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hua)社武漢5月(yue)6日電題(ti)：扛不起(qi)的(de)遺(yi)憾，等不起(qi)的(de)時間……——“二孩”政策全面放開到底行(xing)不行(xing)？

新華社記者李勁峰

關于二(er)孩，生，還是(shi)(shi)不生，或(huo)許(xu)只(zhi)是(shi)(shi)你的選擇。但(dan)對很多人(ren)，橫亙(gen)眼(yan)前的，不是(shi)(shi)選擇的權利，只(zhi)是(shi)(shi)緊(jin)(jin)緊(jin)(jin)關閉的政策(ce)之(zhi)門。

這是(shi)一大群被(bei)擋在(zai)政策大門外的非獨夫婦之(zhi)痛苦，又何(he)嘗不是(shi)整(zheng)整(zheng)一代人的焦(jiao)灼：眼看著生育二(er)孩的黃金(jin)年齡一點點流逝，相關呼(hu)聲也逐日高漲。現實(shi)條件下，全面(mian)放(fang)開(kai)二(er)孩政策到底行(xing)不行(xing)？在(zai)無休止的傳言猜測和模糊(hu)應答之(zhi)間，究竟何(he)時能有個清(qing)晰的時間？

“不能生”的痛苦：你能否真正讀懂？

這已經成為(wei)(wei)一個公(gong)(gong)眾耳熟能詳的“社會(hui)之問(wen)”——自單獨二(er)孩(hai)政策實施后，能否全面放開二(er)孩(hai)政策，便成為(wei)(wei)公(gong)(gong)眾關注焦點。

2014年11月，不少(shao)非獨(du)家(jia)庭(ting)聯名(ming)上(shang)書“建議信”，呼吁相關職能部門(men)盡早(zao)放(fang)開二孩生育政策。

一位參與聯名“建議信”的廣東網(wang)友告訴記者，每次(ci)看(kan)到孩子(zi)在家(jia)非(fei)常孤獨，跳(tiao)棋都只能自己一個人下，還問家(jia)里能否多個弟(di)弟(di)妹妹，“這種心酸和無(wu)力感，只有非(fei)獨父母才有切身感受”。

揮之不(bu)(bu)去的(de)養老(lao)壓力，正使不(bu)(bu)少家(jia)庭(ting)即便不(bu)(bu)符合生(sheng)(sheng)育政策，也將生(sheng)(sheng)育二孩(hai)納入議事日程。武漢市(shi)民周女士(shi)去年(nian)(nian)父(fu)親生(sheng)(sheng)病住院(yuan)，她和(he)兩個(ge)弟(di)(di)弟(di)(di)輪番照料送飯(fan)的(de)經歷，讓(rang)她生(sheng)(sheng)二孩(hai)的(de)意(yi)愿十(shi)分強烈(lie)。“我(wo)們(men)很快也會年(nian)(nian)邁(mai)，到(dao)時(shi)全(quan)落在一個(ge)兒子身上，我(wo)們(men)于心何忍？”

而“失(shi)獨(du)”，更如(ru)同夢魘(yan)。近年(nian)(nian)來頻頻曝出的失(shi)獨(du)家庭(ting)(ting)慘劇，讓很多(duo)父母考慮再(zai)生個孩子(zi)，分散(san)家庭(ting)(ting)風險(xian)。根據(ju)致公黨發布(bu)的調查報告顯(xian)示，截至(zhi)2012年(nian)(nian)全(quan)國失(shi)獨(du)家庭(ting)(ting)至(zhi)少有(you)百(bai)萬個，且每年(nian)(nian)新增7.6萬個。

記者采訪發現，70后(hou)(hou)群體事實已成為(wei)二(er)(er)孩(hai)政策放開的吶喊主體。70后(hou)(hou)大多有兄弟姐妹，非獨家(jia)庭(ting)占比相當多，因(yin)此(ci)對全(quan)面放開二(er)(er)孩(hai)訴求格外迫(po)切。

廣東韶關(guan)市民(min)李(li)紹華(hua)說，隨著年齡增大，生(sheng)育能力不斷減弱(ruo)，“再等上兩三年，即便政策放開，我們也(ye)沒法再生(sheng)了(le)”。

放開的“時機”：何時才能成熟？

全面放開二(er)孩的(de)(de)“時機”，對(dui)很多公眾(zhong)而(er)言，無異(yi)于(yu)難以(yi)讀懂(dong)的(de)(de)“玄機”。

隨著相(xiang)關(guan)呼聲不斷(duan)高漲，各類(lei)傳(chuan)(chuan)聞也(ye)層出不窮。此(ci)前一(yi)則(ze)“5月份就會全面放開二孩政策”的消息廣受關(guan)注(zhu)。對此(ci)，國家衛計委新聞發(fa)言人宋(song)樹立(li)回應稱(cheng)，網(wang)上相(xiang)關(guan)消息傳(chuan)(chuan)言不屬(shu)實。

對于(yu)放開二孩(hai)(hai)政策，宋樹立表(biao)示，因(yin)為我國(guo)人(ren)口(kou)眾多(duo)，人(ren)口(kou)對于(yu)資源、環境，對于(yu)經(jing)濟社會(hui)發展(zhan)的壓力(li)是長期存(cun)在的。但他特別表(biao)示，“單獨二孩(hai)(hai)不是句號(hao)，要(yao)往下走，要(yao)促進人(ren)口(kou)的長期均(jun)衡地發展(zhan)，加強政策的實施評估，加強人(ren)口(kou)形勢(shi)的研判。”

面(mian)對衛(wei)計(ji)委等部門對全面(mian)放開二(er)孩(hai)“暫(zan)無時間(jian)表”“尚未(wei)提上(shang)日程(cheng)”等表態，一些基層計(ji)生(sheng)工作(zuo)者(zhe)和人口研究學者(zhe)則認為，結合單獨二(er)孩(hai)政(zheng)策出臺后的(de)生(sheng)育“遇冷”情況，二(er)孩(hai)政(zheng)策不僅應全面(mian)放開，且已相當(dang)緊迫。

短(duan)時間內(nei)出(chu)現人口集中出(chu)生(sheng)，導致婦科產房(fang)爆滿(man)、教育學位緊張等一度是(shi)普遍擔心。然而，根據(ju)國家衛(wei)計委數(shu)據(ju)顯示，單獨二孩政策實(shi)施后，2014年(nian)3月至年(nian)底(di)期(qi)間，全國只有近(jin)100萬單獨夫婦提(ti)出(chu)再生(sheng)育申請。

華中科(ke)技大學人口(kou)研究(jiu)所(suo)所(suo)長石人炳(bing)教授認為(wei)，單獨二孩放開(kai)后，不僅未出現(xian)此前(qian)擔心的扎堆生(sheng)(sheng)育(yu)，反而存在遇冷情(qing)況(kuang)，表明當前(qian)國民整體生(sheng)(sheng)育(yu)意愿(yuan)和生(sheng)(sheng)育(yu)水平已明顯降(jiang)低(di)，“也從一個側面(mian)表明，全面(mian)放開(kai)二孩政策時機已基本(ben)成熟”。

湖南省一位在(zai)(zai)長期從(cong)事(shi)計生工(gong)作的(de)(de)基層(ceng)干部表(biao)示，實(shi)際中(zhong)，想生二(er)孩(hai)的(de)(de)家庭(ting)，大多(duo)通過(guo)農村一孩(hai)半(ban)政策，或(huo)直接(jie)超生完成生育(yu)。想生卻受限的(de)(de)，主(zhu)要集中(zhong)在(zai)(zai)超生就要丟飯碗的(de)(de)國有(you)企事(shi)業單位職工(gong)，“即(ji)便全面放開(kai)二(er)孩(hai)，能符合政策的(de)(de)家庭(ting)數量，要比(bi)想象中(zhong)的(de)(de)少很多(duo)”。

還有不少專家認為，當(dang)前我國生育率太低，帶來(lai)勞動人口減少、人口老齡(ling)化等(deng)一系列(lie)問題，成為影響我國未來(lai)發(fa)展的嚴(yan)重隱患，全面放開二孩政策顯得十分(fen)緊迫。

中(zhong)國(guo)社會科學院去(qu)年底發布(bu)的《經(jing)(jing)濟藍(lan)皮書：2015年中(zhong)國(guo)經(jing)(jing)濟形(xing)勢分析與預測》認(ren)為，中(zhong)國(guo)目前的總和生育(yu)率只有1.4，遠低于更替水(shui)平2.1，已經(jing)(jing)非常(chang)接近(jin)國(guo)際上公(gong)認(ren)的1.3的“低生育(yu)陷阱”，因而呼吁盡快從“單獨二孩”向“全面放開二孩”政(zheng)策過渡。

“日(ri)本(ben)、新加坡等(deng)亞洲(zhou)一些國家也(ye)曾采取過(guo)限制生(sheng)育(yu)(yu)(yu)政策，但因生(sheng)育(yu)(yu)(yu)率大幅下(xia)降(jiang)，節育(yu)(yu)(yu)政策實(shi)施(shi)10多年后(hou)，都(dou)轉(zhuan)變成(cheng)鼓勵(li)生(sheng)育(yu)(yu)(yu)。”中國社科院人口與(yu)勞動經(jing)濟研究所所長張東偉說，由于經(jing)濟發展等(deng)因素，導致生(sheng)育(yu)(yu)(yu)率下(xia)降(jiang)后(hou)，很難再恢復。我國已實(shi)施(shi)計劃生(sheng)育(yu)(yu)(yu)20多年，現在全(quan)面放開二孩政策，擔(dan)心的不應是生(sheng)育(yu)(yu)(yu)反彈，而是即(ji)便放開后(hou)生(sheng)育(yu)(yu)(yu)率也(ye)不回(hui)升。

大勢所趨：一個答案要等多久？

不少受訪的(de)家庭夫(fu)婦、專家學者、計生干部普遍認為(wei)，二孩政策(ce)全(quan)面(mian)放(fang)開肯定是(shi)大(da)勢所趨。現(xian)在(zai)擺在(zai)面(mian)前的(de)問題(ti)是(shi)怎(zen)么(me)放(fang)？何(he)時放(fang)？

針對怎么放的問(wen)題(ti)，目前業內觀點聲音各異，一(yi)部分認(ren)為(wei)應按(an)地(di)域先試點，后普及的方式(shi)，以(yi)免(mian)在河(he)南、四川等人口大(da)省出(chu)現人口出(chu)生(sheng)(sheng)堆積(ji)；還有部分專家建議按(an)婦(fu)女育(yu)齡(ling)分步走，比如(ru)先期放開(kai)30歲及以(yi)上(shang)婦(fu)女的二胎生(sheng)(sheng)育(yu)限制，再(zai)適時(shi)全面放開(kai)，逐步釋(shi)放生(sheng)(sheng)育(yu)潛(qian)能。

張東偉(wei)表示，目前我國每(mei)年出(chu)生(sheng)人口在1600萬(wan)到1700萬(wan)之(zhi)間，放(fang)開二孩政策后新增加(jia)的出(chu)生(sheng)人口占總量(liang)比例(li)很(hen)小，對我國人口整體態勢不可能產生(sheng)根本(ben)性(xing)影(ying)響，“因此一次性(xing)全(quan)面放(fang)開就行，沒必要羞(xiu)羞(xiu)答答”。

對于何時(shi)(shi)放(fang)，不少受訪(fang)人士認(ren)為應(ying)(ying)該越(yue)早(zao)放(fang)開(kai)(kai)，對緩解老齡(ling)化收效(xiao)越(yue)快。南開(kai)(kai)大學人口(kou)與發展(zhan)研究所教授原新表(biao)示(shi)，何時(shi)(shi)全(quan)面放(fang)開(kai)(kai)二孩政策，應(ying)(ying)建立(li)在對單獨(du)二孩政策效(xiao)果的(de)全(quan)面評(ping)估基礎上(shang)。

原新認(ren)為(wei)，從申請再生(sheng)育到(dao)二(er)孩出生(sheng)，至少也要10個月，綜合評估單獨二(er)孩政(zheng)策(ce)，要等每個省實施滿一年才能得出效(xiao)果。去年全國啟動(dong)單獨二(er)孩政(zheng)策(ce)，但各省份到(dao)去年6月份才全面落(luo)地，“最(zui)好等今年下半(ban)年對(dui)單獨二(er)孩政(zheng)策(ce)成效(xiao)評估后，再制定具體(ti)的時間表”。

“盡管全(quan)面放(fang)開(kai)二孩政(zheng)策的實施，還需統籌考慮和(he)綜合研判，但在(zai)全(quan)面放(fang)開(kai)大方向(xiang)已(yi)(yi)達成共識的情況(kuang)下，很多工作現在(zai)已(yi)(yi)經(jing)可(ke)以著手準備。”關注人口計生政(zheng)策的浙江碧劍律師事務(wu)所律師吳(wu)有水說。

吳有水表示，全(quan)面放(fang)開二(er)孩(hai)(hai)政策涉及的(de)(de)全(quan)國和地方法律條文修訂，對(dui)符合(he)政策想生二(er)孩(hai)(hai)，卻被(bei)采取上(shang)環、結扎等節育措施的(de)(de)夫婦，計生部門如(ru)何提(ti)(ti)供復(fu)通等生育服務等方面工作，都應早日提(ti)(ti)上(shang)日程，“確保二(er)孩(hai)(hai)政策一旦放(fang)開，就(jiu)能(neng)及時在各地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