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ji)者 江然 李澤民 發自北(bei)京(jing)

向東給《每(mei)日(ri)經濟新聞》記(ji)者發來(lai)信息，說自己沒(mei)有(you)了(le)任(ren)何時間。這是全(quan)國兩會開始(shi)不久(jiu)的日(ri)子，時間已成為(wei)這位(wei)現任(ren)國務院研究室(shi)綜合二司司長(chang)的法學博士(shi)最(zui)為(wei)奢侈的東西。

昨(zuo)日(ri)（3月5日(ri)），國(guo)(guo)務院(yuan)總(zong)理(li)李克(ke)強(qiang)代表國(guo)(guo)務院(yuan)向大會作政府(fu)工(gong)作報告(gao)。向東在過去的3個(ge)月內，以“蠻拼的”狀態沉(chen)浸于報告(gao)的起草中，向東說，從去年(nian)的12月初他就開始了起草工(gong)作。

如果往前回溯，同樣的(de)(de)狀態已然持續了12年，他參與起(qi)草了12次的(de)(de)政府(fu)工作報告，每年的(de)(de)冬春(chun)之交，是這位法學博士(shi)慣常(chang)的(de)(de)忙碌(liu)時間。

有天(tian)在一場(chang)內(nei)部會議上，向(xiang)東發(fa)言，臺(tai)下寂靜(jing)如(ru)常，說到厲(li)害處，他右手(shou)微(wei)揚，神情肅然，每(mei)想淋(lin)漓表達(da)，總(zong)被時間(jian)所限。墻上，時鐘(zhong)滴(di)答(da)地走。

會后，他(ta)向《每日經(jing)濟新聞》記者詳細解讀(du)了此(ci)次政府工作(zuo)報告出爐(lu)的一些細節以及一些亮點，他(ta)說這是一份令人信(xin)心倍(bei)增的報告。

把成(cheng)績講透、把問題講夠

從中央(yang)經(jing)濟工作(zuo)會議之后，政府工作(zuo)報告的(de)起(qi)草(cao)就正(zheng)式開始，起(qi)草(cao)小組由國務院研(yan)究室牽頭，吸收了包(bao)括(kuo)地方政府機構的(de)諸多力量，大概有三(san)四十人。

這期間，起草小組召開了4次座談會，圍繞報告(gao)內容的一些表達而爭得(de)面紅耳赤，最(zui)后都是逐(zhu)字逐(zhu)句地去修改，最(zui)終是希(xi)望把(ba)成績講透、把(ba)問題講夠。

對此，向(xiang)東略(lve)有慨然，說(shuo)自己參加這么多次(ci)報告的(de)起(qi)草(cao)，今年是最(zui)不回避問題的(de)一年，基本上把所(suo)有的(de)缺(que)點和問題都(dou)說(shuo)出來了(le)。

除此(ci)之外，今(jin)年的(de)最大一個特征，就是在(zai)(zai)起草(cao)過程中(zhong)吸(xi)收了(le)914條網民的(de)意(yi)見，盡管沒有逐條地(di)體現于報(bao)告里，但基本意(yi)思在(zai)(zai)報(bao)告中(zhong)反映(ying)了(le)出來。

這是問(wen)計于民的(de)創新(xin)之舉(ju)，中國政府(fu)網(wang)早(zao)前開(kai)辟“政府(fu)工(gong)作報告我來(lai)寫”的(de)專欄，為民意匯(hui)聚提供(gong)了便利(li)，一個月內收到網(wang)友建議(yi)4萬多條(tiao)。

此次網民的(de)建(jian)言，大多數都不僅(jin)僅(jin)停留在指出問題的(de)層面，還針(zhen)對(dui)具體問題提出了解決(jue)(jue)辦(ban)法(fa)(fa)，向東說，“這次建(jian)言拍磚的(de)少(shao)，深入思考(kao)的(de)多，提出解決(jue)(jue)辦(ban)法(fa)(fa)的(de)多。”

向東說，這(zhe)些建言(yan)集中在簡政放(fang)權(quan)等領域。事實上，這(zhe)是(shi)全面深(shen)化(hua)改革的“牛(niu)鼻子”，是(shi)牽(qian)動全局(ju)的關鍵。在過(guo)去(qu)的一年，李克強圍(wei)繞簡政放(fang)權(quan)的批示達(da)到了30多次，不(bu)可謂(wei)不(bu)重視。

在(zai)向(xiang)東(dong)看來，“這是(shi)政(zheng)府(fu)真正的自我革命和壯士斷腕，其目的就(jiu)是(shi)調(diao)整好政(zheng)府(fu)和市場(chang)的關系，讓政(zheng)府(fu)在(zai)越位點退(tui)出，放(fang)棄那些(xie)不(bu)該管的事情。”

說到(dao)此(ci)，他回憶起(qi)總(zong)理在(zai)浙(zhe)江調研的(de)(de)情景，那是去年的(de)(de)11月19日，剛(gang)下飛機的(de)(de)他們(men)來到(dao)義烏的(de)(de)青(qing)巖劉村，考察了(le)一些網店和快(kuai)遞公司。

當晚，就在(zai)其(qi)他地方的人們早已睡下(xia)時(shi)，這(zhe)個只有(you)700多戶(hu)人家的村子(zi)依舊車水馬(ma)龍——這(zhe)里云集著(zhu)2800多家網店，有(you)15000多人在(zai)此就業。

這次調研，總理頗為(wei)感慨，“大眾創業(ye)、萬眾創新”的思路由此萌生，希望(wang)市場(chang)有(you)更大的活力，未過多久，他在(zai)達(da)沃斯會議上(shang)為(wei)這個(ge)網(wang)店第一村點了贊。

此次政(zheng)(zheng)府工作(zuo)報告的要(yao)義之(zhi)一(yi)，就是(shi)對于中國經濟新引擎的闡述，總理指出要(yao)在這(zhe)一(yi)年(nian)繼(ji)續(xu)取消和下放行(xing)政(zheng)(zheng)審(shen)批事(shi)項(xiang)，為市(shi)場主體進一(yi)步松(song)綁。

向東說(shuo)，“力度(du)確實(shi)要加大，非行政許可事項也要統(tong)(tong)統(tong)(tong)取消。”

爭論出(chu)不出(chu)GDP目標(biao)

這是(shi)中(zhong)國經(jing)濟增速(su)放(fang)緩的(de)應對使然，新常態下，經(jing)濟增速(su)邁入中(zhong)高(gao)速(su)的(de)階段，那么在換擋過程中(zhong)如(ru)何不失(shi)速(su)，成為決策者(zhe)的(de)重(zhong)要考量。

此次政府工作(zuo)報告的(de)起草過(guo)程中，對(dui)于經濟(ji)增速(su)目標(biao)的(de)設定有過(guo)討(tao)論(lun)，對(dui)于要不(bu)要再出(chu)GDP目標(biao)也有過(guo)爭論(lun)，絕大多數人(ren)還(huan)是(shi)(shi)主(zhu)張(zhang)出(chu)，最(zui)終形成的(de)意見(jian)是(shi)(shi)，“我(wo)們不(bu)唯GDP論(lun)，但不(bu)是(shi)(shi)不(bu)要GDP，沒有這一速(su)度很多事不(bu)能為”。

對于今年(nian)的(de)經(jing)濟形(xing)勢，向東分析認為(wei)，“今年(nian)遇到的(de)問題(ti)可能比去年(nian)更(geng)大(da)(da)，大(da)(da)家看最近出臺了(le)一系列措施(shi)，就是為(wei)了(le)應對經(jing)濟的(de)下行壓力。”

再看去(qu)年一些(xie)(xie)省市的(de)表(biao)現，向東說，“有些(xie)(xie)（省市）增(zeng)速滑(hua)到4%、5%，顯(xian)然這已經滑(hua)出了合(he)理區間，所以要采取一些(xie)(xie)穩增(zeng)長，同時也(ye)要調(diao)結構的(de)措施等(deng)。”

所以政府工作(zuo)報(bao)告對中(zhong)(zhong)國經(jing)濟如何通(tong)過雙引擎來實(shi)現(xian)雙中(zhong)(zhong)高給(gei)(gei)予了(le)重點體現(xian)，其(qi)中(zhong)(zhong)傳統引擎的重點是擴大公共產品和公共服務供給(gei)(gei)等(deng)。

全面深改關鍵(jian)之年，向(xiang)(xiang)市(shi)場要(yao)活力不止、向(xiang)(xiang)改革(ge)要(yao)動力不休。

今年的(de)報告，對重點(dian)領域內(nei)的(de)改(gai)革(ge)同樣也多有著墨。向東(dong)舉例說，今年在(zai)投融(rong)資體制改(gai)革(ge)上，在(zai)財稅體制改(gai)革(ge)上，在(zai)金融(rong)改(gai)革(ge)上等都(dou)有明(ming)確要求(qiu)。尤其是在(zai)價格(ge)改(gai)革(ge)上，“目前價格(ge)改(gai)革(ge)時機(ji)比(bi)較好”。

而在區域(yu)(yu)協調發展方面，他(ta)說，“此次政(zheng)府工(gong)(gong)作報告中有些新(xin)的提(ti)法(fa)，一(yi)個(ge)是(shi)四大板(ban)塊，過(guo)去是(shi)東北振興、西北開(kai)發、中部崛起等(deng)，這些都是(shi)老的提(ti)法(fa)”，所以要(yao)把過(guo)去的四大板(ban)塊與現在所提(ti)的京津冀(ji)協同發展、長江(jiang)經濟帶(dai)、一(yi)帶(dai)一(yi)路等(deng)三大區域(yu)(yu)戰略(lve)結合起來(lai)，這也(ye)是(shi)今年的工(gong)(gong)作重點。

3月5日，向東又進一步向《每日經(jing)濟新聞》記者補充(chong)說(shuo)，“當前經(jing)濟的(de)下行壓力(li)很大，是(shi)有(you)困(kun)難(nan)(nan)的(de)，但是(shi)辦法總比(bi)困(kun)難(nan)(nan)多(duo)(duo)。此次報(bao)告中(zhong)體現(xian)出那么多(duo)(duo)舉(ju)措，我(wo)們(men)也有(you)充(chong)足的(de)政策空間和(he)儲備，有(you)應對(dui)危(wei)機的(de)經(jing)驗，所以(yi)對(dui)中(zhong)國經(jing)濟要(yao)有(you)足夠(gou)的(de)信心。”

重點(dian)整(zheng)治(zhi)庸政懶(lan)政怠政

這些好的政策(ce)如何打通“最后一公(gong)里”？

向東說，這就(jiu)是新(xin)常態(tai)下(xia)如(ru)何才能有“新(xin)狀態(tai)”的一種體現，今(jin)年尤(you)其是需要整治干(gan)部不作為現象，“能干(gan)事的必須鼓勵，尸位素(su)餐的必須問責(ze)。”

李(li)克強在最近(jin)的廉政會(hui)議上也說，黨中央國務(wu)院出臺了一系列既(ji)利當前又惠長(chang)遠的政策措(cuo)施，啟動了一批(pi)重(zhong)大發展(zhan)和民(min)生工程啟動，實施有效但還(huan)不夠(gou)理(li)想。去年投(tou)資完成(cheng)(cheng)率(lv)總體上達(da)到(dao)86.8%，但個別領(ling)域重(zhong)大工程投(tou)資只完成(cheng)(cheng)一半(ban)左(zuo)(zuo)右；全國建設用(yong)地(di)供(gong)應(ying)量(liang)下降了16.5%，已供(gong)土地(di)使用(yong)率(lv)只有50%左(zuo)(zuo)右。

總(zong)理指出，“這種狀(zhuang)況是多年來少有的。項(xiang)目批了，資金(jin)下了，土地供了，為什么工程(cheng)上不(bu)去，要從精神狀(zhuang)態(tai)、作(zuo)風行(xing)為上找原因(yin)。”他說，“身在崗(gang)位不(bu)作(zuo)為，拿著俸祿不(bu)干事，也(ye)是一種腐敗。”

為此(ci)，向東說(shuo)今年國務院(yuan)會重點整治這種庸政(zheng)懶政(zheng)怠政(zheng)的現象。

總體而言(yan)，向東認為今(jin)年的(de)報告思想(xiang)性(xing)很深刻，把實踐中很多(duo)創新變成了理論(lun)和思想(xiang)，希望報告能以更坦誠(cheng)的(de)態度，給老百姓如實報告工作。

向東(dong)說，今(jin)年的報(bao)告沒有(you)一點遮掩，就是老實(shi)地對人民報(bao)告政府工作(zuo)，在談到問題(ti)的時候，政府工作(zuo)還(huan)有(you)很多(duo)不(bu)足，這(zhe)些也都沒回避(bi)，跟大家交(jiao)實(shi)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