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mei)經編(bian)輯｜每(mei)經記(ji)者 馮(feng)彪(biao)    

◎每經記者 馮彪

國(guo)有(you)企(qi)業改(gai)革(ge)依然是今年兩(liang)會(hui)的(de)熱點話題。在今年兩(liang)會(hui)上，劉明康、傅成玉、奚國(guo)華……這些曾(ceng)擔任(ren)過大型國(guo)企(qi)董事長的(de)“老領導(dao)”們(men)，更愿(yuan)意(yi)說的(de)是自己對“國(guo)資流失”質疑的(de)思考。

“有的國企，把(ba)一(yi)些自己管不(bu)好的‘壞資(zi)(zi)產’‘爛資(zi)(zi)產’也抓在手(shou)上不(bu)敢(gan)賣，不(bu)敢(gan)盤活，一(yi)盤活就害怕別人告狀說這(zhe)是‘國有資(zi)(zi)產流失(shi)’。這(zhe)個帽子可(ke)不(bu)小。”全國政協委(wei)員、銀監會(hui)原主席劉明(ming)康這(zhe)樣說。

3月8日上午，在(zai)全國(guo)政協經濟界別的一場(chang)聯組討論會上，全國(guo)政協委員(yuan)、中石化集團原董事長傅(fu)(fu)成(cheng)玉也有類似的看法(fa)。傅(fu)(fu)成(cheng)玉表(biao)示，怕被(bei)說(shuo)用國(guo)有資產(chan)流失修補壞賬，因此國(guo)企(qi)步子邁得謹小(xiao)慎(shen)微(wei)，這會放慢(man)改革(ge)速度。

對(dui)此，中國企業(ye)研(yan)究院首席研(yan)究員李錦告訴《每日經濟新聞》記者(zhe)：“國有(you)資產(chan)流失(shi)有(you)兩(liang)種形(xing)式(shi)，一是在產(chan)權轉換(huan)時發生(sheng)的交易(yi)性(xing)流失(shi)，二(er)是資產(chan)不(bu)流動(dong)、不(bu)清理‘僵尸企業(ye)’造成(cheng)的資產(chan)縮水(shui)。后者(zhe)所形(xing)成(cheng)的‘體制性(xing)流失(shi)’才(cai)是最(zui)大的國有(you)資產(chan)流失(shi)。”

國資(zi)流失定義(yi)尚不(bu)明確

在兩會(hui)發言討論中，有政協委員(yuan)反映，有些國企(qi)因(yin)擔心導致國有資(zi)產(chan)流失而拖(tuo)慢改(gai)革進程。

傅成(cheng)(cheng)玉3月8日表示，目前國(guo)企改(gai)(gai)革存在“上熱下(xia)冷”的情(qing)況——政府忙于改(gai)(gai)革，國(guo)企則一(yi)直在等待。傅成(cheng)(cheng)玉表示，要防止把(ba)改(gai)(gai)革的“殲(jian)滅戰”拖成(cheng)(cheng)“持久戰”。

對(dui)于國企(qi)改革緩慢(man)的原因，傅成玉表(biao)示：“一是大部分國有(you)企(qi)業還在等待上級文件(jian)和(he)指(zhi)示。即(ji)使(shi)一些現有(you)法律法規和(he)政策(ce)制度允許的改革，也進行不下去(qu)，怕被說(shuo)‘搶跑’。二(er)是怕被說(shuo)用國有(you)資產修補壞賬，因此步子邁得謹小慎微。”

在(zai)劉明(ming)(ming)康看來(lai)，按(an)照市場規律，有的壞資產就必須賣掉。他以自己曾(ceng)任(ren)董事長(chang)的中國光大集團為(wei)例表(biao)示(shi)：“當(dang)(dang)時光大在(zai)做(zuo)手表(biao)，把(ba)日本(ben)的機芯買過(guo)來(lai)，做(zuo)個盒子就成了光大手表(biao)。我(wo)問這家公司(si)當(dang)(dang)時的領導，光大什么時候能超過(guo)精工(gong)、浪琴呢？有戰略規劃(hua)嗎(ma)？沒有人吭聲(sheng)。”劉明(ming)(ming)康認為(wei)，像這樣的企業就要(yao)“流(liu)失掉”，不能握在(zai)手上。

但是，對于國有(you)(you)企業(ye)而言，進行產(chan)(chan)權轉換卻非易事。有(you)(you)業(ye)內人士分析指(zhi)出，有(you)(you)時候公司(si)的市(shi)值低于凈資產(chan)(chan)，在這(zhe)種情形下如果按照賬面(mian)價格(ge)賣(mai)，沒有(you)(you)人買。但按市(shi)場估值賣(mai)，就(jiu)有(you)(you)國有(you)(you)資產(chan)(chan)流(liu)失之(zhi)嫌(xian)。即便(bian)按當前市(shi)場估值賣(mai)很劃算，但是如果過一(yi)段時間(jian)市(shi)值上(shang)漲(zhang)，也可(ke)能被質疑是國有(you)(you)資產(chan)(chan)流(liu)失。

全國(guo)(guo)政協委員、中國(guo)(guo)移(yi)(yi)動原董事長奚國(guo)(guo)華也在小組討論的(de)發言中舉例稱，2010年(nian)，中國(guo)(guo)移(yi)(yi)動認(ren)購浦發銀行20%股(gu)(gu)權(quan)。中國(guo)(guo)移(yi)(yi)動持有(you)的(de)浦發銀行股(gu)(gu)份，每年(nian)可以貢獻1%左右的(de)利潤。“但審計不(bu)看(kan)利潤增了多少，只看(kan)現在這20%的(de)股(gu)(gu)權(quan)比買(mai)的(de)時候價格更低。因此，每年(nian)審計都給(gei)加一條(tiao)‘國(guo)(guo)有(you)資產流失’，讓我們(men)很難受。”奚國(guo)(guo)華說。

值得(de)一提(ti)的是，《每日經濟(ji)新聞》記者注(zhu)意(yi)到，雖然(ran)很多關于國企改革的文件都(dou)提(ti)及要“防止國有(you)資產流失”，但(dan)對于如何界(jie)定(ding)國資流失尚(shang)無具體表述。

中國(guo)政法(fa)大學破(po)產法(fa)與企業重組研究中心(xin)主(zhu)任李曙光向記者(zhe)表示：“市場(chang)定價的(de)波動(dong)難以判斷國(guo)有資產是(shi)否流失。我(wo)建(jian)議可以多從國(guo)有資產是(shi)否受損(sun)這(zhe)個角度考慮，這(zhe)主(zhu)要審查交易(yi)(yi)(yi)過程(cheng)中有無內(nei)幕交易(yi)(yi)(yi)、關聯交易(yi)(yi)(yi)等。這(zhe)樣可以將經濟(ji)問題(ti)、定價問題(ti)轉(zhuan)變(bian)成(cheng)法(fa)律問題(ti)。如(ru)果沒(mei)有內(nei)幕交易(yi)(yi)(yi)等違法(fa)行為，就不(bu)應該被認為是(shi)國(guo)資流失。”

專(zhuan)家：消極改革或(huo)損(sun)失更大

今年(nian)的《政府工作報告》提(ti)出(chu)，要“采取兼(jian)并重組、債務重組或(huo)破產清(qing)算等措施，積極穩(wen)妥處置‘僵尸企(qi)業’。”在國企(qi)改(gai)革部分，該報告也指出(chu)，今明兩年(nian)，要以改(gai)革促(cu)發展(zhan)，堅決打好國有(you)企(qi)業提(ti)質(zhi)增(zeng)效(xiao)攻堅戰。推動國有(you)企(qi)業特別是中央(yang)企(qi)業結構調整，創新發展(zhan)一(yi)批(pi)，重組整合一(yi)批(pi)，清(qing)理(li)退出(chu)一(yi)批(pi)。

李錦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表示，“化解(jie)產(chan)能、處理(li)‘僵尸(shi)企(qi)業(ye)’和(he)國有(you)企(qi)業(ye)改(gai)革(ge)是緊密相(xiang)關的(de)。一(yi)方(fang)面(mian)過剩產(chan)能、‘僵尸(shi)企(qi)業(ye)’主要集中在國有(you)企(qi)業(ye)，另一(yi)方(fang)面(mian)‘僵尸(shi)企(qi)業(ye)’的(de)破產(chan)、兼并(bing)重組中又涉及到大量國有(you)企(qi)業(ye)的(de)產(chan)權轉換(huan)。因此，如果(guo)不把國有(you)資產(chan)流失界定清楚，那么處理(li)‘僵尸(shi)企(qi)業(ye)’的(de)進程也會被拖累。”

在李錦(jin)看來，國有(you)(you)資產(chan)(chan)流失(shi)有(you)(you)兩種形式，一種是指運(yun)用各種手段、各種渠道(dao)將(jiang)國有(you)(you)資產(chan)(chan)轉化成非(fei)國有(you)(you)資產(chan)(chan)，在此過程中形成的“交易性流失(shi)”。另(ling)一種則是國有(you)(you)資產(chan)(chan)自(zi)身的“縮(suo)水”，這(zhe)種流失(shi)常常不(bu)(bu)涉及違(wei)法方面的問題(ti)，而是不(bu)(bu)讓企業成為(wei)真(zhen)正的市場主(zhu)體、不(bu)(bu)清理“僵尸企業”等造成的國資虧損(sun)，可(ke)以(yi)稱為(wei)“體制性流失(shi)”。

“與交易(yi)過程中(zhong)的(de)(de)流失(shi)(shi)(shi)相比，‘體制(zhi)性流失(shi)(shi)(shi)’后果(guo)更糟糕、更嚴(yan)重，也更需關注。如(ru)果(guo)消極(ji)對待改革，拖(tuo)著(zhu)(zhu)(zhu)等著(zhu)(zhu)(zhu)看著(zhu)(zhu)(zhu)，對發(fa)展中(zhong)的(de)(de)機遇抱著(zhu)(zhu)(zhu)‘寧(ning)可錯(cuo)過，別萬一犯(fan)錯(cuo)’的(de)(de)想(xiang)法，企業在市(shi)場競爭中(zhong)不(bu)能做(zuo)強做(zuo)優，甚至發(fa)生(sheng)虧損、倒(dao)閉，那就(jiu)是(shi)更大程度的(de)(de)國資流失(shi)(shi)(shi)。”李錦指出。

值(zhi)得一(yi)提(ti)的是，國資委原副主(zhu)任黃淑和此前在接受媒體采訪時也表示(shi)，現在國企(qi)改(gai)革(ge)到(dao)了深(shen)水區，是配(pei)套性、互相(xiang)關聯性都很強的改(gai)革(ge)。在這(zhe)種前提(ti)下，應(ying)該鼓勵大家(jia)敢為人先(xian)。有一(yi)些(xie)東西(xi)即(ji)使錯(cuo)了，也沒有關系，只(zhi)要(yao)不是違法亂紀，要(yao)有一(yi)個容錯(cuo)的機制(z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