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jing)編輯｜每經(jing)記者 王辛夷    

◎每經記者 王辛夷

9月23日公(gong)布的(de)9月財新中國制造(zao)業采購經理人指數（PMI）初值降至47，低于市場(chang)預(yu)期。不(bu)僅9月，多項經濟數據在(zai)7月份出現大(da)幅回落(luo)，8月份雖有個別數據出現好(hao)轉，但(dan)市場(chang)對穩(wen)增長措施的(de)期望越來越高。

站在實體經濟的(de)(de)角度(du)，低迷的(de)(de)投資增速、低迷的(de)(de)通脹指數以及仍(reng)在累積的(de)(de)庫存，部分(fen)企業的(de)(de)日子(zi)并不好過。與此同時，在金(jin)融、財政(zheng)等領域(yu)的(de)(de)全面(mian)改革正在推進，幾乎每(mei)項(xiang)改革都(dou)在強調市場的(de)(de)“決定性作用”。那么，政(zheng)府(fu)改革的(de)(de)作用將如何體現？企業又該采取(qu)何種(zhong)措施？

長江商學院經(jing)濟學教(jiao)授、長江中國經(jing)濟與可持續發展(zhan)研究中心主任(ren)李偉在接受(shou)《每日經(jing)濟新聞》記者（以(yi)下(xia)簡稱NBD）專訪時表示，在當前經(jing)濟增速放(fang)緩的背景下(xia)，實體產業(ye)面(mian)臨很(hen)大的考驗(yan)，為(wei)此(ci)依靠(kao)改革來“闖關”是唯一可以(yi)選(xuan)擇的道(dao)路。

談風險：

經濟低迷，企業仍盲目擴張

NBD：長(chang)江商學(xue)院剛(gang)剛(gang)發(fa)布的數據顯示，9月份BCI（中國企業經營狀況指數）跌至51.1，這說明什么？

李偉：BCI是(shi)按照(zhao)與PMI相同(tong)的(de)方法制成的(de)，樣本來自學院的(de)校友和學員的(de)企業。這是(shi)一(yi)個前瞻性指數，代(dai)表(biao)的(de)是(shi)樣本企業對未來經(jing)營狀況(kuang)的(de)預期(qi)。在過(guo)去4年(nian)里，BCI一(yi)直都在50臨界(jie)值以(yi)上(shang)，從2014年(nian)開始(shi)比較低迷(mi)，今年(nian)上(shang)半(ban)年(nian)隨股(gu)市(shi)的(de)上(shang)漲有所(suo)反彈，最近又陷(xian)入低谷。盡管總體數值還在50以(yi)上(shang)，但分項并不樂觀。

其中，銷售(shou)和利潤(run)前瞻指(zhi)數(shu)(shu)從今(jin)年6月出(chu)現大幅下降，利潤(run)指(zhi)數(shu)(shu)已(yi)(yi)經跌破(po)了分水嶺，而庫(ku)存和融資環境指(zhi)數(shu)(shu)已(yi)(yi)連續兩(liang)年在50以下。

長江(jiang)商學院學員(yuan)和(he)校(xiao)友的(de)(de)企業(ye)大部分是(shi)民營企業(ye)，也是(shi)增強中國經(jing)濟活力(li)的(de)(de)重要力(li)量，但這些企業(ye)的(de)(de)融(rong)資環(huan)境(jing)較(jiao)差。而且(qie)，最近幾個月(yue)，企業(ye)并沒有去庫存，而是(shi)在累積庫存，可(ke)以看(kan)出企業(ye)的(de)(de)經(jing)營狀況不容(rong)樂觀。

NBD：近年大宗商品(pin)價格大幅(fu)下(xia)跌，企業(ye)的(de)成本壓力是否有所(suo)緩解？PPI和CPI也(ye)比較低迷，這對(dui)企業(ye)經營會產生怎樣(yang)的(de)影響？

李偉(wei)：企業(ye)的(de)(de)(de)成(cheng)本(ben)端(duan)是有所緩(huan)解，但緩(huan)解的(de)(de)(de)幅(fu)度仍不(bu)夠(gou)。據我們2011年開(kai)始(shi)統(tong)計的(de)(de)(de)數據，不(bu)論是企業(ye)的(de)(de)(de)用工成(cheng)本(ben)，還(huan)是總成(cheng)本(ben)，一(yi)直都處于10%左右的(de)(de)(de)高速(su)增長(chang)。現在的(de)(de)(de)情況(kuang)是，經濟形勢不(bu)是很好，企業(ye)的(de)(de)(de)成(cheng)本(ben)端(duan)還(huan)是在上升。

如果企業(ye)(ye)(ye)生(sheng)(sheng)產(chan)的(de)是(shi)(shi)(shi)消費(fei)品(pin)，這(zhe)些產(chan)品(pin)價(jia)格基本(ben)(ben)處于非常(chang)低的(de)通脹水平；如果企業(ye)(ye)(ye)是(shi)(shi)(shi)生(sheng)(sheng)產(chan)工業(ye)(ye)(ye)中(zhong)間(jian)品(pin)或者(zhe)是(shi)(shi)(shi)其(qi)他方面的(de)中(zhong)間(jian)品(pin)，其(qi)價(jia)格是(shi)(shi)(shi)在下(xia)降。也就是(shi)(shi)(shi)說，這(zhe)些企業(ye)(ye)(ye)無論是(shi)(shi)(shi)生(sheng)(sheng)產(chan)中(zhong)間(jian)品(pin)，還是(shi)(shi)(shi)生(sheng)(sheng)產(chan)消費(fei)者(zhe)，都(dou)沒有辦法把上升的(de)成本(ben)(ben)轉(zhuan)嫁給下(xia)游，或者(zhe)是(shi)(shi)(shi)轉(zhuan)嫁給消費(fei)者(zhe)。

目前(qian)，中國(guo)很多行(xing)業(ye)產(chan)能(neng)過剩。一般來講企(qi)業(ye)不(bu)愿意，或者(zhe)說(shuo)不(bu)敢(gan)把上升的成(cheng)本轉(zhuan)嫁到下游。一旦(dan)價格提高，企(qi)業(ye)在(zai)行(xing)業(ye)的銷(xiao)售份額就會下降(jiang)(jiang)，所以(yi)企(qi)業(ye)不(bu)會隨意提價，利潤也會下降(jiang)(jiang)，這是(shi)不(bu)可長期(qi)持(chi)續的。

NBD：近幾個月的(de)投資(zi)數(shu)據都比較(jiao)低(di)迷，您剛才又說(shuo)到企業(ye)利潤在(zai)下降，在(zai)這種情況(kuang)下，企業(ye)還有投資(zi)擴張的(de)意(yi)愿(yuan)嗎？

李偉：從企業(ye)投資和(he)招工前瞻指數(shu)來看，企業(ye)還是有很強的(de)(de)(de)擴(kuo)張(zhang)動力，參與我(wo)(wo)們調查的(de)(de)(de)企業(ye)也保(bao)持著高位的(de)(de)(de)投資和(he)招工，這(zhe)點讓我(wo)(wo)感到吃驚。這(zhe)些企業(ye)在經(jing)濟低迷(mi)時(shi)保(bao)持相當(dang)強的(de)(de)(de)擴(kuo)張(zhang)動力，中(zhong)國(guo)經(jing)濟草(cao)根層面保(bao)持進(jin)取(qu)精神，這(zhe)是好事(shi)。

但(dan)讓我(wo)(wo)感(gan)到(dao)擔憂的(de)是，企(qi)業樂觀(guan)(guan)(guan)很有可能(neng)是建立在(zai)對國家宏(hong)觀(guan)(guan)(guan)經(jing)濟(ji)政策(ce)的(de)預期上(shang)。因為，經(jing)濟(ji)形勢越(yue)不好(hao)，監管層(ceng)就越(yue)有可能(neng)推出更多的(de)經(jing)濟(ji)刺(ci)激政策(ce)。但(dan)如(ru)果不出刺(ci)激政策(ce)，企(qi)業的(de)問題會(hui)更大，因為企(qi)業還(huan)在(zai)投資，還(huan)在(zai)借錢。現在(zai)的(de)局面有一種倒逼(bi)宏(hong)觀(guan)(guan)(guan)經(jing)濟(ji)政策(ce)放松的(de)意味(wei)，這是我(wo)(wo)感(gan)到(dao)擔憂的(de)地方。

談應對：

改革(ge)是唯一出路，需(xu)要(yao)魄力

NBD：如果這個時候企業選擇緊(jin)縮，會帶(dai)來怎樣的后果？

李(li)偉：以(yi)房(fang)地(di)(di)產(chan)行業為例(li)，2007年監管層開始調(diao)控房(fang)價，房(fang)地(di)(di)產(chan)可以(yi)說是量價齊跌。當時，萬科董事局(ju)主席王石就拋出了“拐點(dian)論”，他說房(fang)價不會漲只(zhi)會跌，房(fang)地(di)(di)產(chan)的冬天來了，企業要準備過冬。但是其他企業并(bing)沒(mei)有這么做(zuo)。

王(wang)石說得很對，2008年(nian)(nian)房價跌了，但(dan)2009年(nian)(nian)又繼續(xu)大幅(fu)上漲。萬科2008年(nian)(nian)開始緊縮，但(dan)保利(li)認為房地產(chan)沒有冬(dong)天(tian)，永(yong)遠是夏(xia)天(tian)，所以大幅(fu)擴大買地。到2014年(nian)(nian)，保利(li)地產(chan)的凈利(li)潤(run)取得大幅(fu)增(zeng)長。

從這個(ge)案例(li)可(ke)以看(kan)到(dao)，為什(shen)么在(zai)經濟低迷時，企業仍保持樂觀，因(yin)為不保持樂觀有可(ke)能踏空，而踏空的成本很高。

NBD：有很多人認為(wei)，要(yao)擺脫目前的(de)困(kun)境，唯一的(de)路(lu)就是改革(ge)。但改革(ge)的(de)阻力非常大，您怎(zen)么看(kan)這個矛盾？

李(li)偉：改(gai)革(ge)多是在經濟低(di)迷(mi)時倒逼出(chu)來(lai)的。之(zhi)前的改(gai)革(ge)奠定了今天的經濟基(ji)礎，但也出(chu)現了經濟結(jie)構失衡等問題。我們要成功“闖關(guan)”，改(gai)革(ge)是唯一可選擇的路。

中國經(jing)濟還存在一些問題，要改(gai)革(ge)的地方(fang)較多，比如把IPO核準制改(gai)成注冊制等，要改(gai)革(ge)的話必須有魄力(li)和(he)毅力(li)。

NBD：您(nin)認為(wei)哪些方(fang)面(mian)需繼續改革？

李偉：目前的(de)問題是(shi)一個鏈條式。當前我國(guo)的(de)利(li)率水平比較低，而低利(li)率導致了高投資(zi)(zi)，高投資(zi)(zi)率的(de)背后又是(shi)高債務率。

中(zhong)(zhong)國(guo)的(de)(de)債務(wu)存在期(qi)(qi)限(xian)錯配和匯率(lv)(lv)錯配兩個問題。所謂(wei)期(qi)(qi)限(xian)錯配，就(jiu)(jiu)是短期(qi)(qi)借貸長(chang)期(qi)(qi)投資(zi)(zi)，一旦融不(bu)到錢(qian)資(zi)(zi)金鏈就(jiu)(jiu)斷了，就(jiu)(jiu)會(hui)出現流動性風險。今(jin)年中(zhong)(zhong)央(yang)將地方融資(zi)(zi)平(ping)臺等實體(ti)的(de)(de)債務(wu)置換成期(qi)(qi)限(xian)更長(chang)、利(li)率(lv)(lv)更低的(de)(de)地方政府債，就(jiu)(jiu)是要改善地方政府的(de)(de)償債能力，解決期(qi)(qi)限(xian)錯配的(de)(de)問題。

另一(yi)個是(shi)匯率錯(cuo)配(pei)，人民幣(bi)之前一(yi)直在升值(zhi)，而美(mei)元利(li)率又低于人民幣(bi)利(li)率，所以很多企業(ye)會(hui)(hui)到(dao)香港(gang)等地借美(mei)元貸款(kuan)。一(yi)旦(dan)人民幣(bi)對美(mei)元貶值(zhi)，這(zhe)些套利(li)的(de)企業(ye)和個人會(hui)(hui)承擔巨大壓力，甚至破產。

實際上，對于(yu)這些問題的解決方案，經濟界(jie)和(he)決策層(ceng)已經產生了一定共(gong)識。比(bi)如，利率和(he)匯率需進一步(bu)市(shi)場化等。

《《《

李偉部分觀點摘錄

◎企(qi)業的成本端有所緩解(jie)，但幅度仍(reng)不夠

◎現(xian)在企業有倒逼宏觀經濟政(zheng)策(ce)放松的意味

◎我(wo)們要(yao)成功“闖關(guan)”，改革是唯一可選(xuan)擇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