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mei)經記者｜楊棄非(fei)    每(mei)經編輯｜何小桃     

僅兩(liang)年(nian)時間，被外界視為南京第一(yi)家(jia)“本土(tu)航(hang)司”的龍江航(hang)空有限公司（下稱“龍江航(hang)空”）就再次“易址”。

這一變化源自一則工商信息變更：龍江航空的注冊地(di)從南京變更為山西太原。

圖片(pian)來源：Wind

就在不久前召(zhao)開的太(tai)原十(shi)二屆五次全會上提出，將“引進(jin)培育(yu)主運營基地航空(kong)公司(si)總部(bu)”；也(ye)有(you)人注意(yi)到(dao)，更早(zao)之前，一(yi)家名為“太(tai)原航空(kong)集(ji)團有(you)限公司(si)”注冊成(cheng)立，曾用名為“太(tai)原龍江(jiang)航空(kong)集(ji)團有(you)限公司(si)”。

一系(xi)列事件(jian)，令龍江(jiang)航空與太原的(de)關系(xi)引發(fa)多方猜測。

一(yi)面是(shi)太原的“晉位”，另一(yi)面則是(shi)南(nan)京的“勢(shi)弱(ruo)”。兩(liang)年(nian)前，幾乎在(zai)隔壁無錫引進(jin)瑞(rui)麗航(hang)空的同一(yi)時間，龍江(jiang)航(hang)空注冊地從哈爾濱改為南(nan)京，兩(liang)座城市攜手打破江(jiang)蘇作為經濟大(da)省卻無本(ben)土航(hang)司的尷尬局面。兩(liang)年(nian)過去，無錫和更名后(hou)的蘇南(nan)瑞(rui)麗航(hang)空日(ri)漸升(sheng)溫，南(nan)京卻與龍江(jiang)航(hang)空“分道揚鑣”。

南京(jing)不(bu)需要(yao)(yao)本(ben)(ben)土航(hang)(hang)空公(gong)司嗎？答案顯然是否定(ding)的。就在江蘇最(zui)新規劃中(zhong)，“實現南京(jing)本(ben)(ben)土基(ji)地航(hang)(hang)空公(gong)司零突(tu)破”仍被放在重要(yao)(yao)位置。但(dan)這(zhe)個(ge)南京(jing)做了(le)許久的“航(hang)(hang)司夢(meng)”，距離(li)“圓夢(meng)”仍有一段路要(yao)(yao)走。

“停滯”

一邊是本(ben)土航(hang)司的(de)“追求者(zhe)”，一邊是萬眾期(qi)待的(de)“潛力(li)股”，南京(jing)和龍江航(hang)空是怎么走到這(zhe)一步的(de)？要回答這(zhe)個問題，不妨再將時間撥回2年前。

同樣是一則工商信息變(bian)更拉開了二者走近彼(bi)此的序(xu)幕(mu)——2021年2月，有人注意到，龍江(jiang)航空注冊地(di)從哈爾濱(bin)更改為江(jiang)蘇南京溧水(shui)區。

此前，龍江航空的命運可謂一(yi)波三(san)折(zhe)。

信息顯示，其大股東(dong)曾因租賃合同糾紛等問題被(bei)多次(ci)凍結股權；2016年(nian)和2017年(nian)，龍(long)江航空經歷兩(liang)次(ci)股權出質(zhi)(zhi)，總出質(zhi)(zhi)金額達7.8億(yi)元。

2020年(nian)11月(yue)，作為中國(guo)民(min)航史上(shang)首家被(bei)拍賣的航空(kong)公司，龍江航空(kong)98%股權被(bei)江蘇艾方(fang)資產(chan)管理(li)有(you)限公司拍下。當時(shi)，媒體形容龍江航空(kong)“只有(you)5架飛機，好時(shi)刻基本沒有(you)”。

圖片來源：龍(long)江航空官(guan)微

另(ling)一個(ge)大的(de)背景是，疫情影響下國內民航(hang)(hang)持續虧損，不(bu)少航(hang)(hang)空(kong)公(gong)(gong)司出(chu)現資(zi)不(bu)抵債。而面對稀缺的(de)航(hang)(hang)空(kong)公(gong)(gong)司牌照資(zi)源，“入主”這些公(gong)(gong)司就成了地方政(zheng)府擁有本土(tu)航(hang)(hang)司的(de)“捷徑(jing)”。此(ci)種邏輯下，一家(jia)南(nan)(nan)京公(gong)(gong)司“出(chu)手(shou)”，立(li)刻引發(fa)外界對于南(nan)(nan)京“吸納”龍江航(hang)(hang)空(kong)成為本土(tu)航(hang)(hang)司的(de)猜想(xiang)。

事實上(shang)，在當時南京本地(di)媒體的報道(dao)中，不乏有江(jiang)蘇交通部(bu)門工作人(ren)員回應稱：這意味著繼無錫國(guo)資公司入主(zhu)瑞麗(li)航(hang)空后(hou)，龍江(jiang)航(hang)空成為江(jiang)蘇第二家本地(di)航(hang)空公司。

但事(shi)實是(shi)否真是(shi)如此(ci)？

關于南京擁有首(shou)家“本土航司(si)”的說辭，與媒體口中的“歡欣鼓舞”相比(bi)，不少業內人士顯得更為謹慎。一種(zhong)觀點是，新(xin)的注冊地(di)并不能等同于擁有“本土航司(si)”，還需(xu)要衡量其他方面(mian)，如(ru)民航專(zhuan)家綦琦所說，這包括(kuo)基(ji)地(di)變化(hua)、資源投入等。

從(cong)這個角(jiao)度來說(shuo)，如(ru)今(jin)龍江(jiang)航(hang)空和南京(jing)的關系，比起“流(liu)失”，更貼切的說(shuo)法是“尚未(wei)擁有”。

直到(dao)龍江(jiang)航(hang)(hang)空(kong)注冊地遷(qian)出(chu)南(nan)京(jing)，其主運營基地仍位于哈爾(er)濱，并未遷(qian)至南(nan)京(jing)。而從航(hang)(hang)線(xian)資源來看，受多重因(yin)素影響，在龍江(jiang)航(hang)(hang)空(kong)遷(qian)入南(nan)京(jing)超(chao)過一年(nian)(nian)后的(de)2022年(nian)(nian)6月(yue)，龍江(jiang)航(hang)(hang)空(kong)才(cai)實現南(nan)京(jing)祿口機場首飛，其開通(tong)的(de)首條(tiao)航(hang)(hang)線(xian)為“南(nan)京(jing)-昆(kun)明”航(hang)(hang)線(xian)。

與(yu)之相(xiang)比，同期引進瑞(rui)麗航(hang)(hang)空的無(wu)錫則迅速得多。2021年1月(yue)，瑞(rui)麗航(hang)(hang)空完(wan)成股權重組，同年3月(yue)開始(shi)執行的民航(hang)(hang)夏航(hang)(hang)班(ban)計劃，瑞(rui)麗航(hang)(hang)空一次性新開了15條國內航(hang)(hang)線，其中包括“無(wu)錫-昆明-芒市”“無(wu)錫-重慶”“無(wu)錫-西安(an)”“無(wu)錫-沈(shen)陽”等，大大加(jia)密無(wu)錫的航(hang)(hang)線網(wang)絡。

事實上(shang)，僅從(cong)股權結(jie)構(gou)上(shang)看，無錫和瑞(rui)麗航(hang)空(kong)(kong)的關(guan)系(xi)也更顯(xian)“親密”。2021年(nian)1月，無錫交通(tong)集(ji)團就以持股57%成為瑞(rui)麗航(hang)空(kong)(kong)控股股東，今年(nian)6月，經股權拍賣后，無錫國資對(dui)更名后的蘇南瑞(rui)麗航(hang)空(kong)(kong)控股權還(huan)進一步增大(da)。

錯過

二者此次“錯過(guo)”的(de)真實原因尚不得而知，但此前面對(dui)招攬(lan)本土航司的(de)多(duo)次機會(hui)，南京一直是“主動方”。

江蘇方(fang)志辦官方(fang)公眾號曾撰文提到，上世(shi)紀90年代，中國拉(la)開民航(hang)體制改革，華東(dong)地(di)區骨干航(hang)空公司和(he)地(di)方(fang)航(hang)空公司競(jing)相發展，客(ke)貨運總量占(zhan)全國民航(hang)的27.5%。南京航(hang)空公司就在此時誕生，曾開行滬寧航(hang)線方(fang)便兩地(di)溝通。

此后(hou)(hou)不久，全國地方(fang)航司(si)(si)曾(ceng)經歷多番整合(he)，南(nan)京航空與其母公司(si)(si)西(xi)北航空一道納入東(dong)航麾下。在與原東(dong)航江蘇(su)(su)公司(si)(si)聯合(he)重組后(hou)(hou)，南(nan)京航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今的東(dong)航江蘇(su)(su)有(you)限公司(si)(si)（下稱“東(dong)航江蘇(su)(su)”）。

隨后是東航(hang)(hang)江(jiang)蘇與南京的(de)多(duo)年磨合。到現在為止，東航(hang)(hang)江(jiang)蘇仍是南京祿口機場最大的(de)基地航(hang)(hang)司(si)，但外界對于東航(hang)(hang)江(jiang)蘇的(de)發展也存在各(ge)種(zhong)聲(sheng)音。

2019年(nian)，江蘇省政協一份(fen)有關機(ji)場發展的(de)提案(an)提到，東航江蘇占(zhan)南京(jing)機(ji)場運(yun)力(li)份(fen)額(e)為25.07%，而國(guo)內外(wai)民(min)航發展經驗顯(xian)示，只(zhi)有一家主基(ji)地(di)航司占(zhan)據35%以上(shang)市場份(fen)額(e)，機(ji)場才能形(xing)成穩定發展格局。

綦琦指出(chu)，一(yi)般(ban)而(er)言，引進或(huo)者(zhe)(zhe)自(zi)建本(ben)土航司并不是地(di)區(qu)發展最好(hao)的選項，運(yun)營或(huo)者(zhe)(zhe)運(yun)轉(zhuan)好(hao)現(xian)有(you)資源才是最重(zhong)要(yao)的，但(dan)如果地(di)區(qu)和現(xian)有(you)航司協同性出(chu)現(xian)問題，地(di)方就很難有(you)效進行資源調配。

從南京市到江蘇(su)省(sheng)，均開始著手新航司的布局(ju)。

2018年，在整合江蘇(su)(su)省(sheng)內機場(chang)成立東(dong)部機場(chang)集團時，就(jiu)有業(ye)內人士(shi)提到，江蘇(su)(su)應(ying)及早組建基地航(hang)(hang)空公(gong)(gong)司(si)(si)(si)，積極爭取(qu)(qu)更多國(guo)際國(guo)內航(hang)(hang)線、航(hang)(hang)班。次年江蘇(su)(su)省(sheng)兩會上，江蘇(su)(su)就(jiu)提出，積極爭取(qu)(qu)組建本土航(hang)(hang)空公(gong)(gong)司(si)(si)(si)，全力推動航(hang)(hang)空公(gong)(gong)司(si)(si)(si)發展。

南京也將設立本土航(hang)司的(de)行動放在明(ming)面上，但至今仍(reng)未落地(di)。

2018年(nian)，溧水區紅(hong)土(tu)(tu)(tu)航(hang)空(kong)(kong)項目舉行簽(qian)約(yue)儀式(shi)，南(nan)京本地(di)媒體報道指出，這(zhe)意味(wei)著(zhu)“有望結束江蘇沒有本土(tu)(tu)(tu)航(hang)空(kong)(kong)公司(si)的日子”。2020年(nian)初，在南(nan)京公開的當(dang)年(nian)經濟(ji)社會(hui)發展重大(da)項目計劃中，也提到“南(nan)京同(tong)程紅(hong)土(tu)(tu)(tu)航(hang)空(kong)(kong)全國(guo)總部(bu)基(ji)(ji)地(di)”項目。但到當(dang)年(nian)7月，更名2年(nian)后的湖南(nan)紅(hong)土(tu)(tu)(tu)航(hang)空(kong)(kong)股(gu)份有限公司(si)正式(shi)將主基(ji)(ji)地(di)遷往長(chang)沙，紅(hong)土(tu)(tu)(tu)從(cong)此(ci)“名花有主”。

更大的雄心正在(zai)(zai)南(nan)京(jing)醞釀。也(ye)是在(zai)(zai)上述計劃中(zhong)，還提到“江(jiang)蘇航(hang)(hang)空總部項(xiang)目(mu)”。該(gai)項(xiang)目(mu)法人單位為金鵬航(hang)(hang)空公司和江(jiang)蘇航(hang)(hang)空產業集團(tuan)，項(xiang)目(mu)內容為以購(gou)買、租賃(lin)等(deng)方式運營飛機(ji)，以祿口機(ji)場為主基地(di)，開通運航(hang)(hang)線(xian)，國內客運航(hang)(hang)線(xian)等(deng)，總投(tou)資30億元。2020年開展前期(qi)準備工作(zuo)，2021-2022年正式實施。

在外界看來(lai)，這(zhe)意味(wei)著(zhu)江蘇(su)將通過(guo)入主海南航空旗(qi)下金(jin)鵬航空的方式，一(yi)步到(dao)位實現擁有(you)以(yi)“江蘇(su)”為名(ming)本土航空公司的夙愿。

然而，時至今日(ri)，江蘇航(hang)(hang)空尚無更新(xin)動作，但相比之(zhi)下，無錫已搶先一步，南通機場也擁有京東貨運航(hang)(hang)空公司作為基地航(hang)(hang)司。

雄心

作為(wei)江(jiang)蘇航空(kong)業(ye)的重(zhong)要極核，南(nan)京的發(fa)展水平對于全省而(er)言尤(you)為(wei)重(zhong)要。

總體上看，盡管江蘇機場(chang)數(shu)量眾多(duo)，但與其經(jing)濟地位相比，“航空弱”仍(reng)被認(ren)為是(shi)重(zhong)要(yao)的交通短板。

參照發達(da)國家年人(ren)(ren)均航空(kong)出(chu)(chu)行(xing)(xing)人(ren)(ren)次估算，江(jiang)蘇潛在的航空(kong)出(chu)(chu)行(xing)(xing)需求(qiu)量至(zhi)少在3億人(ren)(ren)次以上，現(xian)有航空(kong)運輸能(neng)(neng)力還遠(yuan)不(bu)能(neng)(neng)滿足；更有甚者，由于(yu)欠缺本土航空(kong)公司，航班、航線配置缺乏自主權(quan)和話(hua)語權(quan)，相較于(yu)發達(da)國家航空(kong)及其關聯產業對GDP貢獻率達(da)6%-10%，江(jiang)蘇更不(bu)足0.5%。

具體到(dao)南京(jing)，類似的對比(bi)同樣強(qiang)烈。

以2019年數據來(lai)看，南京祿口機(ji)場的客運吞吐(tu)量(liang)為3058.2萬(wan)人(ren)(ren)次(ci)，全國機(ji)場中僅(jin)居于(yu)第11位。同樣位于(yu)長三角地(di)區(qu)的杭州(zhou)蕭山機(ji)場，以4010.8萬(wan)人(ren)(ren)次(ci)的客運吞吐(tu)量(liang)居于(yu)第10位，超過南京接(jie)近1000萬(wan)人(ren)(ren)次(ci)。

其(qi)中，根(gen)據飛常(chang)準發(fa)布的報告顯示，杭州(zhou)本土基地航司長龍航空運力位于(yu)境內41家航司中排名第15位，成為杭州(zhou)蕭(xiao)山機場的重要承運航司。

南京對(dui)發展航(hang)空業雄心并不小(xiao)。根據此前發布(bu)的江蘇省“十四(si)五(wu)”民(min)航(hang)發展規劃(hua)，祿口機(ji)場三期將于明(ming)年開工建設，而(er)到2025年，南京祿口機(ji)場客貨吞吐(tu)量的發展目標分(fen)別為4000-4500萬(wan)人次、65-70萬(wan)噸，旅客吞吐(tu)量排名進入全球(qiu)前50名。

在(zai)此要求(qiu)下(xia)，擁有(you)本(ben)土(tu)航司顯得更為迫切(qie)。在(zai)江蘇省相關規劃文件中，隨(sui)著無錫、南通的本(ben)土(tu)航司“破(po)零(ling)”，有(you)關“實現本(ben)土(tu)基地航空公司零(ling)突破(po)”的對象也從“江蘇”改為了(le)“南京(jing)”。

民航(hang)(hang)(hang)(hang)專家林智杰認為(wei)，本(ben)土航(hang)(hang)(hang)(hang)司(si)(si)對于地方(fang)(fang)航(hang)(hang)(hang)(hang)空業的(de)(de)(de)(de)(de)經(jing)(jing)濟(ji)發展能起到(dao)相當重要的(de)(de)(de)(de)(de)作用，一(yi)方(fang)(fang)面，其能夠帶(dai)來穩定的(de)(de)(de)(de)(de)運力投入，包括飛機的(de)(de)(de)(de)(de)增長和航(hang)(hang)(hang)(hang)班的(de)(de)(de)(de)(de)增量，另一(yi)方(fang)(fang)面，根據地方(fang)(fang)經(jing)(jing)濟(ji)發展的(de)(de)(de)(de)(de)規(gui)劃和地方(fang)(fang)的(de)(de)(de)(de)(de)特點，本(ben)土航(hang)(hang)(hang)(hang)司(si)(si)能夠開辟一(yi)些政策性的(de)(de)(de)(de)(de)航(hang)(hang)(hang)(hang)線，特別是(shi)容(rong)忍(ren)短期的(de)(de)(de)(de)(de)利潤虧損、站在地方(fang)(fang)角度算大(da)賬支持地方(fang)(fang)經(jing)(jing)濟(ji)轉型升級，這是(shi)非本(ben)土航(hang)(hang)(hang)(hang)空公司(si)(si)難(nan)以提供的(de)(de)(de)(de)(de)。

綦琦提到一個例子(zi)是國際航(hang)線(xian)的開(kai)(kai)(kai)通。6年前，河南的首家(jia)本土航(hang)空公司正式(shi)投入(ru)運營時，就(jiu)被認為將為河南開(kai)(kai)(kai)辟航(hang)線(xian)帶來(lai)更(geng)大(da)的自主(zhu)權，特別是將開(kai)(kai)(kai)通河南至澳洲、東南亞等(deng)國際航(hang)線(xian)，助力鄭州航(hang)空樞紐建設。

眼(yan)下，杭(hang)州還有望再(zai)進一步，“研(yan)究組建浙(zhe)江航(hang)空公司(si)”已被(bei)寫(xie)入浙(zhe)江新一輪規劃當中。南京唯有加快腳步，才能避免進一步落(luo)入掉隊風險。

記者|楊(yang)棄非(fei)

編輯|何小桃 蓋源源

校對|劉思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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