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mei)經(jing)編(bian)輯(ji)｜程鵬 易啟江(jiang)     

一(yi)家市值(zhi)上萬億元的科技巨(ju)頭(tou)，一(yi)名身居要(yao)職(zhi)的明星管(guan)理者(zhe)，一(yi)次毫無回旋余(yu)地的辭(ci)退決定——9月8日(ri)，小(xiao)米集團一(yi)紙內部通報，給輿論場扔下一(yi)顆(ke)重(zhong)量級(ji)“炸(zha)彈”。

王騰 圖(tu)片來源：本人微博

小米中國(guo)區市場部(bu)總經(jing)理、REDMI品牌總經(jing)理王騰因(yin)“泄露公司機密(mi)信息，且存在利益沖(chong)突等嚴重(zhong)違規(gui)違紀行為”被(bei)公司辭(ci)退，熱搜迅(xun)速(su)霸榜。

這(zhe)名在(zai)小米擁有9年資歷、被(bei)視為雷軍愛將的中層管(guan)理(li)人(ren)員，以這(zhe)樣(yang)一種極不體面的方式(shi)，結束了自己(ji)的小米生(sheng)涯。

嚴(yan)格(ge)來說，王騰算不上小(xiao)米(mi)集(ji)團頂層高管序列，但(dan)作為(wei)鏈(lian)接市場和(he)公眾的品牌官，在注(zhu)重品牌營銷的小(xiao)米(mi)體系里(li)，重要(yao)性不言(yan)而喻。他是小(xiao)米(mi)的明星產品經理，更是社交(jiao)媒體上的網紅達人，微博(bo)擁(yong)有180.2萬粉絲，單(dan)日(ri)閱(yue)讀量超(chao)過(guo)10萬。

王騰的能(neng)力有目共睹。作為華中科技大學高(gao)材生，他2016年加(jia)入小米，2020年3月加(jia)入REDMI團隊(dui)。那款被譽為“血洗(xi)中端(duan)、次旗艦市場”的K40系列，正是出自(zi)王騰之手(shou)。

他有敏銳的市場(chang)意(yi)識和(he)前瞻的品(pin)(pin)牌理念。2024年(nian)11月21日，小米宣布(bu)推出REDMI品(pin)(pin)牌全新(xin)標識，全部采用大寫字母，并且顏(yan)色變成(cheng)了鮮明(ming)的大紅色。他解釋說：“從‘僅僅憑(ping)借熱(re)愛，不(bu)顧(gu)一切(qie)’到‘憑(ping)借自身實力，當(dang)紅不(bu)讓’。新(xin)一代的年(nian)輕(qing)人不(bu)再那么害怕紅色了。”這令人耳(er)目(mu)一新(xin)，印象深刻。

無論是在小米(mi)內部，還(huan)是在對外的(de)(de)社交(jiao)媒體平臺上(shang)，王(wang)騰都是引人矚目(mu)的(de)(de)，他和雷軍的(de)(de)關系(xi)也(ye)向(xiang)來親密無間，很(hen)明顯是雷軍重點培養的(de)(de)對象。

在一(yi)個廣為(wei)流傳的(de)故事(shi)里，雷軍曾(ceng)親(qin)自要求(qiu)王騰(teng)等人“微(wei)博辦公”，給他們定下“3個月內漲粉(fen)10萬”的(de)KPI（注：考核目標任務）。王騰(teng)回憶說：“老板讓(rang)我(wo)們去看微(wei)博，接觸米粉(fen)，真(zhen)情實(shi)意地去結交朋友(you)，了解大家的(de)真(zhen)實(shi)需求(qiu)。”

有(you)一(yi)(yi)次(ci)，在王騰的(de)一(yi)(yi)條視頻(pin)評論(lun)區，一(yi)(yi)名(ming)網友留言“王騰，你完全有(you)能力出(chu)去(qu)單干(gan)的(de)”。令(ling)人哭笑不得，這(zhe)位網友正是雷軍。王騰嚇得趕緊(jin)回應(ying)：“雷總別試(shi)探了(le)，我(wo)會好(hao)好(hao)工作的(de)。”

而(er)對(dui)于網(wang)友(you)“王騰，你能(neng)忍受雷(lei)總(zong)和盧總(zong)（注(zhu)：指小(xiao)米集團總(zong)裁盧偉冰(bing)）壓你一(yi)頭嗎”這樣的調侃，王騰也能(neng)照單全收。網(wang)絡小(xiao)說《遮(zhe)天》中有一(yi)個(ge)也叫王騰的角色(se)，被其父親認為(wei)天資卓絕，“必(bi)將(jiang)稱王稱帝、無敵于世”，于是，王騰也獲得了“大帝之姿”的“美(mei)譽”。在網(wang)友(you)的惡搞圖片中，雷(lei)軍和盧偉冰(bing)都成(cheng)了他的左膀右臂。

王(wang)騰之于雷軍，猶如現代版的“馬謖于諸葛(ge)亮(liang)”。諸葛(ge)亮(liang)對(dui)馬謖充滿(man)信任也委以重(zhong)任，但當(dang)他失(shi)掉街亭之后(hou)，諸葛(ge)亮(liang)不得不按(an)軍法(fa)從事(shi)，揮淚斬馬謖。現在(zai)，這樣的劇情，發生(sheng)在(zai)了(le)王(wang)騰身上。

兩者的(de)關系(xi)，在王騰的(de)回應中也能(neng)窺見一斑(ban)：“感(gan)謝(xie)雷總和(he)公司各(ge)位領導過去(qu)多(duo)年的(de)培養和(he)信任，非(fei)常(chang)不(bu)舍離開。”字里行間透露出愧(kui)疚與不(bu)舍。

但要知(zhi)道(dao)，王騰失掉的是(shi)(shi)“街亭”。小米(mi)官方給(gei)出的理(li)由是(shi)(shi)“泄露公司機密信息，且(qie)存(cun)在利益(yi)沖突等嚴重違(wei)規違(wei)紀行為”。保密與(yu)利益(yi)沖突的雙重紅(hong)線，是(shi)(shi)小米(mi)絕對不能觸碰的高壓線。

可(ke)以想象(xiang)，在(zai)激烈的(de)市場競爭下，小米(mi)內部(bu)對(dui)保(bao)密(mi)工作(zuo)極(ji)其重(zhong)視。6月19日，小米(mi)公關部(bu)負責人(ren)王(wang)化就曾發(fa)文(wen)稱，收(shou)到(dao)了(le)需要單獨簽署的(de)保(bao)密(mi)協(xie)議，被保(bao)密(mi)辦列(lie)為防護對(dui)象(xiang)。他當(dang)時還在(zai)評論(lun)區表示：“剛剛去看(kan)了(le)下，王(wang)騰也收(shou)到(dao)了(le)！放心了(le)！”如今看(kan)來(lai)，這頗(po)有預言之(zhi)諷刺意(yi)味。

泄(xie)(xie)密(mi)可能是導火(huo)索(suo)，“利益(yi)沖突(tu)”才是真正致命(ming)的(de)一(yi)擊。有知(zhi)情人士透露：王騰此前(qian)就曾因泄(xie)(xie)密(mi)被內部(bu)處(chu)分(fen)過，此次嚴重(zhong)到被辭(ci)退，可能更(geng)多的(de)還是與通報中所指的(de)“利益(yi)沖突(tu)”有關。

對(dui)外和藹可親、看(kan)起來“人畜無害(hai)”的(de)雷(lei)軍，顯(xian)然在小(xiao)米公司內部管理(li)上，是(shi)霹靂手段(duan)、雷(lei)厲風行的(de)，面(mian)對(dui)員工違規問題(ti)絕不(bu)手軟，也(ye)容不(bu)得手軟。這是(shi)一(yi)個大企業的(de)制度剛性，也(ye)是(shi)一(yi)個企業家(jia)的(de)管理(li)剛性。

小(xiao)米在(zai)通報(bao)中明確表示：對違(wei)(wei)(wei)規(gui)違(wei)(wei)(wei)紀行為堅(jian)持“零容忍、全(quan)(quan)覆(fu)蓋、無禁區”態(tai)度。小(xiao)米集團的(de)2024年度報(bao)告也披露，小(xiao)米建立了“董(dong)事(shi)會—職業(ye)道(dao)德(de)(de)委員(yuan)會—安全(quan)(quan)監察部”三級商(shang)業(ye)道(dao)德(de)(de)治理架構。由董(dong)事(shi)會承擔商(shang)業(ye)道(dao)德(de)(de)最高治理責(ze)(ze)(ze)任，職業(ye)道(dao)德(de)(de)委員(yuan)會負責(ze)(ze)(ze)違(wei)(wei)(wei)規(gui)違(wei)(wei)(wei)紀事(shi)件的(de)審查和問責(ze)(ze)(ze)。

按(an)照年(nian)(nian)度報告(gao)，2024年(nian)(nian)小(xiao)米集團查處、審結貪污案(an)件36起，其(qi)中移送司法(fa)8起。2024年(nian)(nian)6月，小(xiao)米就曾內部通報并辭退(tui)兩位國際業務部地區(qu)總經理，即西歐(ou)地區(qu)部總經理歐(ou)文和(he)拉美(mei)地區(qu)部總經理陳丙旭(xu)(xu)。歐(ou)文被指(zhi)“虛構(gou)外包業務，涉案(an)金(jin)額巨大”，陳丙旭(xu)(xu)則是“向合作商索要巨額賄賂(lu)、收(shou)受名貴財物、接受奢(she)侈招待等(deng)”。

值得注意的(de)是，小米集團年度報告稱，在2024年未發生利益(yi)沖突(tu)負面事件。此(ci)次(ci)通報中，王騰存在“利益(yi)沖突(tu)”的(de)嚴重(zhong)違(wei)規(gui)違(wei)紀行為。

不只是小米，各大互(hu)聯網巨(ju)頭如今都將內部反腐敗(bai)、利益沖突(tu)管理(li)等，視為企業治(zhi)理(li)的(de)(de)核心議題(ti)，并進(jin)入從嚴治(zhi)軍“深水區”，相(xiang)關行動越(yue)來越(yue)堅決。騰(teng)訊、阿里、美團、京東和字節(jie)(jie)跳(tiao)動等企業，都普遍在內部建章立制，定期(qi)發布相(xiang)關成果。比如，字節(jie)(jie)跳(tiao)動2024年(nian)就辭退(tui)違規員工353人，2025第二季度(du)則辭退(tui)了100名(ming)觸碰公司(si)紅線的(de)(de)員工。

按馬云的說(shuo)法：“阿里(li)所有人，廉正合(he)規部都可(ke)以查，包括(kuo)我(wo)在(zai)內。”劉強東(dong)也(ye)強硬表態：“你(ni)敢(gan)貪公(gong)司(si)1萬(wan)塊錢，我(wo)就(jiu)寧愿花100萬(wan)元、1000萬(wan)元去調查你(ni)。”

縱觀各大(da)(da)科技公(gong)司的(de)發(fa)展歷程，“大(da)(da)公(gong)司病”與內部違(wei)規(gui)違(wei)紀行為往往如(ru)影隨形。從(cong)根本(ben)上講，持續性的(de)從(cong)嚴治理(li)關(guan)乎大(da)(da)廠健康(kang)發(fa)展，是(shi)行業從(cong)野蠻生長走向精耕細作的(de)必然，也是(shi)對市場(chang)公(gong)平競爭秩序的(de)維(wei)護。

大兵團作戰(zhan)，軍紀就是要嚴，必須正風肅(su)紀“拼牙(ya)(ya)口”。對小米這樣(yang)的大企業(ye)(ye)而言，局部的違(wei)規違(wei)紀問題如(ru)同蟻(yi)穴潰堤(di)，足以(yi)瓦解(jie)戰(zhan)斗力。因此，必須下大氣力建制(zhi)度、立規矩、重(zhong)執(zhi)行(xing)，讓制(zhi)度“長牙(ya)(ya)”、紀律“帶電(dian)”。毫(hao)不夸張(zhang)地說(shuo)，制(zhi)度和紀律的“牙(ya)(ya)口”硬不硬，決定企業(ye)(ye)走得遠不遠。

雷(lei)軍(jun)揮淚“斬”王騰，展現(xian)了現(xian)代(dai)企業治理中制度高(gao)于人情的冰冷法(fa)則。哪(na)怕(pa)是你一(yi)手培養的愛(ai)將，哪(na)怕(pa)他為公司立下過汗馬功勞，一(yi)旦觸犯紅線，也(ye)必(bi)須付出代(dai)價。

小米已(yi)成長為(wei)跨越(yue)多個領域的科(ke)技巨頭，組織龐大、業務復(fu)雜，內(nei)部如(ru)果滋生違規違紀(ji)，將直接侵蝕創新活(huo)力、破壞組織公平、損(sun)害品(pin)牌(pai)聲譽。這(zhe)次(ci)嚴厲處(chu)理有利于(yu)強化小米紀(ji)律嚴明的品(pin)牌(pai)形象(xiang)。

手機界依(yi)(yi)然喧鬧，發布會依(yi)(yi)然會如(ru)期舉行(xing)，但小米已無王騰(teng)。他的故事成(cheng)了小米正風肅紀、鐵腕(wan)治企的一個注腳，也給大(da)廠管理(li)者和員工提供了一面鏡子。

評論員|付克友

編輯|程鵬 易啟江

校對|張益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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