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6日(ri)，上海警方(fang)發布(bu)消息稱，“中(zhong)晉(jin)(jin)系”相關(guan)聯公(gong)司涉嫌非(fei)法(fa)吸收公(gong)眾存款和(he)非(fei)法(fa)集資詐騙4月4日(ri)被查處，百億級“中(zhong)晉(jin)(jin)系”瞬間坍(tan)塌(ta)。據中(zhong)晉(jin)(jin)官方(fang)網(wang)站(zhan)此前公(gong)開數據，2012年7月12日(ri)至2015年12月23日(ri)，投(tou)資人投(tou)資總額為295.82億元，約11.69萬(wan)人次。

這些人(ren)是怎樣加(jia)入(ru)到“中晉(jin)合伙人(ren)”隊(dui)伍中的？4月12日下(xia)午，在上海(hai)市淮海(hai)中路一家咖(ka)啡館(guan)里(li)，30多歲(sui)的滬上白領(ling)蕭(xiao)美（化名）向記(ji)者回(hui)憶了她投資“中晉(jin)合伙人(ren)”產(chan)品的經歷。

產品熱賣，投資需要領號排隊

“我是今年3月4日才簽(qian)的合同，3個月到期。簽(qian)合同那天，朋友介紹的業(ye)務員早上(shang)8點(dian)(dian)給我領號排(pai)隊，一直到下午1點(dian)(dian)多(duo)才通(tong)知(zhi)我去簽(qian)的合同。”蕭美回(hui)憶說。

蕭(xiao)美(mei)(mei)是淮(huai)海路上一家(jia)(jia)(jia)企(qi)業(ye)的(de)高級職員(yuan)。“因(yin)為工(gong)作原因(yin)，我經常跑陸家(jia)(jia)(jia)嘴，也去(qu)過中晉(jin)(jin)公(gong)(gong)司(si)辦公(gong)(gong)點(dian)所在的(de)未來資(zi)產大(da)廈(sha)、國(guo)金中心。”蕭(xiao)美(mei)(mei)覺得，能租下這樣高檔寫字樓辦公(gong)(gong)的(de)企(qi)業(ye)應(ying)該很有實力。除此之外，中晉(jin)(jin)的(de)密(mi)集(ji)廣告(gao)轟(hong)炸也讓蕭(xiao)美(mei)(mei)覺得，這家(jia)(jia)(jia)企(qi)業(ye)的(de)確財大(da)氣粗。“它(ta)冠名知名電視(shi)節目‘相約星期(qi)六’，請(qing)明星代(dai)言，4月5日那天，打著中晉(jin)(jin)廣告(gao)牌的(de)游輪還在黃(huang)浦江上開著呢(ni)。”

蕭美(mei)周邊也(ye)有(you)朋友(you)做中晉(jin)(jin)(jin)投資，收益的確不錯。“中晉(jin)(jin)(jin)的盤子很大，底下有(you)上(shang)(shang)百家公(gong)(gong)司(si)，它同時(shi)做黃(huang)金業(ye)務，還擁有(you)香港上(shang)(shang)市公(gong)(gong)司(si)，他們也(ye)聲稱有(you)巨額備付金。”而中晉(jin)(jin)(jin)的官網上(shang)(shang)也(ye)對(dui)外宣稱，公(gong)(gong)司(si)“審計數(shu)據每日更新(xin)，官網可查，備付金突破20億，強大的回購基(ji)金，多級風(feng)控”。

在網(wang)上仔細(xi)研究(jiu)了(le)中晉(jin)(jin)公(gong)司資(zi)料后，蕭(xiao)美決定投資(zi)。盡管知(zhi)道“中晉(jin)(jin)合伙(huo)人”產(chan)品熱賣，但簽訂合同的現(xian)場還是讓蕭(xiao)美吃了(le)一(yi)驚。“上千平方米的業(ye)(ye)務大廳，滿滿當當的人，就像醫院(yuan)排隊(dui)看專(zhuan)家門診那樣，每個投資(zi)者周圍幾乎都有一(yi)個業(ye)(ye)務員。”

“業務員和(he)我說，收益是(shi)在10%，并(bing)不是(shi)外界說的(de)高達20%，甚至40%，我覺得(de)還是(shi)很(hen)靠(kao)譜的(de)。”蕭美(mei)說，“如果是(shi)40%，我就不會去買了。”

蕭(xiao)美(mei)(mei)當場簽(qian)訂了(le)80萬元的(de)投資(zi)合(he)同。先簽(qian)一份《中(zhong)(zhong)晉合(he)伙人股(gu)權(quan)投資(zi)（基金）申(shen)購(gou)服務(wu)協(xie)議》，支(zhi)付1000多元，參加(jia)中(zhong)(zhong)晉股(gu)權(quan)投資(zi)基金管(guan)理（上海）有(you)限公(gong)司的(de)投資(zi)計劃；再簽(qian)訂《合(he)伙企業(ye)出資(zi)轉讓(rang)協(xie)議書(shu)》，由中(zhong)(zhong)晉股(gu)權(quan)投資(zi)基金管(guan)理（上海）有(you)限公(gong)司向蕭(xiao)美(mei)(mei)轉讓(rang)其持有(you)的(de)某(mou)“合(he)伙投資(zi)公(gong)司的(de)股(gu)份”；接下來(lai)簽(qian)訂《財務(wu)服務(wu)合(he)同》，約定結算、提現和(he)扣款等事項；還簽(qian)訂了(le)《風(feng)險(xian)揭示(shi)書(shu)》《工商變更(geng)登記代(dai)理合(he)同》。

“我(wo)理解，‘中晉合伙人’就(jiu)是(shi)中晉將旗下(xia)企業的(de)一部分股權(quan)賣給你，你從股權(quan)上收(shou)(shou)益。”蕭美(mei)說，“現在銀行利息那(nei)么低，股市也不好(hao)，雖然(ran)這(zhe)個(ge)收(shou)(shou)益并不是(shi)我(wo)所有理財(cai)產品中最高的(de)，但想(xiang)著‘不要把雞(ji)蛋放在一個(ge)籃子里’，我(wo)就(jiu)簽了。”

手寫合同，關鍵信息全都沒有

蕭美沒有將自己的合(he)同(tong)帶出(chu)來(lai)(lai)，隨同(tong)她(ta)一(yi)起來(lai)(lai)的投資(zi)人(ren)許女(nv)士向(xiang)記者展示了(le)(le)她(ta)的合(he)同(tong)。60多歲的許女(nv)士退休前是某(mou)銀行出(chu)納，今(jin)年1月(yue)8日，她(ta)和中(zhong)(zhong)晉(jin)簽了(le)(le)投資(zi)100萬元(yuan)購(gou)買“中(zhong)(zhong)晉(jin)合(he)伙人(ren)”產品的合(he)同(tong)，4月(yue)7日——即中(zhong)(zhong)晉(jin)被查處的第(di)三天，許女(nv)士的投資(zi)就(jiu)到期了(le)(le)。

蕭(xiao)美稱自己的合(he)同(tong)(tong)和(he)許(xu)女士的一樣，但(dan)兩人受讓的“合(he)伙(huo)企業(ye)”不同(tong)(tong)，收益標準(zhun)不同(tong)(tong)。許(xu)女士稱，業(ye)務員告知她的收益率為8%。

不過(guo)，蕭美(mei)和(he)許女士所(suo)說的(de)這些具體收(shou)益率并(bing)沒有(you)寫(xie)進合同(tong)。記者(zhe)觀(guan)察到(dao)，許女士的(de)5份合同(tong)總共5頁紙(zhi)，不僅沒有(you)寫(xie)明收(shou)益率、資(zi)金投(tou)向和(he)贖回(hui)本金的(de)時(shi)間，連最重要的(de)“合伙(huo)企業”名(ming)稱都不清楚。

而在一系列合同中(zhong)，最重要(yao)的(de)是《合伙(huo)(huo)企業(ye)出資轉讓協議書》。該(gai)協議書顯示，轉讓方(fang)(fang)（甲方(fang)(fang)）為“上海中(zhong)晉一期(qi)股權(quan)投資基金(jin)有限公司”，轉讓的(de)合伙(huo)(huo)企業(ye)于(yu)“2014年9月9日設立，出資總(zong)額為人民幣(bi)10000萬元。其中(zhong)，甲方(fang)(fang)占98%出資額，甲方(fang)(fang)愿(yuan)意將其占合伙(huo)(huo)企業(ye)0.5%的(de)出資額轉讓給(gei)乙(yi)方(fang)(fang)，乙(yi)方(fang)(fang)愿(yuan)意受讓。”

那么，所轉讓的合(he)伙(huo)企(qi)(qi)業是(shi)家什么樣的企(qi)(qi)業呢？合(he)同上(shang)，所轉讓企(qi)(qi)業一欄蓋(gai)著紅色印章——“上(shang)海中晉××投資(zi)合(he)伙(huo)企(qi)(qi)業”，“××”處(chu)顯示空白，由手寫填入。蕭(xiao)美(mei)回憶(yi)自己(ji)的合(he)同上(shang)，此處(chu)填寫的是(shi)“毓戈”兩(liang)(liang)個字(zi)，而許女士的這(zhe)份合(he)同上(shang)填寫的兩(liang)(liang)個字(zi)非常潦草，蕭(xiao)美(mei)、許女士和記者三(san)人(ren)一起辨認了半天，也不知道是(shi)什么字(zi)。

而在(zai)《工商(shang)變(bian)更(geng)登記代(dai)理合同》中，許(xu)女(nv)士(shi)委托上海(hai)中晉(jin)財務咨(zi)詢有(you)限(xian)公司(si)“全權代(dai)理工商(shang)變(bian)更(geng)事(shi)宜，具體事(shi)項：合伙人出資份額(e)變(bian)更(geng)”。為此，許(xu)女(nv)士(shi)必須支付代(dai)理費(fei)(fei)4700元整(zheng)，“用于向(xiang)其他47名(ming)合伙人工商(shang)材(cai)料簽名(ming)確認的交通費(fei)(fei)、服務費(fei)(fei)等（合同原文如此）”。但是，事(shi)后蕭美和許(xu)女(nv)士(shi)并(bing)沒有(you)查(cha)閱中晉(jin)財務咨(zi)詢有(you)限(xian)公司(si)是否(fou)完(wan)成(cheng)了(le)代(dai)理變(bian)更(geng)。

心有隱憂，想“做完這期就撤”

蕭美(mei)告訴記者，簽完合(he)同(tong)的當晚(wan)自己就(jiu)睡不(bu)(bu)著了(le)。“我(wo)將合(he)同(tong)又(you)仔仔細(xi)細(xi)地看了(le)一(yi)遍，覺得有問題，合(he)同(tong)里沒(mei)有寫明白資金投向的這個(ge)企業是干什么的，我(wo)根(gen)本不(bu)(bu)了(le)解這個(ge)企業。”蕭美(mei)和(he)周圍(wei)的朋友說，“大(da)家做完這一(yi)期就(jiu)撤吧(ba)。”

“我(wo)每天都(dou)會找時間上(shang)網(wang)看(kan)看(kan)我(wo)的(de)資金收益情況，一直到4月5日，利(li)息(xi)(xi)都(dou)是(shi)不斷到賬(zhang)的(de)。至少，在賬(zhang)面上(shang)顯示如(ru)此(ci)。而(er)且(qie)如(ru)果要將(jiang)利(li)息(xi)(xi)提出(chu)來也是(shi)可以的(de)，我(wo)身(shen)邊也有(you)朋(peng)友將(jiang)利(li)息(xi)(xi)取(qu)出(chu)來，也有(you)到期兌(dui)付的(de)，一切看(kan)起來都(dou)很正常。”

然(ran)(ran)而，4月6日中午，蕭(xiao)美發現自己的賬戶(hu)打不開了。當天下午，警(jing)方發布了中晉公(gong)司被查(cha)處消息(xi)。看著網上(shang)鋪天蓋地的消息(xi)，蕭(xiao)美覺得“不可能啊，這(zhe)么大的企業，沒想到它像泰坦尼克號一樣突然(ran)(ran)沉沒。”

“如果是(shi)企業(ye)經營(ying)狀況(kuang)不好(hao)，我(wo)(wo)投資失敗了(le)，那(nei)是(shi)可(ke)以接受的。現(xian)在(zai)，企業(ye)突然(ran)被指涉嫌非法集資詐騙，我(wo)(wo)真的一下子接受不了(le)。”蕭美說。

很(hen)快(kuai)，蕭美參加了(le)(le)一些投(tou)(tou)資人(ren)組(zu)成的(de)一個(ge)微信群(qun)(qun)。“現在(zai)有(you)很(hen)多這(zhe)樣的(de)群(qun)(qun)，幾乎每個(ge)群(qun)(qun)都有(you)500人(ren)。我在(zai)的(de)這(zhe)個(ge)群(qun)(qun)里，投(tou)(tou)資50萬(wan)到150萬(wan)的(de)占多數(shu)，最多的(de)有(you)2000多萬(wan)。”蕭美說(shuo)，“我算是心態(tai)好的(de)，很(hen)多投(tou)(tou)資人(ren)投(tou)(tou)了(le)(le)自己全部的(de)積蓄。”蕭美說(shuo)。

據(ju)中晉(jin)官網公開數據(ju)，自(zi)(zi)2012年7月12日至(zhi)2015年12月23日，中晉(jin)投資人中，60歲以上共(gong)1.55萬(wan)人次，占13.29%。而許(xu)(xu)女(nv)士告訴(su)記者，自(zi)(zi)己投入(ru)的100萬(wan)元是(shi)家(jia)里的拆遷(qian)費，自(zi)(zi)己銀行賬戶(hu)上已經沒(mei)有存款(kuan)了。“我不(bu)知道(dao)該怎么辦。”許(xu)(xu)女(nv)士說(shuo)，“這件事只有我和我女(nv)兒知道(dao)，還沒(mei)敢(gan)告訴(su)我先生(sheng)。”

“現(xian)在我們知道中晉(jin)(jin)是(shi)有問題(ti)(ti)的(de)，但中晉(jin)(jin)的(de)問題(ti)(ti)不是(shi)一天兩天了，監管部(bu)門為(wei)什(shen)么沒能發現(xian)并提前(qian)預警。”蕭美想不通(tong)，“三四年來，這家公司的(de)審計是(shi)怎么通(tong)過的(de)？”

事情發生(sheng)后(hou)，蕭美(mei)和(he)她的業務(wu)員(yuan)聯系過兩次(ci)(ci)。“第一次(ci)(ci)他還說公司領導只是配合調(diao)查；第二次(ci)(ci)，他也找(zhao)不出什么話來搪塞(sai)了(le)。據(ju)說，業務(wu)員(yuan)自己也投(tou)了(le)20萬(wan)在里(li)面。”蕭美(mei)說，“現在我們只想盡快(kuai)知(zhi)道(dao)真相(xiang)，盡快(kuai)能有解決(jue)方(fang)案(an)。”

■內部員工

“恐怕再也無法從事金融行業了”

《中國經濟周刊》記者 宋杰

如果時間倒退到4月(yue)6日(ri)上(shang)午10點(dian)，中晉(jin)資(zi)產管理(li)（上(shang)海）有限公(gong)司某部(bu)門副經理(li)施先(xian)生（化(hua)名）的小康生活是那么美好——3月(yue)份拿到了基(ji)金協會發的基(ji)金從業資(zi)格證書，滿(man)心(xin)歡喜等(deng)待晉(jin)升；100多萬(wan)元的理(li)財產品(pin)在穩定地“吃”著利息(xi)；老婆在家準備養(yang)好身體，今年想(xiang)要(yao)個寶(bao)寶(bao)……

然(ran)而，6日上午10點，這一切突然(ran)被“暫停”了，物業(ye)封存了他的辦公(gong)地點——浦東未(wei)來資產大(da)廈3樓(lou)，公(gong)司(si)老板被警方(fang)(fang)帶(dai)走，同事(shi)也被帶(dai)走問話；100多萬元被凍結(jie)，60多個客戶(hu)通過(guo)電(dian)話、微(wei)信(xin)等各種方(fang)(fang)式追著(zhu)問他1000萬元是否還(huan)能拿回(hui)來，而他必須(xu)一個個回(hui)答(da)和安撫。令他最(zui)為擔心的是，作為部門(men)副經理的自己是不是也會“進去”？

按照我的業務量，算不算詐騙犯同伙？

忐忑了(le)(le)幾(ji)天(tian)，4月9日，施經理接到了(le)(le)中晉(jin)公司車隊負責人的電話，通知他(ta)到上(shang)海中山北一路(lu)803號“走一趟”——這個地(di)址是他(ta)童年最愛聽的廣播(bo)劇(ju)《刑(xing)警(jing)803》的起源地(di)，上(shang)海市公安局刑(xing)偵總隊的所(suo)在地(di)。

接到(dao)電話時，他心里(li)一(yi)緊。

這個電話“命(ming)令(ling)”他立即前往市公安局并(bing)交出自己正在使用(yong)(yong)的汽車(che)。原(yuan)來，他進中晉公司近(jin)4年(nian)，2013年(nian)、2014年(nian)因表現“突出”被評為“優秀員工(gong)”，公司獎勵了一部MINI Cooper小(xiao)汽車(che)3年(nian)的使用(yong)(yong)權。

“其(qi)實在中晉(jin)出事之前，我(wo)根本沒察覺(jue)到公司的異(yi)常，但(dan)是(shi)這一周，網上(shang)的小道消(xiao)息滿天飛。我(wo)想，如果高管層都被定罪為詐騙罪，按照(zhao)我(wo)的業務(wu)量，自己算(suan)不算(suan)詐騙犯的同伙(huo)？如果有問題，逃也是(shi)逃不掉的。”施經理左思(si)右想。

施經理給家人發了(le)短信后(hou)(hou)就(jiu)將車開(kai)往了(le)市公安局(ju)。他告訴記(ji)者，在登(deng)記(ji)了(le)身份證(zheng)、聯系(xi)方(fang)式等信息后(hou)(hou)，警方(fang)沒有(you)詢問他更多(duo)事情，“我如釋重負。在我交(jiao)車之(zhi)后(hou)(hou)，我的(de)同(tong)事們也陸(lu)續去‘803’交(jiao)車。應該是在走資產清(qing)算的(de)環節吧。”

記者了(le)解到，中(zhong)晉獎勵(li)職(zhi)工使用權(quan)的(de)汽(qi)車共有(you)(you)20部(bu)。而涉嫌(xian)非法集資的(de)“炫富(fu)”基(ji)金經理(li)程(cheng)某所(suo)炫耀的(de)豪(hao)車被證實也歸中(zhong)晉所(suo)有(you)(you)。“她所(suo)在部(bu)門(men)服(fu)務的(de)是大客戶，部(bu)門(men)里有(you)(you)3人，每人一部(bu)豪(hao)車并配有(you)(you)專(zhuan)職(zhi)司機。”施經理(li)說。

施經理告訴(su)記者，這(zhe)一(yi)周來他度日如年，由于在(zai)中(zhong)晉的(de)投資賬戶被凍結(jie)，身上的(de)現金(jin)(jin)只(zhi)剩(sheng)1100元。4月11日，他將(jiang)此前購買的(de)中(zhong)晉在(zai)香(xiang)港借(jie)殼上市的(de)三只(zhi)港股(gu)全(quan)部拋出(chu)，但因為沒(mei)有香(xiang)港銀(yin)行賬戶，這(zhe)一(yi)部分金(jin)(jin)額(e)暫時(shi)還無法兌現。

“雖(sui)然虧了(le)一半，我(wo)還(huan)是‘走’了(le)。有(you)幾個(ge)同事(shi)還(huan)持有(you)，還(huan)有(you)幾個(ge)同事(shi)拋不了(le)，換(huan)成紙質(zhi)股票(piao)了(le)。當(dang)年中(zhong)晉(jin)是赴港(gang)‘收殼’，要成為(wei)大股東(dong)，員工都買(mai)了(le)公司的股票(piao)，誰(shui)知道會有(you)現在(zai)的情況(kuang)發生。”施經理說。

不知道公司資產有多少，最害怕錢全沒了

施經(jing)理說：“2012年(nian)剛進(jin)公(gong)司時確(que)實比較茫然(ran)，因為(wei)不是(shi)金融類(lei)專業(ye)畢業(ye)，靠公(gong)司培訓時給出的‘話術模板(ban)’來拉(la)客戶，起先做業(ye)務(wu)也是(shi)靠家人幫忙。那(nei)時公(gong)司還是(shi)‘中晉(jin)財務(wu)’，主要做第三(san)方財務(wu)監管。我(wo)(wo)第一(yi)年(nian)考核指(zhi)標(biao)是(shi)240萬元，我(wo)(wo)做了(le)245萬，最后(hou)(hou)6萬元是(shi)朋友幫我(wo)(wo)，差點被公(gong)司開(kai)除(chu)。2013年(nian)后(hou)(hou)，考核越(yue)來越(yue)松。”

據介紹，中晉(jin)(jin)以前考核業(ye)務經(jing)理(li)(li)(li)增量，淘汰率很高(gao)(gao)，后來考核存量了，才有了級(ji)別。施經(jing)理(li)(li)(li)進中晉(jin)(jin)公(gong)(gong)司近4年(nian)，從(cong)最(zui)小的職(zhi)員開始做，逐步晉(jin)(jin)升為(wei)三級(ji)，成為(wei)部(bu)(bu)門副經(jing)理(li)(li)(li)。2013年(nian)后，中晉(jin)(jin)按(an)級(ji)別管理(li)(li)(li)員工，一至八級(ji)由低到高(gao)(gao)分別為(wei)：客戶經(jing)理(li)(li)(li)、高(gao)(gao)級(ji)客戶經(jing)理(li)(li)(li)、部(bu)(bu)門副經(jing)理(li)(li)(li)、部(bu)(bu)門經(jing)理(li)(li)(li)、分公(gong)(gong)司副經(jing)理(li)(li)(li)、分公(gong)(gong)司經(jing)理(li)(li)(li)、副總(zong)裁、總(zong)裁。

目前(qian)施經理的“存量”有1800萬元，公(gong)司排名第四十(shi)名。“像我這樣(yang)的老員工基本都(dou)不用(yong)去開(kai)拓業務(wu)就(jiu)能(neng)有穩定的客(ke)戶(hu)群體。”他(ta)說(shuo)。

施經(jing)理告(gao)訴記者，公(gong)司(si)從不遠的(de)國金中心(xin)搬(ban)到未來資(zi)產大(da)廈(sha)不到一個月。“因為國金中心(xin)里面類似的(de)金融公(gong)司(si)太多，經(jing)常會被同行(xing)在電梯里搶走客(ke)戶，所(suo)以(yi)公(gong)司(si)決定搬(ban)出來。”

“誰會料到(dao)這(zhe)樣的(de)一家公司(si)會‘倒’？同事們最害怕的(de)是錢完全沒(mei)(mei)有了(le)，我(wo)們不(bu)清楚公司(si)的(de)資產有多少(shao)，現(xian)在(zai)(zai)一周時間已經過去了(le)。在(zai)(zai)輿論一邊(bian)倒的(de)情況下(xia)，我(wo)們到(dao)現(xian)在(zai)(zai)都沒(mei)(mei)有見到(dao)公司(si)的(de)法(fa)務(wu)人員(yuan)。而且勞(lao)務(wu)合同沒(mei)(mei)法(fa)解(jie)除(chu)，我(wo)們就無法(fa)找到(dao)新工作。”施經理沮(ju)喪地說。

“尚未解散的(de)(de)中(zhong)晉資產(chan)員工群里，時(shi)不時(shi)地(di)就會有(you)人(ren)‘吐槽’當天(tian)(tian)的(de)(de)生活。一(yi)些(xie)(xie)還沒(mei)告訴家人(ren)實情的(de)(de)同事，每天(tian)(tian)都在假裝正常上班(ban)，然后(hou)在外閑(xian)逛，還有(you)的(de)(de)在討論找兼職(zhi)。我的(de)(de)客戶已全部流失(shi)，個人(ren)的(de)(de)信譽也已掃地(di)，今后(hou)恐怕(pa)再(zai)也無法從事金融行業了。”說起這些(xie)(xie)，施經理(li)有(you)些(xie)(xie)迷惘地(di)看著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