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mei)經記者 謝曉萍 金微發自(zi)北京

明天(tian)，2014年春運將正(zheng)式拉開大幕。但(dan)現在仍有很多人尚(shang)未買到火車票，網上更(geng)不乏“跪求回家票”之類(lei)的調侃。

自火車票(piao)(piao)采用(yong)實名制(zhi)并推廣網(wang)(wang)絡(luo)購票(piao)(piao)以來，春運(yun)期間黃牛倒(dao)票(piao)(piao)也從(cong)網(wang)(wang)下轉戰至網(wang)(wang)上，倒(dao)票(piao)(piao)技(ji)術(shu)和手段也在(zai)不斷(duan)升級。《每(mei)日經濟(ji)新聞》記(ji)者最近(jin)采訪了(le)解到(dao)，黃牛搶(qiang)票(piao)(piao)囤票(piao)(piao)倒(dao)賣已形成黑(hei)色產業鏈，一方面(mian)他們批(pi)量制(zhi)造假身份證，另一方面(mian)借用(yong)先進的軟件技(ji)術(shu)搶(qiang)票(piao)(piao)。

這(zhe)(zhe)條產(chan)業鏈背后已形(xing)成嚴密的(de)組織(zhi)和分工協作(zuo)，參(can)與(yu)者(zhe)包括：搶(qiang)票(piao)(piao)軟件作(zuo)者(zhe)、黃(huang)牛(niu)黨(dang)、旅行(xing)社、刷票(piao)(piao)黨(dang)、賬號黨(dang)、賣證黨(dang)等。這(zhe)(zhe)種非法搶(qiang)票(piao)(piao)生意為黃(huang)牛(niu)黨(dang)賺取暴利的(de)同時，也使原(yuan)本就捉襟(jin)見(jian)肘(zhou)的(de)春運火車(che)票(piao)(piao)變(bian)得一票(piao)(piao)難求。2014年1月14日，中國鐵路(lu)總公司相(xiang)關(guan)負責人在回答(da)《每日經(jing)濟新(xin)聞》記者(zhe)提問時稱(cheng)，正和身(shen)份(fen)認(ren)證權威部門進行(xing)互聯(lian)(lian)網的(de)身(shen)份(fen)認(ren)證聯(lian)(lian)網，近日正在調試，很(hen)快(kuai)就可以(yi)運行(xing)。

假身份證也能買到票/

“利(li)用化名也可(ke)以買(mai)到票。”這使得(de)火車票又(you)成了近期輿(yu)論關注焦點。按12306網站(zhan)的說法，化名訂票可(ke)行是因為(wei)12306網站(zhan)沒有與(yu)公(gong)安部門系統聯網，無法辨別身(shen)份證信息(xi)的真偽，“只要是乘客身(shen)份證號碼正確，一般都(dou)會讓乘客取(qu)票上車。”

這(zhe)一漏洞給(gei)了(le)網絡黃(huang)牛黨囤票的契機。獵豹瀏覽器工程師許琪(qi)介紹：“12306網站(zhan)的身份(fen)證注(zhu)冊沒(mei)有連接公(gong)安系統，只是(shi)經過特定的算法驗證，所以可(ke)以通過工具生(sheng)成大量假身份(fen)證號，這(zhe)給(gei)了(le)黃(huang)牛可(ke)乘之機。”

在“中國(guo)大陸身(shen)(shen)份(fen)證(zheng)號碼生(sheng)成器”等身(shen)(shen)份(fen)證(zheng)自動生(sheng)成網站，只要按照(zhao)提示輸入就(jiu)可以生(sheng)成多個格式正確(que)的(de)(de)身(shen)(shen)份(fen)證(zheng)號碼，而這些(xie)隨(sui)機生(sheng)成的(de)(de)“山(shan)寨(zhai)”身(shen)(shen)份(fen)證(zheng)號碼都能夠成功(gong)購票。

《每日(ri)經濟新聞(wen)》記者在一些黃(huang)牛Q群(qun)里看到，很多網(wang)友叫賣號稱能自(zi)動生成身份證(zheng)號碼的軟件(jian)，而這(zhe)些身份證(zheng)上的名字(zi)五(wu)花八門(men)：比(bi)如NBA球星科比(bi)，武俠小(xiao)說的西(xi)門(men)春雪(xue)，還(huan)有網(wang)絡名字(zi)小(xiao)伙伴一號等。

而黃牛黨正(zheng)是(shi)利(li)用(yong)這批身(shen)份證囤(dun)積票(piao)(piao)源，在正(zheng)常情況(kuang)下，12306網站(zhan)是(shi)每(mei)5秒鐘搶(qiang)一次票(piao)(piao)，但(dan)是(shi)黃牛卻能突破(po)此限制，囤(dun)票(piao)(piao)的(de)另一大利(li)器便是(shi)“搶(qiang)票(piao)(piao)軟(ruan)(ruan)件(jian)批量刷票(piao)(piao)”。這種軟(ruan)(ruan)件(jian)不(bu)同于普通商業網站(zhan)的(de)刷票(piao)(piao)軟(ruan)(ruan)件(jian)，能夠(gou)一下子囤(dun)滿千張票(piao)(piao)后就加價倒售。

以記者的(de)購(gou)票(piao)(piao)經歷為(wei)例(li)，記者連日刷(shua)1月(yue)26日至29日從北京回江西的(de)火車票(piao)(piao)，首次查詢剩余車票(piao)(piao)還有200余張(zhang)，但點(dian)擊(ji)車票(piao)(piao)預訂時，已(yi)經沒票(piao)(piao)了(le)，或者是(shi)點(dian)擊(ji)到(dao)但是(shi)12306網站出(chu)現癱瘓。

有(you)網絡工程師演示(shi)了這款神(shen)奇的“刷票(piao)神(shen)器”，幾乎(hu)在(zai)同一(yi)時間內用“刷票(piao)神(shen)器”只(zhi)要短短5分鐘，就成功(gong)預訂(ding)了幾百張(zhang)車(che)票(piao)，為了不(bu)影響(xiang)乘客(ke)的購(gou)買(mai)，他迅速取消了訂(ding)單，把車(che)票(piao)重(zhong)新放(fang)回了12306網上。不(bu)過，很快12306網站就崩潰了。據央視曝(pu)光的搶票(piao)軟件顯示(shi)，一(yi)次性購(gou)得1245張(zhang)車(che)票(piao)，多節(jie)車(che)廂的車(che)票(piao)被瞬間清(qing)空。

刷票(piao)軟件突破多重限制

許琪(qi)等人花了3個(ge)月(yue)時間調研，并撰寫了一(yi)份《網絡黃(huang)(huang)牛(niu)調查報告(gao)》（以下簡稱 《報告(gao)》）顯示，黃(huang)(huang)牛(niu)搶票軟件背后存(cun)在黑(hei)色產業鏈，黃(huang)(huang)牛(niu)軟件的交易量非常(chang)大，運作模式極其復雜，整條交易鏈涉及了軟件作者、黃(huang)(huang)牛(niu)黨、旅行社、刷票黨、賬號(hao)黨、賣證黨等多種分工(gong)。

“他們有專門的QQ群，一類是黃牛軟件的作(zuo)者，他們編寫和(he)販賣黃牛軟件；另(ling)一類是購買(mai)黃牛軟件的，并提供刷票和(he)代買(mai)火車票服務(wu)。”

這(zhe)種交易主要通(tong)過(guo)QQ群和私下溝通(tong)達(da)成(cheng)，軟件售價基本按照每(mei)月2000元到(dao)8000元不等，交易雙方只通(tong)過(guo)網銀或支付(fu)寶進行付(fu)款。

他(ta)們的(de)交易(yi)通常在春運高發(fa)期異常活躍，而且相當隱蔽。交易(yi)地區(qu)主要集中在北京、上海、廣州等大城市，涉(she)及(ji)的(de)鐵路線輻射(she)全國，尤(you)其是熱(re)門線路和車次。

黃牛搶票(piao)軟(ruan)件能迅速搶到(dao)票(piao)，這(zhe)正是這(zhe)些軟(ruan)件的(de)技(ji)術優(you)勢(shi)。

許琪(qi)解釋，黃牛(niu)軟(ruan)件可(ke)無障礙繞(rao)過(guo)12306服務(wu)器(qi)，自動(dong)尋找速度(du)最好(hao)的(de)服務(wu)器(qi)，“在這幾個服務(wu)器(qi)之間刷票(piao)(piao)，其刷票(piao)(piao)速度(du)和頻率是普通(tong)搶票(piao)(piao)軟(ruan)件的(de)幾十倍”。

許(xu)琪說，黃牛軟牛還有完全自動(dong)識(shi)別驗證(zheng)碼(ma)，以毫秒(miao)速度(du)自動(dong)輸(shu)入(ru)驗證(zheng)碼(ma)，比人手快(kuai)百倍(bei)；“另外(wai)，它(ta)不按規(gui)定間隔5秒(miao)刷票，以毫秒(miao)速度(du)實時刷新，相當(dang)于一部自動(dong)刷票機(ji)，而且(qie)可多賬戶掛機(ji)，利(li)用假身份證(zheng)注冊上千個賬號(hao)，然后(hou)批量導入(ru)這(zhe)些賬號(hao)同(tong)時刷票，一次(ci)性就可搶到幾百上千張車(che)票。”

這也(ye)就是說，普通用(yong)戶通過12306每次只(zhi)能買(mai)5張票(piao)(piao)(piao)，但利用(yong)上述黃牛軟件可同時購(gou)買(mai)上千張票(piao)(piao)(piao)，甚至(zhi)一整節車(che)廂的票(piao)(piao)(piao)都能被瞬間(jian)搶走(zou)。

許琪說：“以前(qian)12306為(wei)防止機器幕后操縱，特意對(dui)訂(ding)票過(guo)程設置限制，即兩次查票時間間隔不低于(yu)5秒，登錄(lu)和提交訂(ding)單時需輸入驗證碼(ma)。但是，這些黃(huang)牛軟件的刷票功能強(qiang)大到令人咋舌。”

旅(lv)行社成(cheng)搶票軟件客戶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調查發(fa)現，除(chu)了(le)身(shen)份(fen)證(zheng)自動生成(cheng)器，淘(tao)寶(bao)上也出現了(le)售賣他人真實二代身(shen)份(fen)證(zheng)，如以(yi)賣U盤(pan)為(wei)幌子(zi)進行(xing)交易付(fu)款，報價一(yi)般為(wei)幾百元(yuan)一(yi)張，可以(yi)用來購買、辦理(li)銀行(xing)卡(ka)、支付(fu)寶(bao)認證(zheng)等。

上述《報告(gao)》顯示，除了黃牛黨，各大旅行社也是這些非法搶票軟件的“奶(nai)牛客戶”。

旅行(xing)社買票一(yi)(yi)般分為兩種(zhong)情況，一(yi)(yi)種(zhong)是(shi)從黃牛那里(li)直(zhi)接批量購(gou)(gou)票，另一(yi)(yi)種(zhong)是(shi)購(gou)(gou)買黃牛囤積的車票，再根據(ju)乘客信息放票購(gou)(gou)買。

這些交(jiao)易(yi)往往是(shi)通(tong)(tong)(tong)過(guo)QQ溝(gou)通(tong)(tong)(tong)和私下(xia)溝(gou)通(tong)(tong)(tong)達成，非法軟件賣家和買家通(tong)(tong)(tong)常只通(tong)(tong)(tong)過(guo)網銀、支付(fu)寶或財付(fu)通(tong)(tong)(tong)進行付(fu)款交(jiao)易(yi)。他們分工明確(que)，形成一(yi)套產業鏈模式，交(jiao)易(yi)一(yi)般都是(shi)自下(xia)而上(shang)，即(ji)：旅行社、刷(shua)票(piao)黨、個人(ren)用戶通(tong)(tong)(tong)過(guo)下(xia)載(zai)(zai)站(zhan)或者獨(du)立(li)網站(zhan)找到銷售或者代理，下(xia)載(zai)(zai)軟件試用后，再通(tong)(tong)(tong)過(guo)網絡支付(fu)后提供高(gao)級功能。

記(ji)者調查發現，之所(suo)以可(ke)以讓黃牛(niu)采(cai)取類似股票(piao)對(dui)倒方式操作，是(shi)(shi)因(yin)為12306對(dui)搶到的(de)(de)票(piao)有(you)個45分鐘的(de)(de)支付期，也就是(shi)(shi)在(zai)45分鐘內不支付這個票(piao)，也是(shi)(shi)一直(zhi)會(hui)保留(liu)的(de)(de)，那么(me)黃牛(niu)可(ke)以在(zai)這時間內，去找到相(xiang)應的(de)(de)買家，真實的(de)(de)買家去付款(kuan)購買票(piao)。

如果有(you)人買的(de)(de)話，他就(jiu)把(ba)這(zhe)邊(bian)的(de)(de)票放出來，然后(hou)再用真實(shi)買家的(de)(de)信息去買到這(zhe)張票，因為這(zhe)個搶票軟件的(de)(de)速(su)度(du)，比正常的(de)(de)人工操作速(su)度(du)會快很多(duo)，可(ke)以在(zai)放票的(de)(de)瞬間(jian)又導致這(zhe)些票回到黃牛手里，從而循環地(di)保證這(zhe)部分票一(yi)直控制在(zai)黃牛的(de)(de)手中。

鐵總：進行身份聯網

1月14日(ri)(ri)，在國務(wu)院新聞(wen)辦公室舉行2014年春運(yun)(yun)形勢和(he)工作安(an)排(pai)等(deng)方面情況新聞(wen)發(fa)布會(hui)上，針對《每日(ri)(ri)經濟新聞(wen)》記者(zhe)提出的(de)“關于(yu)今年網絡(luo)購票(piao)(piao)黃牛(niu)(niu)黨倒(dao)票(piao)(piao)現(xian)象屢禁不止(zhi)的(de)現(xian)象”，鐵(tie)(tie)總(zong)(zong)副總(zong)(zong)經理胡亞東回應稱，黃牛(niu)(niu)是用虛假的(de)身份信息或者(zhe)借用他(ta)人的(de)信息來囤積倒(dao)賣車票(piao)(piao)。“鐵(tie)(tie)路總(zong)(zong)公司對今年的(de)12306的(de)售票(piao)(piao)版本進(jin)行了更(geng)新，采取了一些封堵(du)和(he)應對的(de)措施，來防(fang)止(zhi)網絡(luo)黃牛(niu)(niu)肆意而為，產生了一定的(de)效果。下一步還(huan)要和(he)國家身份認證權威部門進(jin)行互聯網的(de)身份認證聯網，近日(ri)(ri)正在調(diao)試，很快就可以(yi)上線運(yun)(yun)行。”

胡(hu)亞東介紹，12306的(de)售票(piao)實名(ming)制和(he)權威部門身(shen)份(fen)認證系統的(de)連通，可(ke)以(yi)在更大(da)程度上防(fang)范和(he)避(bi)免(mian)這(zhe)些(xie)網絡黃牛的(de)行為(wei)。

道高(gao)一(yi)尺(chi)魔高(gao)一(yi)丈，目(mu)前網絡黃牛黨“進化”的速度有些(xie)超(chao)乎(hu)想(xiang)象。

胡亞東指出，“有矛(mao)就有盾，不法分子或者有不良企圖的(de)分子會用各種方式(shi)和手段，繼(ji)續(xu)干擾破壞(huai)我們公平的(de)售票秩序，鐵路部門將繼(ji)續(xu)加大防范封堵和打(da)擊的(de)力度。”

許琪認為，除了(le)身份聯網(wang)，12306應該修(xiu)改(gai)驗(yan)證(zheng)碼(ma)機(ji)制(zhi)，可(ke)以(yi)采用人工智能驗(yan)證(zheng)碼(ma)。“智能驗(yan)證(zheng)碼(ma)則很(hen)好地解(jie)決了(le)這(zhe)一問題。比(bi)如說1+3=幾，答(da)案是4。用戶只需輸入“4”就可(ke)以(yi)通(tong)過驗(yan)證(zheng)。這(zhe)種(zhong)驗(yan)證(zheng)碼(ma)，機(ji)器極(ji)難回答(da)，而人工很(hen)容易回答(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