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編輯｜每經記者 周洲 發自北京    

每經記者 周洲 發自北京

正在上海自貿區進行試驗的負面清單制度，有望推廣到全國。

十八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以下簡稱《決定》）指出，實行統一的市場準入制度，在制定負面清單基礎上，各類市場主體可依法平等進入清單之外領域。探索對外商投資實行準入前國民待遇加負面清單的管理模式。

這將改變傳統的審批制度，逐漸轉變為備案登記制度，并擴大投資范圍。

全國政協委員、段和段律師事務所管理合伙人段祺華告訴《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過去投資的政策是正面清單制度，即政府允許的可以做，但是沒說允許之外的不能做。而負面清單制度則是“法無禁止皆可為”。

正面清單無法全覆蓋投資領域

負面清單相當于投資領域的黑名單，它列明了企業不能投資的領域和產業。與負面清單相對應，正面清單列明了企業可以做什么。

“將正面清單找出來看看，全國省級層面以上的相關正面清單居然達17萬件。”國家發改委宏觀經濟研究院副院長王一鳴說，“應該說這么多條，能全部覆蓋了，但后來發現有的范圍還是沒能覆蓋，比如文化產品，外商投資企業去申請投資，卻沒有正面清單、找不到相關投資條例。”

“所以說，負面清單更好。”王一鳴稱。

據《中國證券報》報道，上海自貿區負面清單共涉及列出了18個門類、190條管理措施，約占1069個小經濟行業分類的17.8%。對于未列入負面清單的外商投資一般項目，最快4天企業可以拿到營業執照、機構代碼和稅務登記等。

“（上海自貿區負面清單）190條管理措施，多不多？以后還可以再減，第一步是先設出來。”王一鳴說。

上海市政府副秘書長、自貿試驗區管委會常務副主任戴海波也稱，目前的負面清單是2013版本，未來還會動態調整。

從“嚴進寬管”到“寬進嚴管”

負面清單管理模式帶來的是管理理念和方式的變化，由“嚴進寬管”的審批制變為“寬進嚴管”的備案制。

此前，與正面清單相對應的項目管理為審批制，準入前很難進入，需要經過政府部門的審批。一家外商投資企業要進入中國市場，至少要花費半年以上的時間完成環評和土地等前期報告，并經過專家組通過才能獲得審批。

負面清單制度是“進來”容易。除了負面清單之外的項目，企業都可以投資，并采取備案制，企業注冊稱之為“商事登記”。

根據十八屆三中全會通過的《決定》，實行與負面清單管理模式相匹配的認繳登記制，“推進工商注冊制度便利化，削減資質認定項目，由先證后照改為先照后證，把注冊資本實繳登記制逐步改為認繳登記制”。

境內關外的上海自貿區人民幣資本項目實行備案制，相較于區外境外投資的審批制，簡化了很多審批環節，大大降低了交易成本。

目前，負面清單管理制度主要針對外商投資。“下一步可以延伸到國內投資，以后的項目審批制度都可以逐步按這個套路來。這就是開放來倒逼改革。”王一鳴建議。

“它（負面清單管理模式）有放松的一面，也有嚴格的一面。”王一鳴說。

負面清單管理模式需要一套嚴格完善的監管制度，包括安全審查、反壟斷審查、行業監管、技術標準、信用體系等。

“這一套體系國內以前做得比較薄弱。”王一鳴稱。

在段祺華看來，負面清單管理模式是一項“放松管制、提高監管效率”的“試錯過程”：“這種淡化事前審批的管理原則對事后監管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否則市場失控就在所難免。地方政府應該把自貿區看成是檢驗自己創新驅動能力、轉換打造財富方式的嘗試。”

監管水平待考

更高的監管要求如何體現？

除了盡快完善與之相對應的國家安全審查制度之外（見本報10月18日報道的《自貿區負面清單將適時調整 安全審查制待完善》一文），段祺華建議，還要探索海關、檢驗檢疫、邊檢、海事等口岸管理部門和查驗單位及相關部門監管模式、服務措施的創新，建立高效便捷的貨物從自貿區進口內銷或轉口貿易的管理和通關體制。

“區域內與非試驗區之間的進出口在繼續實行嚴格的海關監管制度同時，整合海關、檢驗檢疫等各個監管部門的對外服務窗口，建立‘一門式’電子通關服務中心，簡化程序，縮短通關時間，提高貿易效率，降低貿易成本。”段祺華說。

同時，與既有的保稅區相比，自貿區融入了更多無形的服務業、金融業項目，事后監管難度大。“特別是一些前置審批的領域，職能部門在事后監管方面的經驗并不豐富。政府應打通海關、質檢、工商、稅務、外匯等各部門的信息共享平臺，構建統一、高效的綜合監管模式。”段祺華認為。

負面清單管理模式下，90多項先行先試的事項中包含了一系列對外資開放的新領域，涉及投資、貿易、金融、航運等，這必然提升國際投資、貿易的交易量，國際和涉外商事糾紛也可能增多。

如果負面清單模式在國內推廣開來，帶來的管理體制改革還將涉及到復雜的法律以及監管體系變動，因為負面清單模式下的糾紛采取的是仲裁解決而非法院審判。

多位律師建議，國際商事仲裁尊重當事人意思自治，因自貿區是國際新規則的試驗區，自由貿易最重要的含義是放松管制、充分尊重投資人和合資方的意思自治，這種背景下發生爭議也要以最能體現意思自治的方式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