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編輯｜每經記者 岳(yue)琦 劉林鵬發自麗江、成都    

每經(jing)記(ji)者 岳琦 劉林鵬發自麗(li)江、成(cheng)都

2013年7月，在(zai)經過鳳凰古城開征(zheng)門票的(de)喧囂之后，一則(ze)關于麗(li)江征(zheng)收旅游價(jia)格(ge)調節基金的(de)消息將這座(zuo)旅游名城推(tui)向輿論的(de)焦點。

每年征收(shou)6000萬元的(de)調節基金，對(dui)于麗(li)江超百億元的(de)旅(lv)游(you)(you)年綜(zong)合收(shou)入來說(shuo)，似乎不值(zhi)一(yi)提，但(dan)卻引(yin)起了媒體和公眾對(dui)于旅(lv)游(you)(you)城市麗(li)江財政賬本的(de)興趣。

據(ju)《每日經濟新聞》記(ji)者(zhe)了解，去年麗江(jiang)的(de)(de)旅游綜合(he)收入已經超(chao)過200億元(yuan)(yuan)，但在(zai)人們艷(yan)羨的(de)(de)目光中，麗江(jiang)的(de)(de)財政卻(que)連續十年赤(chi)字。數(shu)據(ju)顯示(shi)，2003~2012年，該市財政一(yi)般(ban)預算(suan)(suan)收入從2.59億元(yuan)(yuan)上漲(zhang)至38.01億元(yuan)(yuan)，同期一(yi)般(ban)預算(suan)(suan)支出則從12.86億元(yuan)(yuan)上漲(zhang)至106.74億元(yuan)(yuan)。“富(fu)旅游”與“窮(qiong)財政”看(kan)似(si)一(yi)個悖論，卻(que)是活生生的(de)(de)現實，這背(bei)后隱(yin)藏著怎樣的(de)(de)經濟邏輯(ji)？以旅游業為(wei)(wei)代表的(de)(de)第(di)三產業成為(wei)(wei)支柱產業，這種(zhong)被許多(duo)地方視(shi)為(wei)(wei)絕佳(jia)范例的(de)(de)經濟模式，為(wei)(wei)何卻(que)成了麗江(jiang)的(de)(de)一(yi)種(zhong)隱(yin)痛？

麗江財政困局：高人氣背后的低財氣

每經記(ji)者 岳琦 劉林鵬(peng)發(fa)自麗(li)江、成都

征收旅(lv)游價(jia)格調節基金的傳言，讓人們再次把(ba)目光投(tou)向麗江。

8月底，《每日經(jing)(jing)(jing)濟新聞》記者經(jing)(jing)(jing)過實地(di)(di)調查發現，懸在半空的調節基金在當地(di)(di)成為(wei)一個官方敏感、民間冷淡的話題。而作為(wei)高人氣的旅(lv)游名城，旅(lv)游經(jing)(jing)(jing)濟的入不敷出問題亦浮出水面，麗(li)江高人氣的背后(hou)，卻是“愁錢”的財政。

“說不了”的調(diao)節基金

“我現(xian)在(zai)說不(bu)了。”作(zuo)為旅游(you)價格(ge)調節(jie)基金的(de)主要(yao)推動者，麗江(jiang)市(shi)(shi)發改委(wei)主管價格(ge)的(de)副主任王菊秋(qiu)在(zai)8月底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采訪時(shi)對此(ci)諱莫如(ru)深(shen)。主推該項基金的(de)麗江(jiang)市(shi)(shi)發改委(wei)、旅游(you)局(ju)，多(duo)位官員談(tan)到(dao)這一話題時(shi)都坦言，現(xian)在(zai)這個(ge)問題在(zai)麗江(jiang)很敏感，不(bu)要(yao)多(duo)問。

這項醞(yun)釀了4年(nian)的(de)收費計(ji)(ji)劃，預(yu)計(ji)(ji)每年(nian)收取的(de)金額將達6000萬元，征收對象包括旅行社、星(xing)級酒店、客棧、旅游車(che)、購物店、演藝公司等大多(duo)數旅游產業鏈的(de)參與者。

一個多月前，王菊秋還曾對媒體稱，“基(ji)本就是要征收了。”據此前《南方周(zhou)末》報(bao)道，該項收費(fei)已名義(yi)上(shang)通過了麗江市(shi)政府常務會議的審(shen)議。

但(dan)經過媒體的(de)一(yi)番熱炒之(zhi)(zhi)后，該項收費(fei)卻成為麗江官方避之(zhi)(zhi)不及的(de)話題(ti)。一(yi)位麗江旅游系統(tong)官員(yuan)對此(ci)表示，旅游價格調節基金就是醞(yun)釀了一(yi)下，“搞起來比(bi)較困難(nan)”。

不過，記者走訪多個(ge)商(shang)戶發現，民間很少有人(ren)知(zhi)道(dao)旅(lv)游(you)(you)價(jia)(jia)格調節基金一事。麗江客棧商(shang)會(hui)會(hui)長王立(li)東表示，并未聽說過旅(lv)游(you)(you)價(jia)(jia)格調節基金，如果商(shang)會(hui)都不知(zhi)道(dao)就不可(ke)能(neng)施(shi)行(xing)，這些都應該按照程序來，要開聽證(zheng)會(hui)。

麗江唯一的上市(shi)公(gong)司(si)麗江旅游 （002033，SZ）董秘楊(yang)寧在接受《每日經(jing)濟新聞》記者采訪時表示，沒有收到正(zheng)式發文或者開會(hui)通知，只是在業(ye)內探討和(he)媒體報道中看到過(guo)。如果真正(zheng)實施(shi)了，該(gai)企(qi)業(ye)承擔的還是要承擔。

旅(lv)游價格調(diao)節基(ji)金主要用(yong)于平(ping)抑麗(li)江當地因為旅(lv)游業發展而出現的物價飛漲，比如建立平(ping)價商店(dian)，這(zhe)一措施(shi)在國內多個旅(lv)游名(ming)城都有先例，如黃(huang)山、三亞等。

“這種作法是因小失大，得(de)不償失。”9月6日，云南大學經(jing)濟學院博士生導(dao)師(shi)徐光遠教授在接受記者(zhe)采(cai)訪時表(biao)示，一旦征收(shou)旅游價格調節基金(jin)，會導(dao)致(zhi)旅游業萎縮。

“這個事爭(zheng)論很久(jiu)了。”徐光遠(yuan)表示，即使不向游(you)客(ke)直(zhi)接(jie)收取而是向客(ke)棧、酒吧(ba)、餐(can)館來收取，最后商家為了保證利潤空間還是會絞盡腦(nao)汁地(di)轉嫁到游(you)客(ke)身上。更重要的(de)是，此舉會削弱麗江旅游(you)業的(de)競爭(zheng)力。

徐光遠稱，在現(xian)行的財(cai)稅體系下，對財(cai)政的直接貢獻(xian)微(wei)薄，是旅游(you)業的一個“通病”。

中國(guo)人民大學(xue)公共管(guan)理學(xue)院區域(yu)與(yu)城(cheng)市經(jing)濟(ji)研究所所長陳(chen)秀山向(xiang)《每日經(jing)濟(ji)新聞(wen)》記者表示，麗江(jiang)現在應該考慮如(ru)何依法加(jia)強稅收(shou)征管(guan)，而不是隨意增加(jia)一項行政(zheng)性收(shou)費(fei)。

知名旅(lv)游專(zhuan)家劉思(si)敏表(biao)示，旅(lv)游業(ye)雖然對財政收入的直(zhi)接(jie)貢獻不大(da)，但它屬(shu)于勞動密集(ji)型產業(ye)，可以創造大(da)量就業(ye)，是一個富(fu)民(min)產業(ye)。

對于(yu)部分媒體(ti)報(bao)道質疑該筆資金(jin)收(shou)(shou)取(qu)的合理(li)性(xing)及使用保障，麗江(jiang)市委宣傳(chuan)部副部長張(zhang)文銀(yin)表示，市里是準備收(shou)(shou)取(qu)調節(jie)基金(jin)，但(dan)還在討論(lun)過程中(zhong)，如(ru)果要(yao)收(shou)(shou)取(qu)也一定會按(an)照國家規定執行，并取(qu)得相(xiang)關許可。

張文銀也(ye)坦言(yan)，伴(ban)隨著麗江旅游業的(de)快速發(fa)展，同時受經濟(ji)大環境的(de)影(ying)響(xiang)，出現了物價(jia)上漲(zhang)等問(wen)題(ti)(ti)，市政府(fu)需(xu)要(yao)考慮民生(sheng)問(wen)題(ti)(ti)。

富(fu)民不富(fu)財(cai)政的旅(lv)游業

90年(nian)代初，隨著(zhu)麗江旅游(you)業的(de)升溫(wen)，大批(pi)周邊區(qu)縣農民來到市區(qu)做生意(yi)，富了起(qi)來。

但(dan)是(shi)(shi)，一提起(qi)旅(lv)(lv)游經濟(ji)，在(zai)麗江市(shi)發改委(wei)任職多年的(de)王菊秋和當(dang)地(di)很(hen)多非旅(lv)(lv)游系統官員一樣，首先拋出的(de)是(shi)(shi)“富(fu)(fu)民不富(fu)(fu)財政(zheng)(zheng)”。一位(wei)旅(lv)(lv)游系統官員也承認，旅(lv)(lv)游富(fu)(fu)了一部分(fen)老百(bai)姓(xing)，但(dan)目前來(lai)說對財政(zheng)(zheng)的(de)貢獻(xian)不是(shi)(shi)很(hen)大。

旅游(you)為麗江帶來了人(ren)氣(qi)，卻沒(mei)有給政府帶來財氣(qi)。

雖然麗(li)(li)江市(shi)旅(lv)游局公布的(de)2013年上(shang)半年旅(lv)游業總(zong)收(shou)入就達126.52億(yi)元(yuan)(yuan)，但麗(li)(li)江市(shi)上(shang)半年公共財(cai)政預算收(shou)入只有22.6億(yi)元(yuan)(yuan)。而在2012年，麗(li)(li)江市(shi)財(cai)政總(zong)收(shou)入完(wan)成(cheng)55.54億(yi)元(yuan)(yuan)，減掉(diao)上(shang)級財(cai)政轉移支(zhi)付部分之后只剩38億(yi)元(yuan)(yuan)，公共財(cai)政預算支(zhi)出的(de)完(wan)成(cheng)數是106.74億(yi)元(yuan)(yuan)，財(cai)政支(zhi)出接近(jin)一半是赤字。

一(yi)(yi)份來自(zi)麗江(jiang)市財(cai)政(zheng)局的文件顯示，麗江(jiang)市近10年(nian)(nian)(nian)(nian)雖然財(cai)政(zheng)收入(ru)連年(nian)(nian)(nian)(nian)上(shang)(shang)(shang)(shang)升(sheng)，但卻是年(nian)(nian)(nian)(nian)年(nian)(nian)(nian)(nian)高額赤字。從(cong)2003年(nian)(nian)(nian)(nian)麗江(jiang)撤地(di)設市以來，麗江(jiang)市的財(cai)政(zheng)一(yi)(yi)般預算(suan)收入(ru)從(cong)2.59億(yi)元上(shang)(shang)(shang)(shang)漲(zhang)至(zhi)2012年(nian)(nian)(nian)(nian)的38.01億(yi)元，與此(ci)同時一(yi)(yi)般預算(suan)支(zhi)出(chu)(chu)也從(cong)2003年(nian)(nian)(nian)(nian)的12.86億(yi)元上(shang)(shang)(shang)(shang)漲(zhang)至(zhi)2012年(nian)(nian)(nian)(nian)的106.74億(yi)元。收入(ru)的上(shang)(shang)(shang)(shang)漲(zhang)明顯跟不上(shang)(shang)(shang)(shang)支(zhi)出(chu)(chu)的猛增(zeng)。

掌(zhang)握玉龍雪山(shan)景區(qu)優質資產的上(shang)市(shi)公司麗江旅游，2013年上(shang)半年實現凈利潤(run)8329.68萬(wan)元，稅收(shou)及附加(jia)繳納1398.57萬(wan)元。楊寧解釋稱，因為一些減稅政策，公司部分(fen)業(ye)務所(suo)得稅只有15%。

每年上千萬游(you)客來到麗江，消(xiao)費金(jin)額動輒百(bai)億(yi)，但(dan)在(zai)目前(qian)的(de)財稅制度下，旅(lv)游(you)業直接(jie)體現在(zai)財政收(shou)上有一定局限性。張文銀(yin)說，很(hen)多從事旅(lv)游(you)的(de)人都是個體商戶，上繳(jiao)的(de)稅費較少，另外就是導游(you)的(de)回扣(kou)等隱形收(shou)入無法計入征(zheng)稅范圍(wei)。

此外，占(zhan)麗江游客中80%的散客大多為中產階層，消(xiao)費集中在(zai)中小商鋪(pu)和客棧。相比星級酒店(dian)，客棧并(bing)不能提(ti)供豐厚的稅收。王立東告訴(su)記者，6個房間以下的客棧都會免稅，且客棧繳的是定額(e)稅。

正(zheng)因(yin)為如此，曾(ceng)有(you)官員認為麗江應發展高端旅(lv)游，這樣稅收就(jiu)能提高。而王立(li)東認為，目前全世界旅(lv)游市(shi)場都(dou)是以中產(chan)階級(ji)為主力，麗江旅(lv)游業之所(suo)以沒有(you)貢(gong)獻太多財政(zheng)(zheng)收入，是因(yin)為政(zheng)(zheng)府沒有(you)挖(wa)掘好旅(lv)游潛(qian)力，當務之急(ji)是要(yao)提高旅(lv)游服(fu)務質量。

麗江市旅游局規劃科科長董振漢(han)則認為(wei)，旅游開發(fa)初期只富(fu)(fu)企業，后來(lai)會慢(man)慢(man)富(fu)(fu)民(min)，發(fa)展到一定階段就(jiu)會富(fu)(fu)民(min)也(ye)富(fu)(fu)財政。

張(zhang)文銀告訴 《每日經濟(ji)新(xin)聞》記者，雖說旅游“富民不富財政”，但可以為當(dang)地(di)聚集人(ren)氣，增加(jia)(jia)軟實力，通過富民，增加(jia)(jia)當(dang)地(di)的(de)流動(dong)人(ren)口，帶動(dong)農副產(chan)品(pin)、農業、服務業等發展(zhan)，從而(er)盤活區域(yu)經濟(ji)。

“愁錢(qian)”的旅游景區

今年(nian)6月底(di)，納西族客(ke)棧老板和(he)澤紅曾被麗(li)江(jiang)古城(cheng)管理局叫去開會(hui)(hui)，會(hui)(hui)議(yi)主題是(shi)要求(qiu)客(ke)棧商戶對(dui)游(you)客(ke)強制征收古城(cheng)維護費。麗(li)江(jiang)客(ke)棧商會(hui)(hui)會(hui)(hui)長王立(li)東以及麗(li)江(jiang)市數(shu)千名(ming)客(ke)棧營業(ye)者都被分(fen)批叫去開過類似的會(hui)(hui)議(yi)。

據和澤紅(hong)回憶，在(zai)那次會上(shang)，很多客(ke)棧老板面對(dui)有關(guan)部門的要(yao)求都沉默不語，而(er)性格直(zhi)率的和澤紅(hong)在(zai)會上(shang)直(zhi)言，很多小客(ke)棧淡季房(fang)(fang)價才六(liu)七十元，古城維(wei)護費收80元，比(bi)房(fang)(fang)價都高，收了客(ke)棧就(jiu)沒法做(zuo)生意。

“愛這個城市就應(ying)(ying)該盡義務(wu)，政府應(ying)(ying)該嚴格(ge)執行(xing)。”王立東則在他(ta)參加的會議上呼吁(yu)客(ke)棧經營者配合政府的要求(qiu)。

麗(li)江(jiang)市古(gu)(gu)城管理(li)局(ju)副局(ju)長和紅陽告訴《每(mei)日經(jing)濟新聞》記者，作(zuo)為(wei)5A級景區，世界文化(hua)遺產，麗(li)江(jiang)古(gu)(gu)城并沒有收門(men)票，只收取古(gu)(gu)城維護費，而平遙、鳳凰等古(gu)(gu)城都要收取上百元的門(men)票。

“過去沒有城墻(qiang)，今天我(wo)們也不想豎城墻(qiang)收門(men)票。”張文銀說，麗(li)江古(gu)城作(zuo)為(wei)世界文化遺產，如何保護下去，是一個重要(yao)問題，收古(gu)城維護費是合法合理的。

因為沒有門(men)票，古城(cheng)(cheng)維護(hu)費(fei)成(cheng)為古城(cheng)(cheng)景區最大(da)的收入(ru)來源。和紅陽介紹，古城(cheng)(cheng)維護(hu)費(fei)從2001年開始(shi)征(zheng)收，每(mei)人(ren)20元（繳納之(zhi)后1個月(yue)內不(bu)再收取），2002年上漲為每(mei)人(ren)40元，2007年上漲至(zhi)80元，至(zhi)今未變(bian)，且(qie)不(bu)向麗(li)江籍人(ren)士征(zheng)收。

同(tong)時，面對數(shu)量巨(ju)大的(de)散(san)客，古城維(wei)護費(fei)的(de)征(zheng)收面臨(lin)尷尬。按照和紅陽的(de)說法(fa)，散(san)客未交古城維(wei)護費(fei)的(de)比例目前仍有(you)26%，此(ci)前曾(ceng)達到40%。多位麗江旅游業內(nei)人士則透露，散(san)客未交古城維(wei)護費(fei)的(de)比例比官方說法(fa)要高得多。

據記者(zhe)了解(jie)，來古城的散(san)客，除非要去玉龍(long)雪山等大景區的，否(fou)則不會被強制征收古城維護費。

“古城維護費之前征(zheng)收一直很混亂，也沒有效果。”王(wang)立東說，兩年(nian)前麗江客(ke)棧商會開始代收，情(qing)況(kuang)有所好轉，每年(nian)都有兩成的增(zeng)長。

提(ti)起古(gu)城的經濟效(xiao)益，和紅陽略顯無奈地(di)說(shuo)，古(gu)城管理局對麗江古(gu)城的財政投(tou)入已經累(lei)計(ji)達(da)18億元(yuan)，而古(gu)城維護費(fei)征收(shou)至今才累(lei)計(ji)達(da)14億元(yuan)，可以(yi)說(shuo)是入不敷出。目前古(gu)城管理局還有向商業銀行貸款等各類負債9.2億元(yuan)。

麗江的大部(bu)分旅(lv)游(you)資(zi)(zi)產都已向民營資(zi)(zi)本開放，掌握(wo)在(zai)(zai)政府手(shou)中的只(zhi)有知名度(du)最高(gao)的四大景(jing)區。和(he)紅陽(yang)說，麗江有四大國營旅(lv)游(you)企業和(he)管理部(bu)門(men)，基(ji)本上(shang)是(shi)一個機構兩(liang)個牌(pai)子，一體兩(liang)翼的格(ge)局，玉龍(long)雪(xue)山和(he)麗江古城就(jiu)是(shi)一體，經(jing)濟效益和(he)成熟程度(du)也是(shi)排在(zai)(zai)前列。

不(bu)收門票(piao)的(de)(de)古城入(ru)不(bu)敷出，而(er)擁(yong)有(you)門票(piao)、索(suo)道(dao)等優質收費項目(mu)的(de)(de)玉(yu)龍雪山景區也同樣深陷窘境。據玉(yu)龍雪山管委會提供(gong)給 《每日經濟(ji)新聞》記者的(de)(de)材料顯示，現在擁(yong)有(you)13個企業包(bao)括一家上市(shi)公司麗江(jiang)旅游的(de)(de)玉(yu)龍雪山景區，開發之(zhi)初(chu)就(jiu)是靠15萬元(yuan)的(de)(de)借款起(qi)步，景區的(de)(de)累計(ji)(ji)投入(ru)已高達20多億元(yuan)，而(er)近10年門票(piao)收入(ru)僅16.22億元(yuan)，累計(ji)(ji)融資7.9億元(yuan)。

“投(tou)融資(zi)(zi)金額實際上更多。”玉龍(long)雪(xue)山(shan)管委(wei)會(hui)市場營銷(xiao)中心主任和(he)程紅告訴記者，景區每(mei)年都在增加投(tou)入，收(shou)入只能勉強維(wei)持。景區的(de)基(ji)(ji)礎設施建設基(ji)(ji)本都是依靠門(men)票質押來融資(zi)(zi)，而(er)大型服務項目建設則是通過上市公司(si)來融資(zi)(zi)。

玉龍雪山管(guan)委會副(fu)主任徐(xu)湧(yong)濤(tao)此前曾(ceng)對媒體(ti)表(biao)示，作為(wei)政府的(de)(de)(de)融資平(ping)臺，玉龍雪山開(kai)發公司負債(zhai)壓力過(guo)高，給公司經(jing)營(ying)帶來風險。公司承擔的(de)(de)(de)銀(yin)(yin)行貸款，最高時(shi)達12億(yi)元，目前的(de)(de)(de)銀(yin)(yin)行負債(zhai)七八億(yi)元，每(mei)年(nian)門票收入的(de)(de)(de)57%都(dou)被直接(jie)扣掉用于償還貸款。

“游(you)客來(lai)了(le)要(yao)吃(chi)、住(zhu)、行，城市(shi)里面也要(yao)建設，一(yi)投(tou)就是錢。”張文銀介紹，在古城改造上提前貸款了(le)10多億元(yuan)，電(dian)線電(dian)網、排(pai)污等(deng)基礎設施(shi)都是改造過(guo)的(de)，這些(xie)都是巨(ju)大的(de)投(tou)資，而在麗江(jiang)幾十億元(yuan)的(de)財政收入(ru)中(zhong)，旅游(you)業的(de)貢獻大概只(zhi)占18%。

麗江(jiang)旅游業(ye)煩惱：惡性競爭(zheng)頻現 小部門難(nan)管大產(chan)業(ye)

每(mei)經記者 岳琦 劉林鵬發自(zi)麗江、成都

走過(guo)旅游旺季(ji)，8月初的(de)麗江(jiang)坎坷(ke)不(bu)(bu)斷(duan)。對麗江(jiang)來說，旅游似乎是一(yi)個意外，一(yi)切都來得如(ru)此之快，還不(bu)(bu)等(deng)政府和民間(jian)反(fan)應過(guo)來，世界(jie)各(ge)地的(de)游客(ke)已蜂(feng)擁而至。

飛速發(fa)展的“麗(li)江模式”

在麗江(jiang)古(gu)城(cheng)外圍經營(ying)客棧的(de)納西族人和(he)澤(ze)紅從小在麗江(jiang)長大(da)，是如今麗江(jiang)20萬城(cheng)鎮人口(kou)中的(de)一員，他和(he)貴州籍的(de)妻子一起經營(ying)著新開的(de)客棧。

“旅(lv)游發展(zhan)得太快了。”和澤紅(hong)對《每日(ri)經濟新聞》記者說(shuo)。

“以前麗(li)江(jiang)就是(shi)一個死角。”麗(li)江(jiang)市(shi)發(fa)改委總經濟師張(zhang)耀龍說，當時的云南省(sheng)(sheng)領導調研以后決(jue)定發(fa)展(zhan)旅游。1994年11月云南省(sheng)(sheng)政府召開滇西北旅游規劃現場辦(ban)公會(hui)，提出“發(fa)展(zhan)大理，開發(fa)麗(li)江(jiang)，帶動迪慶，啟動怒江(jiang)”的發(fa)展(zhan)思路(lu)，麗(li)江(jiang)旅游業(ye)進入(ru)實質(zhi)性開發(fa)建設階段。

1994年(nian)被官方定為(wei)麗江旅游元年(nian)，隨后1996年(nian)的一場地震讓全世(shi)界都認識了麗江。1999年(nian)，云(yun)南(nan)世(shi)博會(hui)又(you)為(wei)麗江旅游業(ye)注入一針強心劑(ji)。

2006年(nian)2月(yue)，云南省政(zheng)府再次在(zai)麗(li)江(jiang)召開滇西北旅(lv)游(you)現場辦公(gong)會(hui)時，對麗(li)江(jiang)旅(lv)游(you)業(ye)(ye)的發展(zhan)思(si)路(lu)已(yi)經(jing)變(bian)為“做(zuo)大麗(li)江(jiang)”。至此(ci)，麗(li)江(jiang)旅(lv)游(you)業(ye)(ye)進(jin)入“提(ti)質增效，二(er)次創業(ye)(ye)”階段。

此后的麗江(jiang)旅游業一(yi)發不(bu)可收拾，游客數量(liang)逐年攀升，2012年麗江(jiang)市旅游接待人(ren)(ren)數達1599.1萬人(ren)(ren)次。

“麗江(jiang)旅游飛速發展堪比深圳速度。”從(cong)廣東來到麗江(jiang)多年的麗江(jiang)市(shi)企業聯(lian)合會(hui)副會(hui)長(chang)羅銓勝說。

旅(lv)游行業內曾(ceng)流傳著 “麗江(jiang)模式(shi)”的(de)說(shuo)法，麗江(jiang)市官方(fang)也曾(ceng)有(you)意無意地提(ti)到自己的(de)“發家模式(shi)”。一位麗江(jiang)市官員(yuan)告訴《每日經濟新(xin)聞(wen)》記者，其實麗江(jiang)模式(shi)并(bing)不(bu)神(shen)秘，政府只是順其自然的(de)管理(li)，民(min)間資本以及發展機遇才是麗江(jiang)模式(shi)的(de)重(zhong)點(dian)。

旅游業亂象頻現

“一個地方產業的發(fa)展一般都是先做(zuo)規劃，但麗江還沒做(zuo)規劃，第一次旅游高(gao)潮就(jiu)(jiu)來了，這就(jiu)(jiu)留下(xia)了很多后遺癥(zheng)。”麗江市委(wei)宣傳(chuan)部副部長張文銀告訴(su)《每日經濟新聞》記者(zhe)。

隨(sui)著旅游接待(dai)人(ren)員和(he)設施的擴張，旅游行(xing)業間低(di)價、低(di)質的惡性競爭日(ri)益凸顯(xian)，麗(li)江(jiang)旅游市場三角債也一(yi)度橫(heng)行(xing)。

今年8月(yue)以(yi)來，麗江(jiang)再次迎來旅游高峰，“游客被毆反賠償(chang)”、“禁(jin)止(zhi)自帶(dai)羽絨服(fu)”等各(ge)種旅游亂象(xiang)頻頻出現在媒體和(he)網絡(luo)上，對(dui)麗江(jiang)的旅游形象(xiang)造成了一些傷害(hai)。

而此前，麗江在旅(lv)(lv)(lv)游(you)(you)治理上(shang)也曾煞費苦心。2004年(nian)，麗江市政府召開專題(ti)會(hui)(hui)議研究，決(jue)定(ding)按照公(gong)司(si)化運作方式，組建麗江市旅(lv)(lv)(lv)游(you)(you)服務質量監督管理公(gong)司(si)，期望通(tong)過行(xing)業協會(hui)(hui)授權公(gong)司(si)的形式對(dui)旅(lv)(lv)(lv)游(you)(you)行(xing)業進行(xing)監理；2006年(nian)，麗江又推出“一(yi)卡(ka)通(tong)平臺”，成立(li)麗江市一(yi)卡(ka)通(tong)旅(lv)(lv)(lv)游(you)(you)結算(suan)有限公(gong)司(si)；2008年(nian)成立(li)了(le)一(yi)個(ge)類協會(hui)(hui)的麗江和合旅(lv)(lv)(lv)游(you)(you)集團，試圖徹底解決(jue)三角債問題(ti)。

但(dan)是這些措(cuo)施的(de)效果還有待考(kao)量。這類法(fa)人公(gong)司，非(fei)商業公(gong)司也非(fei)協(xie)會，被認為是麗江的(de)一種治理模式的(de)創新，但(dan)并不是所有的(de)旅游相關行(xing)業都被囊(nang)括進去(qu)，如旅游行(xing)業周(zhou)邊的(de)交(jiao)通、餐飲(yin)等(deng)并不包(bao)括在內。

和澤紅(hong)在接待(dai)客棧顧客時，總會不(bu)厭其(qi)煩地(di)提醒，“千萬(wan)不(bu)要相信出租車司機”。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獲取的(de)一份今(jin)年5月成(cheng)文的(de) 《麗江市國民(min)經濟和(he)社會發(fa)展(zhan)第(di)十(shi)二(er)個(ge)五年規劃中(zhong)期(qi)(qi)評(ping)估(gu)（旅游(you)(you)(you)業）》（以下(xia)簡稱(cheng)《旅游(you)(you)(you)業中(zhong)期(qi)(qi)評(ping)估(gu)》）顯(xian)示，“十(shi)二(er)五”是麗江旅游(you)(you)(you)業高速發(fa)展(zhan)期(qi)(qi)，也是各種問題矛(mao)盾凸顯(xian)期(qi)(qi)，旅游(you)(you)(you)交通瓶(ping)頸(jing)被(bei)認為是主要問題之(zhi)一。

“相關職能部門的管理不到位，嚴重影響麗江旅(lv)游(you)秩(zhi)序和(he)游(you)客(ke)及(ji)本地居民的出行。”上述《旅(lv)游(you)業中期評估》中直言，旅(lv)游(you)客(ke)運(yun)市場無序，惡性(xing)競(jing)爭的現(xian)象嚴重。此(ci)外，還存在個體旅(lv)游(you)車主當中的不法商人(ren)趁機(ji)炒(chao)作旅(lv)游(you)客(ke)運(yun)經營資質的現(xian)象，目前大(da)有越(yue)炒(chao)越(yue)高之勢。

不僅是運營(ying)客車被熱炒(chao)，麗江的(de)(de)賓館酒店也被炒(chao)得火熱。一位在古城內(nei)經營(ying)客棧的(de)(de)老板告訴記者(zhe)，現(xian)在古城的(de)(de)一些(xie)客棧轉讓費高(gao)達200多萬元。游客出行(xing)住宿的(de)(de)服(fu)務資質被熱炒(chao)的(de)(de)結果，最終(zhong)要(yao)游客來埋(mai)單(dan)。

麗江(jiang)客棧(zhan)商會(hui)會(hui)長王立東(dong)認為，政(zheng)府應該做好利益分(fen)配(pei)，讓各方都有(you)一定的利益空間，但(dan)隨著旅游市(shi)場的不斷擴大，政(zheng)府在旅游環境治理上越來越困難(nan)。

旅游景區不姓“旅”

面對被外界熱(re)議的麗江旅游管理問題(ti)，麗江市旅游局(ju)(ju)規劃科科長董振(zhen)漢無(wu)奈地說(shuo)，旅游局(ju)(ju)的人視游客(ke)為(wei)上(shang)帝，游客(ke)遇到這(zhe)樣(yang)那樣(yang)的問題(ti)，“很心(xin)痛，但是(shi)也沒有(you)辦(ban)法(fa)”。因為(wei)沒有(you)具體的政策手(shou)段，有(you)問題(ti)也只能通過轉辦(ban)協調處理。

董振漢介(jie)紹稱，涉及地質災(zai)害、食品(pin)安全、旅(lv)(lv)游(you)(you)交通(tong)等(deng)具體問題旅(lv)(lv)游(you)(you)局也(ye)參與管(guan)理，發揮一些職能。但是遇(yu)到比較棘(ji)手的問題時，旅(lv)(lv)游(you)(you)局是不能強行處(chu)罰的。關于這個問題，麗江(jiang)市曾(ceng)經(jing)成立旅(lv)(lv)游(you)(you)聯合執法辦公室(shi)，“但后來名存實亡(wang)了，只是在加強協調聯系上起了一定作用”。

此(ci)外，麗江(jiang)(jiang)的(de)四大(da)旅游(you)(you)景區，都成立了相(xiang)關(guan)委(wei)局來管(guan)(guan)理，而(er)且行政(zheng)級(ji)(ji)別都是正(zheng)處(chu)級(ji)(ji)，和麗江(jiang)(jiang)市旅游(you)(you)局平(ping)級(ji)(ji)。由(you)于旅游(you)(you)景區掌握著更多的(de)資源，變得(de)很強勢。據玉(yu)龍雪(xue)(xue)山管(guan)(guan)委(wei)會(hui)市場營銷(xiao)中(zhong)心主(zhu)任和程紅(hong)介紹，玉(yu)龍雪(xue)(xue)山管(guan)(guan)委(wei)會(hui)和麗江(jiang)(jiang)市旅游(you)(you)局是在1994年從麗江(jiang)(jiang)地區旅游(you)(you)事業(ye)管(guan)(guan)理委(wei)員會(hui)“分家”出來，“分家”的(de)時(shi)候(hou)就(jiu)是平(ping)級(ji)(ji)的(de)。

董振漢向(xiang)《每日經濟新聞(wen)》記者介(jie)紹，要(yao)開發一個景(jing)區(qu)，需要(yao)辦一二十道手續(xu)，涉(she)及(ji)林業、土地、規劃(hua)、建設(she)等(deng)方方面面，但是(shi)沒有一項是(shi)必須要(yao)來(lai)旅游局辦理(li)，法律上沒有這種要(yao)求。

“旅游(you)景區不姓‘旅’。”董振漢介(jie)紹(shao)，國家旅游(you)局做了景區評定標準(zhun)之后(hou)，旅游(you)景區才跟旅游(you)主(zhu)管(guan)部門有(you)些聯系。但當時的(de)麗江地委(wei)行(xing)署(shu)曾經發過文件賦予管(guan)委(wei)會(hui)行(xing)業(ye)管(guan)理權(quan)、資源開發權(quan)、招商引資權(quan)、土地管(guan)理權(quan)，景區非常獨立。

上(shang)述《旅(lv)游(you)(you)業(ye)中期評估(gu)》對麗(li)江旅(lv)游(you)(you)行業(ye)存在的主(zhu)要問題(ti)描述中，“旅(lv)游(you)(you)管理(li)體制機制不(bu)健全”排在第(di)一位。而“不(bu)健全”具(ju)體體現在，事出多門(men)(men)(men)，各部門(men)(men)(men)職能職責(ze)重疊，權責(ze)不(bu)對等。日常規(gui)劃、管理(li)、促銷(xiao)、組織等工作無法形成(cheng)統一，各吹各打，造成(cheng)了小部門(men)(men)(men)管大(da)產(chan)業(ye)的格局。

旅(lv)(lv)游的綜合性和旅(lv)(lv)游部(bu)門弱勢之間的矛盾，在旅(lv)(lv)游收入高增長(chang)的麗(li)江日(ri)益凸顯，為了解決這(zhe)個矛盾，麗(li)江也(ye)在尋求體制上的突破。據悉(xi)，麗(li)江市已(yi)經上報了成立大(da)旅(lv)(lv)游機(ji)構(gou)旅(lv)(lv)游發展委(wei)員(yuan)會(hui)的改革方案。

事實上，云南(nan)省(sheng)今年2月正式將旅游局改(gai)名為(wei)旅游發(fa)(fa)展委(wei)員(yuan)會(hui)。而早在(zai)去(qu)年7月，大理州旅游發(fa)(fa)展管理委(wei)員(yuan)會(hui)正式掛牌成立，成立云南(nan)第一家旅游發(fa)(fa)展管理委(wei)員(yuan)會(hui)，隨后普洱市也成立了旅游發(fa)(fa)展委(wei)員(yuan)會(hui)。

但一位(wei)麗(li)江旅游業內人士認為，上(shang)述(shu)很(hen)多問題不(bu)是一個旅游發展(zhan)委員會(hui)能夠解(jie)決的，這種措施(shi)大多是換(huan)湯不(bu)換(huan)藥，沒有實質性的改變。而各個區(qu)縣為了爭取(qu)自(zi)己的利益，也不(bu)想讓景區(qu)被集中管理，因為景區(qu)的部(bu)分收入(ru)是要流入(ru)景區(qu)所在(zai)地政府(fu)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