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編輯｜每經記者 師燁(ye)東 發(fa)自北京   ; 

◎每經記者 師燁東 發(fa)自北京

4月21日，保定天威(wei)集團有限(xian)公司公告(gao)稱，無法按期兌付(fu)“11天威(wei)MTN2”債券本年利息。天威(wei)集團的(de)此次中(zhong)票違約，也開啟了國(guo)企債券違約的(de)首例。

作為“11天(tian)威MTN2”主承(cheng)銷商的(de)建設(she)銀行(xing)，在上周三（5月20日(ri)）公(gong)布了持有人會(hui)議決(jue)議公(gong)告(gao)，提出(chu)追(zhui)加中國(guo)兵器(qi)裝(zhuang)備集(ji)團(tuan)公(gong)司(si)（以(yi)下簡稱兵裝(zhuang)集(ji)團(tuan)）對“11天(tian)威MTN2”提供無條(tiao)件擔保等決(jue)議。分(fen)析(xi)師認為，這表明建設(she)銀行(xing)并不愿意為天(tian)威集(ji)團(tuan)兜底，天(tian)威債到期后誰來兌付仍然存疑(yi)。

多名分析(xi)師(shi)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表示，若最終“11天威(wei)MTN2”無法(fa)逃脫違(wei)約的命運，那么對(dui)于(yu)中國債券市場(chang)來說也許(xu)不見得是(shi)壞(huai)事，因為(wei)打破剛性(xing)兌付或將引導金融(rong)資源的合理(li)配置(zhi)，使(shi)中國的債券市場(chang)發展(zhan)更為(wei)健全，意義重大。

銀(yin)行和母公(gong)司都(dou)不愿兜(dou)底

今年4月21日(ri)(ri)，天威集(ji)團(tuan)(tuan)為“11天威MTN2”支(zhi)付利息(xi)的日(ri)(ri)子到期(qi)，天威集(ji)團(tuan)(tuan)發布公告，表(biao)明由于集(ji)團(tuan)(tuan)發生巨額虧損，未能按(an)期(qi)兌付本年利息(xi)。本期(qi)債(zhai)券發行規模共計15億(yi)元，債(zhai)券利率為5.70%，本期(qi)應(ying)付的利息(xi)為8550萬元。

在付息日期來(lai)臨之前，市場一(yi)度猜測天威(wei)集團母公司兵(bing)裝集團將(jiang)為天威(wei)集團兜底，最終(zhong)這一(yi)猜想落空。隨后，債(zhai)券(quan)主承(cheng)銷商(shang)建設銀(yin)行宣(xuan)布(bu)將(jiang)召集持有人(ren)舉行會議，協商(shang)相關事宜。

上周三，建設銀行(xing)公(gong)(gong)布了(le)持(chi)有人(ren)會(hui)(hui)議公(gong)(gong)告，通過了(le)6項決議：一(yi)是(shi)確定并授權建行(xing)作(zuo)為(wei)受托管理(li)人(ren)，推舉律(lv)師事務(wu)所為(wei)大成律(lv)師事務(wu)所；二是(shi)要(yao)(yao)求“11天威(wei)MTN2”加速到期；三是(shi)要(yao)(yao)求追加兵(bing)裝(zhuang)(zhuang)集(ji)團(tuan)對“11天威(wei)MTN2”提(ti)供無條(tiao)件擔保(bao)；四(si)是(shi)對天威(wei)集(ji)團(tuan)及(ji)相關方(fang)采取民事訴(su)訟；五是(shi)就“11天威(wei)MTN2”違(wei)約(yue)(yue)事項提(ti)請(qing)中國(guo)(guo)銀行(xing)間市場(chang)交(jiao)(jiao)易商(shang)協(xie)(xie)(xie)會(hui)(hui)（以下(xia)簡稱(cheng)交(jiao)(jiao)易商(shang)協(xie)(xie)(xie)會(hui)(hui)）進行(xing)三方(fang)面(mian)行(xing)動：1、提(ti)請(qing)交(jiao)(jiao)易商(shang)協(xie)(xie)(xie)會(hui)(hui)對天威(wei)集(ji)團(tuan)此次違(wei)約(yue)(yue)行(xing)為(wei)進行(xing)公(gong)(gong)開譴責(ze)；2、提(ti)請(qing)交(jiao)(jiao)易商(shang)協(xie)(xie)(xie)會(hui)(hui)對兵(bing)裝(zhuang)(zhuang)集(ji)團(tuan)及(ji)其(qi)子(zi)(zi)公(gong)(gong)司(si)在存續(xu)期內的債務(wu)融資工(gong)具(ju)提(ti)示風(feng)險，暫停兵(bing)裝(zhuang)(zhuang)集(ji)團(tuan)及(ji)其(qi)子(zi)(zi)公(gong)(gong)司(si)發行(xing)全部債務(wu)融資工(gong)具(ju)；3、提(ti)請(qing)交(jiao)(jiao)易商(shang)協(xie)(xie)(xie)會(hui)(hui)將(jiang)天威(wei)集(ji)團(tuan)此次違(wei)約(yue)(yue)行(xing)為(wei)反饋(kui)給其(qi)他(ta)監管部門(men)，包括但不(bu)限于發改(gai)委、國(guo)(guo)資委、證監會(hui)(hui)、銀監會(hui)(hui)；六是(shi)要(yao)(yao)求天威(wei)集(ji)團(tuan)向“11天威(wei)MTN2”債券持(chi)有人(ren)公(gong)(gong)開2013年6月至2014年2月期間相關文(wen)件。

宏(hong)源證券固定收(shou)益總部首(shou)席分析師范(fan)為告訴《每(mei)日緊急新聞》記者(zhe)，決議表明(ming)建行想(xiang)把(ba)債券違約(yue)的(de)壓力轉移出去，其并(bing)不(bu)愿意為天(tian)威集團兜底；“要(yao)求(qiu)追加中國兵器(qi)裝備集團公司對‘11天(tian)威MTN2’提供無條件(jian)擔保”等決議項(xiang)目(mu)亦沒有法(fa)律效率，具體(ti)執行效果還有待觀察。

天威集團(tuan)資金鏈已斷裂

盡管持有人(ren)會(hui)議決議公告中提出要(yao)求追(zhui)加兵(bing)裝(zhuang)集(ji)團(tuan)對“11天威MTN2”提供無(wu)條件擔保的(de)議案，但是分析認為，兵(bing)裝(zhuang)集(ji)團(tuan)目(mu)前并不(bu)愿意為天威集(ji)團(tuan)可(ke)能面臨的(de)債券違(wei)約兜底。

天威(wei)集(ji)團是央企兵裝集(ji)團的全(quan)資子公司，在2011年發行了(le)兩期共(gong)25億元中期票據(MTN)，在2012年和2013年又發行共(gong)20億元定(ding)向工具(PPN)，當時它的信用評級為AA+。

從(cong)2011年(nian)起，天威集團凈利(li)(li)潤開始(shi)虧損(sun)，且虧損(sun)金額不斷擴大，2014年(nian)虧損(sun)額達到101億元，已(yi)經嚴重(zhong)資不抵債(zhai)。今年(nian)3月份(fen)，農業銀行(xing)保定(ding)分行(xing)在天威集團不知情的(de)情況下將其賬戶中的(de)資金劃扣，抵消天威集團所在農行(xing)的(de)部(bu)分債(zhai)務，最終造成天威集團資金鏈斷裂，無法支(zhi)付到期的(de)債(zhai)券利(li)(li)息。

中債資信評(ping)估有(you)限(xian)責任(ren)公司評(ping)級(ji)業(ye)務部分析師吳(wu)武源認為，“11天威MTN2”本(ben)年(nian)度應付(fu)利息僅(jin)8550萬元，若(ruo)兵裝集團有(you)意相助，以其雄厚(hou)的資本(ben)實力可謂不費吹灰之力，但其最(zui)終選擇了(le)袖手旁觀，表明兵裝集團某些層面(mian)或(huo)已戰略放棄了(le)天威集團或(huo)類似天威集團這種(zhong)經(jing)營(ying)困難、財務惡化的企業(ye)。

數據(ju)(ju)顯示(shi)，未來一年內，天威(wei)集團有25億元的(de)中期票據(ju)(ju)、20億元的(de)私募債券、40億元的(de)銀行借款需要還本付息(xi)。由(you)于(yu)天威(wei)集團目前(qian)資金(jin)鏈已經斷裂，因(yin)此未來如何償還這些(xie)債務引發市場(chang)疑(yi)問。

吳武源認為，從天(tian)威(wei)集(ji)團之前數次(ci)(ci)債(zhai)券持有(you)人(ren)會(hui)議(yi)(yi)情況(kuang)來看，雖然與會(hui)各方表決通過(guo)了應(ying)對性(xing)的(de)決議(yi)(yi)，但決議(yi)(yi)的(de)效力未(wei)定，對違約事(shi)件(jian)的(de)發展未(wei)產生實質性(xing)影響，債(zhai)券持有(you)人(ren)會(hui)議(yi)(yi)法律地位亟待明確(que)。因此，本次(ci)(ci)會(hui)議(yi)(yi)決議(yi)(yi)能否(fou)最終落實同樣存在很大(da)的(de)不確(que)定性(xing)。

打(da)破剛性兌付(fu)意義重大

在范(fan)為看來，由于目前(qian)天(tian)威集團自身已經很(hen)難(nan)“造血”，因(yin)此(ci)“11天(tian)威MTN2”債(zhai)券存在最終違(wei)約的可能(neng)性。

民生證(zheng)券固收研究團隊在針對(dui)“11天(tian)威MTN2”債券持(chi)有人大(da)會結果的評議中(zhong)指出，天(tian)威集團中(zhong)票(piao)付息違約一(yi)事無論最終如(ru)何解決(jue)，均對(dui)市(shi)場提出警示(shi)，國企背景固然強大(da)，但在無明確擔保(bao)條款的情況(kuang)下，只(zhi)能(neng)作為估計，不(bu)能(neng)構成責任追索的憑(ping)據。建議投資者在進行投資的過(guo)程中(zhong)，更關注條款中(zhong)的規定(ding)，不(bu)要因為隱性慣例而甘冒(mao)風險。

上述文章同時指(zhi)出，作(zuo)為國企債券(quan)違約(yue)第一案，天威集團中票(piao)未按期付息對(dui)規范市(shi)場發(fa)展(zhan)意(yi)義重大。政府顯(xian)隱性信用擔(dan)保的神話(hua)使得(de)銀(yin)行持續為地方(fang)政府和國有(you)(you)部(bu)門輸血，不利于無風險(xian)利率(lv)下行，也對(dui)市(shi)場化融資主(zhu)體（新經濟）產生了明顯(xian)的擠出效應。打破無效部(bu)門剛性兌付的神話(hua)，允許(xu)部(bu)分(fen)國有(you)(you)關聯負債主(zhu)體有(you)(you)序違約(yue)并迅速處置(zhi)不良(liang)，才能真正促(cu)使無風險(xian)利率(lv)下行。

吳武(wu)源(yuan)亦認為，一個(ge)健全的債券市(shi)場不應該存在剛性兌(dui)付，只有打破剛性兌(dui)付才能(neng)引(yin)導(dao)金融資源(yuan)的合理(li)配置，政策層面對債券違約的容忍(ren)度已然增(zeng)加，市(shi)場層面對債券違約的接受(shou)度也在逐步上(shang)升，中國債券市(shi)場正走(zou)在健全發展的道路上(s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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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觀察

天威(wei)集團總資產曾超390億 卻兩(liang)年內負債百億

◎每經記者(zhe) 師(shi)燁東 發自北京(jing)

“天威集(ji)團當年(nian)(nian)在業內(nei)(nei)是屬于國內(nei)(nei)老大哥行列的(de)，很多產品與技術都是獨此一家。”山西省一位(wei)在變壓(ya)器行業干了20年(nian)(nian)的(de)變壓(ya)器廠廠長告訴《每日經濟新聞》記者。

在得知天威集團(tuan)目前(qian)資不抵(di)債可(ke)能面臨破產時，這位(wei)廠(chang)長表現出(chu)了(le)異常的驚訝(ya)與惋惜。

盡管天(tian)威(wei)主要的輸變電(dian)業務都被置換到了上市公(gong)司(si)保變電(dian)氣(qi)旗下，但天(tian)威(wei)目前面臨的困境(jing)仍(reng)然讓人唏噓：天(tian)威(wei)集團(tuan)總(zong)資產一度超過390億(yi)元，短短兩年內就(jiu)負(fu)債上百億(yi)，造成資不抵(di)債，導致如(ru)今(jin)無法支(zhi)付8550萬元的債券利息(xi)。

更(geng)讓人(ren)看不(bu)懂(dong)的(de)，是天(tian)(tian)(tian)威集(ji)(ji)團(tuan)(tuan)與(yu)母(mu)公司兵裝集(ji)(ji)團(tuan)(tuan)之間的(de)關(guan)系。在(zai)兵裝集(ji)(ji)團(tuan)(tuan)承諾攜(xie)300億元巨資(zi)入主天(tian)(tian)(tian)威之時，這一整合事件曾被(bei)各方看好(hao)，但(dan)如(ru)今兵裝集(ji)(ji)團(tuan)(tuan)已(yi)拒絕再為天(tian)(tian)(tian)威集(ji)(ji)團(tuan)(tuan)輸(shu)血。

在(zai)2011年審(shen)計(ji)署出(chu)具(ju)的《中(zhong)國兵器(qi)裝備(bei)集團公司2009年度財務收支審(shen)計(ji)結果》中(zhong)，提到(dao)了(le)天威(wei)集團對(dui)Huko公司投資上的失(shi)策，并使用了(le)“天威(wei)新能源未經慎重(zhong)決策”的字眼進行了(le)評價。

2014年審計署的(de)另一份報告中也指出，2008年至2012年天威集團的(de)21個新能源固定(ding)資(zi)產投資(zi)項目中，有20個未經董事會審議等法(fa)定(ding)程序，涉及投資(zi)額152.75億(yi)元；11個項目未經兵裝集團審批(pi)即(ji)開工建設，涉及投資(zi)額24.85億(yi)元。

報告對此(ci)的(de)措(cuo)辭(ci)是“天威(wei)集(ji)團投資存(cun)在(zai)決策不(bu)(bu)規范、效益不(bu)(bu)佳(jia)甚至嚴(yan)重虧損等問(wen)題。”

兩者作為(wei)子母(mu)公(gong)司(si)(si)關系(xi)，涉及高達上百億的(de)投(tou)資額(e)，天威集團(tuan)時(shi)任董事長(chang)丁(ding)強同時(shi)還(huan)擔(dan)任著兵裝集團(tuan)的(de)總經(jing)理助理，為(wei)何會(hui)出(chu)現“未(wei)經(jing)董事會(hui)審(shen)議等法(fa)定程序”以及“未(wei)經(jing)兵裝集團(tuan)審(shen)批即開工建設”的(de)情況？兩家集團(tuan)公(gong)司(si)(si)是否有相應(ying)的(de)投(tou)資決策機制？某些(xie)程序是否有走過場(chang)的(de)嫌疑？

此后天(tian)(tian)威集(ji)(ji)團(tuan)與保變(bian)電氣的資(zi)產置(zhi)換，使得天(tian)(tian)威集(ji)(ji)團(tuan)瀕臨破(po)產，又是否損失了(le)天(tian)(tian)威集(ji)(ji)團(tuan)債權人的權益？

帶著種(zhong)種(zhong)疑(yi)問(wen)，記者向天(tian)威(wei)集團與兵裝集團進行了屢次求證，卻均(jun)未能獲得回應。

在(zai)記者到保(bao)定進行實地(di)走訪(fang)的過程(cheng)中，附近居民證實，保(bao)定天(tian)威(wei)風(feng)電(dian)葉片有限(xian)公司(si)與保(bao)定天(tian)威(wei)薄膜光伏有限(xian)公司(si)皆開工未久便停產(chan)至今，在(zai)兩家公司(si)內部(bu)，都露天(tian)堆放了大(da)量的設備及機械(xie)產(chan)品。

形成鮮明(ming)對比的是，盡管負債已(yi)經超過(guo)百億之(zhi)巨，但記者到訪天(tian)威(wei)集(ji)團時發現，其公司院(yuan)內仍然停滿了奔馳、奧迪等車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