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霞

隨著(zhu)在(zai)行(xing)政(zheng)區(qu)劃上被劃分為青(qing)島(dao)西海(hai)岸經濟新區(qu)，原本屬于(yu)縣級市的家(jia)鄉(xiang)也(ye)被劃為青(qing)島(dao)市片區(qu)，其帶來的變化(hua)體(ti)現在(zai)方方面面——交通更(geng)便捷，原本市區(qu)的行(xing)政(zheng)機關、學校、醫院等重(zhong)新命名，五星級酒店(dian)崛起，海(hai)洋旅游得到進一(yi)步發展(zhan)……

故(gu)鄉(xiang)(xiang)一(yi)旦離開，就(jiu)再也回不(bu)去了。從(cong)讀大(da)學開始(shi)，我就(jiu)離開了生育(yu)我的故(gu)鄉(xiang)(xiang)，轉眼已七八年。工(gong)作后，故(gu)鄉(xiang)(xiang)不(bu)知(zhi)不(bu)覺就(jiu)成(cheng)了一(yi)種(zhong)偶然式的“他鄉(xiang)(xiang)”。

有人(ren)說，“故鄉(xiang)不(bu)過(guo)是(shi)祖先流浪(lang)的(de)(de)最后(hou)一站(zhan)，你在哪(na)兒站(zhan)穩了(le)，哪(na)兒就是(shi)你的(de)(de)故鄉(xiang)。”所謂“鄉(xiang)愁”，就是(shi)每個(ge)人(ren)都丟不(bu)掉的(de)(de)故鄉(xiang)情懷(huai)。我的(de)(de)爺爺今(jin)年89歲了(le)，他的(de)(de)一個(ge)愿望就是(shi)，去世后(hou)兒女們能送(song)他回(hui)到他的(de)(de)故鄉(xiang)，回(hui)歸老家的(de)(de)山(shan)上，與樹常(chang)青。

地(di)理意(yi)義(yi)上的(de)故鄉(xiang)(xiang)，只(zhi)是一個名(ming)稱(cheng)和方向。故鄉(xiang)(xiang)不只(zhi)是家鄉(xiang)(xiang)，家鄉(xiang)(xiang)不論(lun)怎么變，總(zong)是在那里，而故鄉(xiang)(xiang)卻可以(yi)穿越(yue)時空，附著于人、事、物(wu)建立(li)身(shen)份認同，成為情感所(suo)寄、內心(xin)所(suo)依、靈魂所(suo)棲居(ju)。

我相信，對于很多中國人(ren)而(er)言，內心深(shen)處都或多或少保留著一(yi)份鄉愁情結，普(pu)遍存(cun)在于異地(di)漂(piao)泊的(de)游子心里。隨著城(cheng)鎮化的(de)推進，鄉愁又多了一(yi)份對“正在變得陌生的(de)故(gu)鄉”的(de)失落，因為再(zai)次回到故(gu)鄉，最(zui)大的(de)感觸就(jiu)是，變化太大了。

忽然想起青(qing)年作家(jia)(jia)冉云飛說過的一句話，“每個人的故鄉都在淪陷(xian)”，意指(zhi)當你(ni)(ni)外出闖蕩(dang)離開家(jia)(jia)鄉時，故鄉卻不(bu)會(hui)在原地等你(ni)(ni)，它甚至比你(ni)(ni)跑得還(huan)快(kuai)——你(ni)(ni)依(yi)然每年回到故鄉，卻越來越找不(bu)到故鄉。

今年春節回到(dao)故鄉(xiang)，原本屬(shu)于三四線城(cheng)市(shi)的小城(cheng)已被各(ge)路品牌(pai)“攻陷”，隨著不少品牌(pai)渠道下沉，原本只有(you)在(zai)大城(cheng)市(shi)才有(you)的品牌(pai)也走向了縣城(cheng)和鄉(xiang)鎮。

擴大(da)內(nei)需的“戰(zhan)場”甚(shen)至(zhi)擴展到(dao)互聯(lian)網，親戚們(men)普遍使用智能手(shou)機，聊著微信搶著紅包，并選擇(ze)了網絡(luo)打車軟件(jian)服(fu)務。

城鎮(zhen)(zhen)化(hua)取得的(de)(de)成果無疑是令人欣(xin)喜的(de)(de)，但不得不承認，在城鎮(zhen)(zhen)化(hua)率不斷(duan)刷新的(de)(de)同時，一系列復雜的(de)(de)難題也不容(rong)忽視(shi)。傳(chuan)統村(cun)舍的(de)(de)消失、地區特(te)色文(wen)化(hua)的(de)(de)淡化(hua)、城鎮(zhen)(zhen)建設“千(qian)篇一律，千(qian)城一面”、生(sheng)態環境與人文(wen)景觀破壞等難題，也讓“鄉愁”情懷難以釋(shi)放。

目前老家的農(nong)耕(geng)地被征用成經濟開發區，小樹林被規劃(hua)成道路，原始河流(liu)被改(gai)為景觀，村(cun)莊被座座高樓取(qu)代，小漁村(cun)變身五星級度假區。記憶里的老屋、河岸、田地全都改(gai)容易貌，新農(nong)村(cun)變得更像一座城(cheng)。

故鄉的(de)變化(hua)實在太大，甚至(zhi)是“面目(mu)全(quan)非”。大到倘若(ruo)時光倒流幾年(nian)，你(ni)(ni)則認不出自己的(de)故鄉；大到即使帶(dai)著鄉音，你(ni)(ni)也(ye)無法證明自己屬(shu)于脫(tuo)胎換骨(gu)的(de)故鄉。

作家王朔在《動物兇猛》中(zhong)寫道：“我羨慕那些來自(zi)鄉(xiang)村的人，在他們的記憶里總(zong)有一(yi)個回味無(wu)窮的故(gu)鄉(xiang)，盡管這(zhe)故(gu)鄉(xiang)其實可能是個貧(pin)困凋(diao)敝毫無(wu)詩意(yi)的僻壤，但只(zhi)要他們樂意(yi)，便可以盡情地遐想(xiang)自(zi)己丟失殆(dai)盡的某些東(dong)西(xi)仍可靠地寄存(cun)在那個一(yi)無(wu)所知的故(gu)鄉(xiang)，從(cong)而(er)自(zi)我原宥和自(zi)我慰藉。”

很顯然，在王朔眼里，隨著物化(hua)故(gu)(gu)鄉的變化(hua)，故(gu)(gu)鄉早(zao)已經變成(cheng)一種(zhong)非物理意義的故(gu)(gu)鄉，再(zai)也不是傳統的記憶(yi)、老屋、田地，而是帶給人情感的皈依和(he)精(jing)神護佑(you)的港灣。

倘若“讓(rang)(rang)城市融入大自然，讓(rang)(rang)居民望得(de)見山、看得(de)見水、記得(de)住鄉愁”能夠真正實(shi)現，在不遠的將來，鄉愁，就不只(zhi)是存(cun)在于記憶(yi)中，而是就在你我的生活(huo)里(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