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編(bian)輯｜每經記者 王辛夷(yi)    

每經記者 王辛夷

背(bei)著(zhu)大棗、花生到城里求(qiu)領導不要摘掉貧(pin)困縣(xian)的(de)(de)(de)帽子，這可不僅(jin)是(shi)電影里的(de)(de)(de)橋段(duan)，而是(shi)現實中頻(pin)頻(pin)發生的(de)(de)(de)扶貧(pin)鬧劇(ju)(ju)。近(jin)期，這種鬧劇(ju)(ju)又在廣西(xi)馬(ma)山縣(xian)上(shang)演了(le)新(xin)的(de)(de)(de)版(ban)本(ben)。

根據國家審計署公布的(de)結果，馬山(shan)縣扶(fu)貧的(de)問題主(zhu)要(yao)是兩方面，一(yi)是把3000多名有車有房(fang)的(de)“富人”作為扶(fu)貧對象(xiang)，二(er)是認定(ding)真(zhen)正貧困(kun)的(de)608戶實現脫貧。

據媒體報道，今年(nian)以來(lai)馬山縣已對(dui)縣扶(fu)貧(pin)辦(ban)、縣財政局、縣民政局等單(dan)位12名相(xiang)關責任(ren)人進行責任(ren)追(zhui)究。

“不(bu)論是誰，只(zhi)要侵(qin)害(hai)了老百姓的利(li)益，特別(bie)是最(zui)困難老百姓這點救命錢，想在這兒占便(bian)宜(yi)的時(shi)候，我們是絕不(bu)會放過的。”國家扶(fu)貧辦副主任洪天云如是說(shuo)。

馬山縣政府也在前(qian)幾天公(gong)布(bu)了初(chu)步審核的結果，判斷審計署所說的3119名不符(fu)合扶(fu)貧(pin)建檔立卡標準(zhun)非貧(pin)困對(dui)象享受(shou)扶(fu)貧(pin)政策的，有71人因(yin)家庭人員殘(can)疾、患病(bing)、上學(xue)等(deng)原因(yin)仍然符(fu)合貧(pin)困線標準(zhun)，其余3048人已超過貧(pin)困線標準(zhun)。

一戶兩車也成了扶貧對象

我國現行扶貧標準是2010年(nian)不(bu)變價的2300元，每(mei)年(nian)都會根據物價指數等因素(su)相(xiang)應(ying)調整，2014年(nian)的標準是2736元。

年均(jun)收(shou)(shou)入(ru)(ru)低于2736元是什么(me)概(gai)念(nian)？除以(yi)12就是月均(jun)收(shou)(shou)入(ru)(ru)少于228元，除以(yi)365就是日(ri)均(jun)收(shou)(shou)入(ru)(ru)還不到8元錢。一(yi)天賺(zhuan)8塊錢，恐怕很多讀者都難以(yi)想象這日(ri)子該怎么(me)過(guo)。

《每(mei)日經濟新聞》記者查閱馬山(shan)縣政府網站得(de)知，這是一個國家一級貧困縣，2012年總人(ren)口(kou)55.26萬，其中農(nong)業(ye)人(ren)口(kou)超(chao)過了50萬，農(nong)村(cun)居民人(ren)均純收(shou)入4865元，而同年全(quan)國平均水平接近8000元。也就是說(shuo)，馬山(shan)縣普通農(nong)民每(mei)天的收(shou)入也不(bu)過十(shi)三四塊(kuai)錢。

馬山縣(xian)帶著國家級(ji)貧(pin)(pin)困縣(xian)的(de)帽子，可以(yi)得(de)到(dao)(dao)怎樣的(de)好處呢？中(zhong)國人民(min)大學反(fan)貧(pin)(pin)困研究中(zhong)心主任汪(wang)三貴(gui)介紹，貧(pin)(pin)困縣(xian)可以(yi)得(de)到(dao)(dao)的(de)利益，僅直(zhi)(zhi)接的(de)扶貧(pin)(pin)資金每年少說也有(you)四五千萬，還有(you)很多其他間接的(de)優(you)惠不能直(zhi)(zhi)接用錢來衡量。

習總(zong)書記(ji)說“小(xiao)康不(bu)小(xiao)康，關鍵(jian)看(kan)老鄉(xiang)”，看(kan)看(kan)上面的數字不(bu)難(nan)想到，這個縣的老鄉(xiang)們(men)離(li)全面小(xiao)康差距可是(shi)不(bu)近。

從這(zhe)(zhe)個角度想，雖(sui)然達(da)不到貧困(kun)標準，也(ye)許馬山(shan)縣扶的(de)這(zhe)(zhe)些“貧”也(ye)的(de)確(que)不富裕。

事實卻(que)并非如此。根(gen)據審計署公(gong)布的信息，馬山縣認定的扶貧對象有(you)(you)(you)3119人(ren)不符合標(biao)準(zhun)，其中(zhong)有(you)(you)(you)343人(ren)屬于財政供養人(ren)員，有(you)(you)(you)2454人(ren)購買(mai)了2645輛汽車，有(you)(you)(you)43人(ren)在縣城購買(mai)商品(pin)房(fang)或(huo)自建住房(fang)，有(you)(you)(you)439人(ren)為個體工商戶或(huo)經(jing)營公(gong)司(si)。

2000多(duo)人有2000多(duo)輛車(che)，甚至還有一戶兩車(che)的(de)情(qing)況，更難以(yi)想象的(de)是(shi)，享受(shou)扶貧(pin)政策的(de)人中(zhong)，還有300多(duo)個(ge)是(shi)拿國家工資的(de)。

不過(guo)據人(ren)(ren)民日報(bao)報(bao)道，這3000多個(ge)不符合(he)貧(pin)困建檔(dang)標準(zhun)的“貧(pin)困人(ren)(ren)口”是(shi)在去年7到8月建檔(dang)立卡時(shi)確定的，只有116人(ren)(ren)享(xiang)受了扶貧(pin)政(zheng)策，共計資金35.06萬元。

汪三貴介(jie)紹，馬山縣的(de)問(wen)題并不少(shao)見。他接(jie)著說(shuo)，我國扶貧(pin)(pin)(pin)一直(zhi)(zhi)都是“造血”和(he)(he)“輸血”兩條腿走路，一方(fang)面幫助(zhu)貧(pin)(pin)(pin)困(kun)人(ren)口主動(dong)脫貧(pin)(pin)(pin)，另一方(fang)面也給予直(zhi)(zhi)接(jie)補助(zhu)，而在這個過(guo)程中一旦缺(que)少(shao)外部的(de)制(zhi)度(du)安排和(he)(he)程序保(bao)障(zhang)，“優惠資源誰都想要”，也就有了尋租的(de)空間。

在(zai)大多數(shu)當地老鄉并不富裕的(de)(de)情況下，馬山(shan)縣在(zai)2014年給3119人建(jian)立扶貧檔案，而這3119人中，有(you)的(de)(de)受財政供(gong)養，有(you)的(de)(de)買房(fang)買車，還有(you)一些有(you)自己的(de)(de)公(gong)司，這其中的(de)(de)貓膩不難(nan)揣測。

面(mian)對國家(jia)審計(ji)署給出的數字，馬山縣宣(xuan)傳(chuan)部部長黃子江也(ye)承認，去年扶(fu)貧(pin)指(zhi)標分(fen)配(pei)下去后，由村一級進行入戶調(diao)查，或(huo)者由村民自(zi)己主動申請(qing)，工(gong)(gong)作(zuo)中確實(shi)有干(gan)部工(gong)(gong)作(zuo)作(zuo)風不(bu)嚴、不(bu)實(shi)的問題，識別不(bu)準的情況。

據媒體報道，今年以來(lai)該縣已對縣扶貧辦、縣財政(zheng)(zheng)局、縣民(min)政(zheng)(zheng)局等單位12名相關責任(ren)人(ren)進行責任(ren)追(zhui)究。

脫貧數字也有造假

“要看真(zhen)貧(pin)、扶真(zhen)貧(pin)、真(zhen)扶貧(pin)。”這是(shi)習近平在今年(nian)“兩會”期(qi)間所做(zuo)的指示，“扶真(zhen)貧(pin)”是(shi)沒做(zuo)到了，可各種報(bao)道都說馬山縣(xian)脫(tuo)貧(pin)工作做(zuo)得非(fei)常(chang)好，是(shi)不是(shi)當地(di)已(yi)經沒有那么多(duo)貧(pin)困(kun)人口需要幫助了？

答案(an)是NO！公開資料顯(xian)示，馬山(shan)縣是國家一級貧困縣，到2020年還(huan)面臨著10萬人口的脫貧任務。

當地(di)媒體(ti)之前(qian)(qian)報道，馬山縣有39個村是“十二五”期間整村推進的貧困村。根(gen)據馬山縣上報的情況，目前(qian)(qian)已有14個村，兩萬多名貧困人口實(shi)現(xian)脫貧。

在這(zhe)么短時間內，這(zhe)么多人摘(zhai)掉了貧困的帽子，這(zhe)工作(zuo)不可謂不力。然而實際情況卻是，脫貧的數字也有造假。

根據審(shen)計署公布(bu)的(de)信息(xi)，為(wei)完成上(shang)級(ji)下達的(de)任務，馬山(shan)縣2014年度(du)將人(ren)(ren)均純收入低于國(guo)家(jia)農村扶貧(pin)標(biao)準2736元的(de)608戶、2272人(ren)(ren)認定為(wei)脫貧(pin)，占脫貧(pin)戶數的(de)9.10%。

而對于(yu)608戶(hu)在2014年被認定已(yi)經脫貧(pin)(pin)(pin)的(de)貧(pin)(pin)(pin)困(kun)戶(hu)，馬山縣給出的(de)核查結果是，其中595戶(hu)2231人(ren)已(yi)脫貧(pin)(pin)(pin)；13戶(hu)41人(ren)仍未脫貧(pin)(pin)(pin)，已(yi)納入扶貧(pin)(pin)(pin)對象(xiang)范圍。

汪三貴(gui)介紹，扶貧資源到不(bu)了真正的(de)窮(qiong)人(ren)手中，這(zhe)在多(duo)地(di)都是長期(qi)存在的(de)問題。在我國一些地(di)方，貧困標準(zhun)(zhun)不(bu)僅(jin)僅(jin)是2300元這(zhe)一條線，還包括(kuo)房產情(qing)況、就業情(qing)況等很多(duo)具體的(de)標準(zhun)(zhun)，這(zhe)就減少(shao)了不(bu)法分子操作(zuo)的(de)空間(jian)。

馬山縣(xian)政府(fu)網站10月(yue)10日發布公告稱，已于9月(yue)初對(dui)有關情況進行了(le)初步核查。

核查的結果(guo)顯示，不符(fu)合扶貧(pin)(pin)建檔立卡標(biao)準(zhun)的非(fei)貧(pin)(pin)困(kun)對象(xiang)享(xiang)受(shou)扶貧(pin)(pin)政策的3119人(ren)中，有71人(ren)因(yin)家庭人(ren)員殘疾(ji)、患病、上學等原因(yin)仍然符(fu)合貧(pin)(pin)困(kun)線(xian)標(biao)準(zhun)，仍保留其貧(pin)(pin)困(kun)人(ren)口信(xin)息(xi)；其余3048人(ren)已超過貧(pin)(pin)困(kun)線(xian)標(biao)準(zhun)，已于9月全(quan)部暫停其享(xiang)受(shou)扶貧(pin)(pin)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