng)”的(de)數(shu)量增長至(zhi)6個(ge)。

為何兩(liang)座經濟大(da)省成為“增長(chang)明星”？而在前(qian)十省份(fen)的增長(chang)和變動中，又能看到哪些消費的新(xin)變化(hua)和新(xin)趨勢(shi)？

河南：文旅消費引領

去年，河南社(she)消(xiao)(xiao)零(ling)總額2.76萬億(yi)(yi)元(yuan)(yuan)，位(wei)居全(quan)國第六位(wei)。沖(chong)刺“三萬億(yi)(yi)消(xiao)(xiao)費俱樂(le)部”，今年前三季(ji)度，河南社(she)消(xiao)(xiao)零(ling)總額2.10萬億(yi)(yi)元(yuan)(yuan)，6.2%的(de)增速，居經濟十強(qiang)省(sheng)份(fen)首位(wei)。

文(wen)(wen)旅(lv)，是今年河(he)南消費的(de)一抹亮色(se)。“十一”假期，盡(jin)管天(tian)氣原因使河(he)南文(wen)(wen)旅(lv)業數據有所下(xia)滑，但多個景點仍然實現了快速增長。

其中(zhong)，萬(wan)歲山武俠城接待游客77.30萬(wan)人次，綜合(he)收入6900萬(wan)元，按可比口(kou)徑(jing)計(ji)算分別增(zeng)長13.35%、9.79%；只有河(he)南·戲劇幻城上座率超(chao)過90%，綜合(he)收入8141.07萬(wan)元，按可比口(kou)徑(jing)計(ji)算增(zeng)長6.24%。

就(jiu)在今年暑假期間，萬歲山武(wu)俠城剛因“中(zhong)式迪(di)士尼”走紅。數(shu)據(ju)顯示，因游客量較大(da)，景區一度(du)啟動限流措(cuo)施，甚至停止單日線(xian)上(shang)售(shou)票。在不(bu)少(shao)同類(lei)景區連年虧損(sun)的情況下，它(ta)上(shang)半年實現綜合營(ying)收6.04億元(yuan)，同比增長(chang)162%。

萬(wan)歲(sui)山武俠城為何能夠突出重圍？在(zai)外界看來(lai)，從去年(nian)初(chu)因(yin)“王婆說媒(mei)”初(chu)次出圈后，萬(wan)歲(sui)山武俠城構(gou)建的(de)(de)沉浸式體驗生態，每天3000多(duo)場演(yan)出的(de)(de)龐(pang)大演(yan)繹(yi)生態和2000多(duo)名NPC帶(dai)來(lai)的(de)(de)“高(gao)強度”互動(dong)體驗恰好踩中了(le)當下情緒消費(fei)的(de)(de)需求。也因(yin)此(ci)，其以3天80元低廉門票，帶(dai)動(dong)了(le)超過(guo)40%的(de)(de)二次消費(fei)，超過(guo)國(guo)內多(duo)數樂園不(bu)足30%的(de)(de)現狀。

開封清(qing)明上河園(yuan)景區 圖片來源：攝圖網501774029

國家發展改革(ge)委國家信息中(zhong)心宏觀經濟(ji)研究室副主(zhu)任鄒蘊涵分析，今年，我國消費一(yi)個非常突出的特點是，“服(fu)務(wu)+”持續壯大，以“電影(ying)+”“文(wen)旅+”等(deng)方式串聯餐飲、住(zhu)宿、出行(xing)等(deng)各個方面的服(fu)務(wu)消費增長(chang)。

縱觀今年(nian)消費(fei)增(zeng)速較(jiao)快的(de)省份(fen)，以8.6%登頂(ding)的(de)海(hai)南無疑是免稅消費(fei)的(de)試驗(yan)場，山(shan)西以6.6%居于第(di)三，同樣離(li)不開(kai)去(qu)年(nian)“黑神話：悟空”帶(dai)動的(de)古(gu)建游熱(re)潮。而在(zai)河南，如萬歲(sui)山(shan)武(wu)俠城一般(ban)，各類(lei)文旅“新物種”不斷涌(yong)現，則(ze)成為帶(dai)動消費(fei)的(de)重要(yao)引(yin)擎。

從數據(ju)上看(kan)，河南(nan)(nan)商品和服務消費出(chu)現同步增(zeng)(zeng)長。一方(fang)面，前三季度，河南(nan)(nan)限上單位(wei)日(ri)用品、飲(yin)料和糧油食品類零(ling)售(shou)額同比分(fen)別(bie)增(zeng)(zeng)長22.6%、18.5%、17.5%，合計拉動(dong)全(quan)省限上單位(wei)零(ling)售(shou)額增(zeng)(zeng)長2.9個百分(fen)點(dian)；另一方(fang)面，今年1—8月，河南(nan)(nan)文化體育和娛樂業營(ying)業收入增(zeng)(zeng)長22.3%。

二者結(jie)合(he)更具代表性(xing)的(de)是(shi)網(wang)友口(kou)中堪比“5A景區”的(de)胖東(dong)來(lai)。今年(nian)(nian)國慶(qing)期間(jian)，許(xu)昌旅游收入(ru)進(jin)入(ru)河南第五，而(er)在前往許(xu)昌的(de)外地游客中，有一半打(da)卡了胖東(dong)來(lai)，帶動力可見一斑；而(er)根據胖東(dong)來(lai)官網(wang)，其8天(tian)實現總銷售額(e)8.2億(yi)元，平(ping)均(jun)每天(tian)超(chao)過1億(yi)元，推動今年(nian)(nian)銷售額(e)已超(chao)過188億(yi)元，大概(gai)率將突破今年(nian)(nian)“不超(chao)過200億(yi)元”的(de)年(nian)(nian)度目(mu)標(biao)。

四川：“真金白銀”帶動

同樣是“三萬(wan)億(yi)消費大省(sheng)”的有力競爭者，四川(chuan)去(qu)年社消零(ling)(ling)總(zong)(zong)額2.77萬(wan)億(yi)元(yuan)，高出河南接(jie)近(jin)150億(yi)元(yuan)；今年前三季度(du)，四川(chuan)社消零(ling)(ling)總(zong)(zong)額2.12萬(wan)億(yi)元(yuan)，增(zeng)速5.8%。

與河南相比，四(si)川(chuan)更是文旅(lv)“老手”。數(shu)據(ju)顯示，去(qu)年(nian)，四(si)川(chuan)接待國內游客總(zong)量、游客總(zong)花費(fei)(fei)(fei)再創新高，分(fen)別達到11.19億(yi)(yi)人次、1.76萬億(yi)(yi)元，連續兩年(nian)居全(quan)國首位。今年(nian)，在挖掘旅(lv)游新增長點(dian)的同(tong)時，四(si)川(chuan)還通(tong)過有(you)側重、有(you)重點(dian)地發放消(xiao)費(fei)(fei)(fei)券，帶動新的消(xiao)費(fei)(fei)(fei)增長。

在推動(dong)文旅(lv)消費上，“票根經(jing)濟”成為(wei)四(si)川(chuan)重點發(fa)力的(de)(de)一個新抓手。集中體現在今(jin)年9月，四(si)川(chuan)發(fa)布《“四(si)個跟著游(you)四(si)川(chuan)”實施方案(an)》，以(yi)期串聯(lian)起賽(sai)事、演出、美食、影視和旅(lv)游(you)的(de)(de)消費鏈條。

一個例子是今(jin)(jin)年(nian)四川扎(zha)堆(dui)的各類演(yan)(yan)出(chu)。數(shu)據(ju)顯示，今(jin)(jin)年(nian)以來，已有超過9100場營業性演(yan)(yan)出(chu)在四川亮(liang)相，1—8月文(wen)體旅規上(shang)營收同(tong)比增長(chang)16%，而1月至9月舉辦的110場5000人(ren)以上(shang)大型演(yan)(yan)出(chu)，共吸(xi)引觀(guan)眾210萬人(ren)次(ci)，實現票(piao)房收入14.6億(yi)元，帶動(dong)交通(tong)、住(zhu)宿、餐飲等綜合(he)消(xiao)費約100億(yi)元，拉動(dong)效應顯著。

類似(si)“蘇超”的賽(sai)事熱度也出(chu)現(xian)在四川(chuan)。繼“蘇超”和“贛超”之后，“川(chuan)超”在國慶(qing)假(jia)期(qi)前夕揭幕。外(wai)界期(qi)待，“川(chuan)超”能(neng)否復制“蘇超”的成功，實現(xian)“1元(yuan)門票帶動7.3元(yuan)周邊消費(fei)”的杠桿效應。

除(chu)了發揮市(shi)場端的帶(dai)動作用、延長(chang)消(xiao)費鏈(lian)條，四(si)川更具特色的是，通過(guo)讓(rang)有限(xian)的財政資金最大程度發揮對消(xiao)費的拉(la)動作用，精準撬動消(xiao)費市(shi)場。

圖(tu)片來源(yuan)：每經記者 張建 攝

今(jin)年以(yi)來，我國消費品以(yi)舊(jiu)換(huan)(huan)新行動(dong)持(chi)續加力(li)擴容(rong)，并以(yi)“國補(bu)”撬動(dong)“地(di)補(bu)”，推(tui)動(dong)各地(di)因地(di)制(zhi)宜地(di)提(ti)振消費。商(shang)務部8月公(gong)布的數據顯示，今(jin)年以(yi)舊(jiu)換(huan)(huan)新帶動(dong)相關商(shang)品銷售(shou)額超1.9萬億元，惠及超3.2億人(ren)次(ci)。

但與去(qu)年(nian)不(bu)同(tong)(tong)的是，今年(nian)多個省份對(dui)補貼政策進行了不(bu)同(tong)(tong)程(cheng)度的調整。比如(ru)，自(zi)8月開始，多個省份暫停汽車(che)置換(huan)更新補貼，以(yi)分領域、分時(shi)段細化資金使用方(fang)案，平穩(wen)有序推進以(yi)舊換(huan)新。

而四(si)川(chuan)(chuan)出臺差異化政(zheng)(zheng)策(ce)，使其成為此輪消費增長中的“佼佼者”。同樣以汽(qi)車消費為例。有媒(mei)體(ti)梳理發現，在大多(duo)數省份按下(xia)“暫(zan)停鍵”的同時(shi)，四(si)川(chuan)(chuan)政(zheng)(zheng)策(ce)力度(du)不減，并將國補政(zheng)(zheng)策(ce)實施至四(si)季(ji)度(du)。

也因此，據四川省商務廳相關負責人介紹，受(shou)政策刺(ci)激(ji)，三季(ji)度(du)省外(wai)來川購車超(chao)過5.18萬(wan)輛，特(te)別是9月全省以舊(jiu)換新(xin)申請(qing)超(chao)10萬(wan)輛，申請(qing)量較(jiao)8月環(huan)比增長40%以上。

其還(huan)帶動了(le)不同消(xiao)費品(pin)結構性的消(xiao)費增(zeng)長。據當(dang)地媒體報道，今年以來(lai)，全省汽車、家(jia)電(dian)數碼、家(jia)裝廚衛(wei)、電(dian)動自行(xing)車換新量達1319萬輛(liang)（件），帶動消(xiao)費超1327億元，成為前三(san)季(ji)度四川消(xiao)費市(shi)場(chang)的最大(da)增(zeng)長點。

從增速(su)來看，前三(san)季度四(si)川限(xian)額以上通訊器材類(lei)、家用電器和音響器材類(lei)、汽車類(lei)零售額分別同比增長(chang)54.3%、11.3%、8.0%。

“攻守”：從收入著手

“三萬億消費俱樂部”，可以是短期目(mu)標，但絕(jue)非最終目(mu)的(de)，長遠(yuan)來看(kan)，消費的(de)最終目(mu)的(de)在(zai)于人，更大的(de)增量也來自于人。

復旦(dan)大學(xue)經濟學(xue)院院長(chang)張軍在(zai)接受媒體采訪時曾指出，從國(guo)家經濟發(fa)展政策上來(lai)說，要創造(zao)條(tiao)件(jian)不斷(duan)提升居民消費需求的占比，就需要不斷(duan)提高居民收(shou)入的增(zeng)長(chang)速(su)度(du)。換句話說，收(shou)入是消費的函數(shu)，收(shou)入水(shui)平(ping)將影響到消費的增(zeng)長(chang)空間。

圖(tu)片來源：每(mei)經記者(zhe) 張建 攝

對于(yu)正在(zai)沖刺(ci)“消費三(san)萬(wan)億大省”的四川和河南來說，這(zhe)是后續增長的關鍵——

今(jin)年前三季(ji)度的人均可支配收入(ru)，四川以(yi)2.7萬元(yuan)居(ju)于(yu)全(quan)國(guo)第17，不及社消零總額(e)的排名；河(he)南(nan)則以(yi)2.37萬元(yuan)居(ju)于(yu)中(zhong)部(bu)(bu)省份倒數第一、全(quan)國(guo)倒數第九，僅高于(yu)吉林、黑龍江(jiang)以(yi)及7個西部(bu)(bu)省份。

類似的(de)情況，在(zai)消費第(di)一省的(de)“攻(gong)守(shou)”中同樣存在(zai)。

近兩年(nian)間，廣東和江(jiang)蘇輪(lun)流登(deng)上“消費第一省”。去年(nian)上半年(nian)，廣東社(she)消零總額(e)被江(jiang)蘇反超，又(you)在前三季(ji)度(du)成(cheng)功反轉，最終(zhong)拿下全年(nian)社(she)消零總額(e)第一；今年(nian)一季(ji)度(du)，江(jiang)蘇再次超過廣東564.9億元，如今到前三季(ji)度(du)，廣東距離江(jiang)蘇仍有534.2億元的差(cha)距。

這背后與廣(guang)東、江蘇(su)(su)長期以來(lai)的(de)收入差(cha)距相關。今(jin)年前三季度，江蘇(su)(su)以4.43萬元的(de)人均可支配收入居于全國省份第(di)五，廣(guang)東緊隨(sui)其后，為4.28萬元。

為(wei)何會有這樣的差距(ju)？一個原因是收(shou)入(ru)不均(jun)衡(heng)。同(tong)期廣東城鄉人均(jun)可支(zhi)配收(shou)入(ru)之(zhi)比為(wei)2.29，高于(yu)江(jiang)蘇的2.05，區(qu)域發展不均(jun)衡(heng)在一定(ding)程度上造成(cheng)了城鄉收(shou)入(ru)差距(ju)。

不止如此，在廣東省體制改革研(yan)究(jiu)會執行(xing)會長(chang)彭澎看(kan)來，消費增速放(fang)緩也(ye)與消費習(xi)慣(guan)的(de)變化(hua)相關，比(bi)如，奢侈品、酒(jiu)水、夜生活等高端消費退(tui)潮(chao)，簡約(yue)、理性、適(shi)度、輕奢消費等形成(cheng)主流。

近年來，從學界到(dao)政(zheng)策端，增(zeng)收(shou)(shou)已愈加(jia)成為(wei)促消費的(de)重點。在今(jin)年4月出臺的(de)《廣東(dong)省(sheng)提(ti)振(zhen)消費專項行(xing)動(dong)實施方案》中，實施居(ju)民就(jiu)業增(zeng)收(shou)(shou)促進行(xing)動(dong)就(jiu)被置于(yu)首要位(wei)置，其中不僅包括(kuo)增(zeng)加(jia)居(ju)民工資性和(he)財產性收(shou)(shou)入，也(ye)將推(tui)進農民就(jiu)業增(zeng)收(shou)(shou)。

從廣東自身來看，前三(san)季度，全省居民人均可支配收(shou)入(ru)42842元，同比名(ming)義增長4.4%；扣(kou)除價格因素，實際增長4.7%。其中，農村(cun)居民人均可支配收(shou)入(ru)實際增速達到了6.2%，遠高于城鎮居民的實際增速4.1%。

對于廣東而(er)言(yan)，增收的實現與(yu)否(fou)，將(jiang)關乎(hu)能(neng)否(fou)改(gai)善預期、從源頭上提振消費(fei)信心，并守住“消費(fei)第一(yi)省”；而(er)對于河南(nan)、四川兩省而(er)言(yan)，這也(ye)將(jiang)影響(xiang)其(qi)能(neng)否(fou)更(geng)快一(yi)步邁過(guo)“消費(fei)3萬億(yi)”門檻(jian)，構建更(geng)為健康的就(jiu)業、收入、消費(fei)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