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道/文

“馬無夜(ye)草(cao)不(bu)(bu)肥，人(ren)無橫財不(bu)(bu)富”。這老話到現在(zai)還(huan)有(you)生機(ji)(ji)。用(yong)在(zai)股(gu)(gu)市上也(ye)不(bu)(bu)過時。于是只(zhi)見大(da)小(xiao)非、機(ji)(ji)構(gou)、基金、私募(mu)、大(da)戶、散眼子，莫不(bu)(bu)如(ru)此，就為銀子。一夜(ye)暴富成(cheng)股(gu)(gu)神，那是圈(quan)里人(ren)的夢。

當年成都紅廟子的(de)(de)站街，深(shen)圳的(de)(de)通宵(xiao)排隊，總結為一句話就是：大家(jia)太想(xiang)錢了，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因(yin)此，在(zai)笑貧不笑娼(chang)的(de)(de)主旋律下，不失為風景(jing)。

有點閑(xian)錢炒(chao)股、退休金炒(chao)股、借(jie)錢貸款炒(chao)股、炸鍋賣鐵也在炒(chao)股。就為了(le)那一夜--爆發。這是N多年來，A股市場的集(ji)體夢囈。

從一(yi)開始的瞎(xia)子摸象，到理論指導實踐，時(shi)間長了(le)，耍法(fa)就(jiu)多(duo)了(le)，炒(chao)股這(zhe)個江湖便(bian)被人為分作技術派(pai)、宏(hong)觀派(pai)、中獎(jiang)派(pai)。

技(ji)術派的波浪、K線(xian)、均線(xian)，線(xian)線(xian)有機會，宏(hong)觀派的政策(ce)、消息(xi)(xi)、喘息(xi)(xi)，息(xi)(xi)息(xi)(xi)都有可(ke)能。隔三差五聽到某個(ge)技(ji)術派小賺了多(duo)少(shao)，三天兩頭(tou)又(you)聽到哪個(ge)宏(hong)觀派進賬了好(hao)多(duo)。這都是茶房酒(jiu)店的龍門陣。而事實是中國股市10年指數(shu)上漲(zhang)為(wei)零，股民(min)最(zui)多(duo)三七開。

于是，期待中的股神沒聽到幾個，股瘋子、股衰(shuai)神卻呈現不少。好(hao)多(duo)人(ren)是盛裝進(jin)去，天體出(chu)來；寶馬車(che)進(jin)去，雞公(gong)車(che)出(chu)來；兩口子相擁進(jin)去，一(yi)個人(ren)單(dan)飛出(chu)來。

我不(bu)得不(bu)相信(xin)吳敬璉的(de)(de)(de)“賭場論(lun)”。這個話，真的(de)(de)(de)是(shi)專(zhuan)家(jia)，而(er)不(bu)是(shi)磚家(jia)。我反正相信(xin)。老先生說的(de)(de)(de)是(shi)皇帝(di)的(de)(de)(de)新裝。問題是(shi)，現在(zai)裸奔(ben)也(ye)成了藝術。

這就(jiu)(jiu)有(you)意思了，那(nei)種中獎(jiang)派還真有(you)生活的(de)藝(yi)術(shu)味。他們既(ji)不懂線條(tiao)、影子(zi)，也不懂紅(hong)歌、八卦(gua)，隨(sui)便丟個(ge)骰子(zi)、抽個(ge)簽就(jiu)(jiu)動(dong)手，進去(qu)了就(jiu)(jiu)不動(dong)，隨(sui)便人家(jia)咋個(ge)興奮，他就(jiu)(jiu)是(shi)穩(wen)得起。突然做個(ge)春夢，或者(zhe)的(de)確需要(yao)票子(zi)，脫手出(chu)來都(dou)有(you)賺。

老熊說我以前(qian)寫過的“旅行者”牛(niu)老工人(ren)07年(nian)春節期間遭(zao)洗白(bai)了。在(zai)他隨時背在(zai)身(shen)上的好幾個各種款(kuan)式的荷花(hua)池批發的包包里(li)毫不奇怪地發現(xian)了一些鈔票、卡(ka)片之(zhi)類，工友們意(yi)外地發現(xian)了他還買有股票，居然是05年(nian)的萬科。人(ren)們驚訝(ya)得差點短路。

為(wei)什么呢？在(zai)這(zhe)(zhe)里有必要先(xian)簡單介紹一下(xia)這(zhe)(zhe)位“旅行者”。話(hua)說牛老(lao)工(gong)人(ren)因被(bei)認定腦袋(dai)出(chu)了(le)問題，一直(zhi)沒上班，每(mei)天都是(shi)在(zai)外面閑逛打發時(shi)間，特(te)別的(de)是(shi)，他(ta)總是(shi)背(bei)幾(ji)個(ge)(ge)包包，見到樹子就(jiu)用雙(shuang)拳(quan)敲(qiao)幾(ji)下(xia)，然后再用自(zi)己的(de)額頭去(qu)觸(chu)碰幾(ji)下(xia)，到了(le)吃飯時(shi)間他(ta)會去(qu)食(shi)堂，坐(zuo)同一個(ge)(ge)位置，還喝點小(xiao)酒，沉默寡(gua)言，到領工(gong)資的(de)日(ri)子也不(bu)會忘了(le)去(qu)。整天、天天就(jiu)重復這(zhe)(zhe)個(ge)(ge)動作，這(zhe)(zhe)些情節。

人已(yi)經(jing)走了，后事當然(ran)(ran)要料(liao)理。據說(shuo)牛(niu)老(lao)工人還有一個(ge)女(nv)兒在外地(di)。于是(shi)單(dan)位到處找人，好不容易聯(lian)系上(shang)，又因各種手續繁多，辦事人員(yuan)東(dong)(dong)一下(xia)西(xi)一下(xia)，東(dong)(dong)拖西(xi)拖，等到一切辦妥，通知(zhi)她來(lai)(lai)，已(yi)經(jing)是(shi)幾個(ge)月后了，但那時A股牛(niu)到6000點。那女(nv)子當然(ran)(ran)意外。有人說(shuo)她拿到手趕緊賣(mai)了，簡(jian)直中了大獎，凈(jing)利幾十萬啊(a)。懂(dong)不懂(dong)股票對她來(lai)(lai)說(shuo)，一點都不重(zhong)要了。

聽到(dao)老熊說這(zhe)事，我(wo)真(zhen)(zhen)的眼睛都大了(le)。我(wo)神(shen)經質地(di)重復了(le)了(le)幾次(ci)，“就是我(wo)寫的《瘋子素描》里那個(ge)‘旅(lv)行者(zhe)’”。我(wo)的神(shen)啊，真(zhen)(zhen)是股神(shen)了(le)--可惜(xi)已不在人世。

還(huan)有什么說的呢？中(zhong)國(guo)出不(bu)了(le)喬布(bu)斯，也(ye)出不(bu)了(le)巴菲特，只能出“旅(lv)行者”，要(yao)不(bu)就(jiu)是郭美美她(ta)媽(ma)那(nei)類。林(lin)園(yuan)、“帶頭大哥”，不(bu)過(guo)是浮(fu)云。

眼下，股民(min)們(men)(men)照舊(jiu)看不(bu)清，找(zhao)不(bu)到(dao)北。雖然我們(men)(men)又(you)聽(ting)到(dao)了(le)(le)無數聲(sheng)“藍(lan)籌(chou)、藍(lan)籌(chou)”。但(dan)，此(ci)籌(chou)非彼(bi)籌(chou)，舉杯澆籌(chou)，愁更愁。嘆曰：“死了(le)(le)都不(bu)賣”--這是中國(guo)散(san)戶曾經(jing)發出(chu)的最(zui)強吼聲(sheng)，卻在2007年西南(nan)小城上演一出(c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