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淡忠奎    每經編輯｜劉艷美

圖片來(lai)源(yuan)：攝圖網_501309731

外貿是(shi)觀察中(zhong)國(guo)經濟發展(zhan)的(de)“晴雨表(biao)”，核心城市的(de)表(biao)現則(ze)是(shi)區域(yu)經濟的(de)風向標(biao)。

面對復雜嚴峻的外(wai)部(bu)環境和國內多(duo)重困難挑(tiao)戰，今年前(qian)三季度，我(wo)國外(wai)貿展現(xian)較強韌性(xing)，進(jin)(jin)出口(kou)總值(zhi)達(da)到(dao)30.8萬億元，同(tong)比(bi)微(wei)降(jiang)0.2%。其中，出口(kou)17.6萬億元，同(tong)比(bi)增長0.6%，進(jin)(jin)口(kou)13.2萬億元，同(tong)比(bi)下降(jiang)1.2%。

近(jin)日(ri)，各地最新外貿數據也陸續公布(bu)，在逐步回穩過程(cheng)中(zhong)，主要外貿城市間的分(fen)化趨勢仍(reng)然(ran)顯著。

增(zeng)速(su)方面(mian)，在前三季度進出口(kou)(kou)總額(e)前40位城(cheng)市(shi)(shi)中，共有17座城(cheng)市(shi)(shi)保(bao)持正增(zeng)長。其中，毗鄰越南的廣(guang)西(xi)崇左進出口(kou)(kou)增(zeng)速(su)高達(da)41.4%，領(ling)跑全國外貿40城(cheng)。緊隨其后是金華和紹興兩座浙江城(cheng)市(shi)(shi)，進出口(kou)(kou)增(zeng)速(su)分(fen)別(bie)為(wei)15.9%、15.3%。

總量方面，前三季度(du)深圳(zhen)以(yi)2.8萬(wan)億元進(jin)出口總額超越北京，重(zhong)新奪(duo)回外貿(mao)第二城(cheng)名(ming)號，位列上海(hai)之后。與此同時，寧波超越東莞(guan)，杭州、金華超越成(cheng)都、重(zhong)慶，完成(cheng)歷史(shi)性晉級。中國外貿(mao)40城(cheng)，正迎(ying)來(lai)新一輪(lun)洗牌。

十強陣營追逐戰

在(zai)(zai)中國外(wai)貿(mao)城(cheng)市塔尖，“第(di)一城(cheng)”上海的(de)地位(wei)不可撼動，前三季(ji)度進出口總額(e)已超3萬億元。深(shen)圳、北京都(dou)在(zai)(zai)2萬億量級(ji)，蘇州獨(du)守(shou)1萬億門(men)檻(jian)。在(zai)(zai)這之后，寧波、東莞萬億在(zai)(zai)望，成為中國外(wai)貿(mao)格(ge)局中的(de)頭部力(li)量。此外(wai)，廣州、廈門(men)、青島、天(tian)津也位(wei)居前十陣營。

實際(ji)上(shang)，北(bei)京(jing)(jing)、深(shen)圳關于第二城的爭奪由來已久。2019年，北(bei)京(jing)(jing)、深(shen)圳進出口總額(e)分別為2.86萬(wan)億元、2.98萬(wan)億元，差距(ju)還較為明顯；2022年，兩座城市這(zhe)一數(shu)據分別刷(shua)新至(zhi)3.64萬(wan)億元、3.67萬(wan)億元，幾乎到了“貼身肉搏”階段。

今(jin)年前8個月(yue)，北(bei)京(jing)一度以微(wei)弱優勢反(fan)超(chao)深圳(zhen)，而(er)眼下，后者再次反(fan)撲——前三季度，深圳(zhen)以2.80萬億(yi)元規模反(fan)超(chao)北(bei)京(jing)的2.68萬億(yi)元，重回外貿(mao)第二城(cheng)。

支撐深(shen)圳的直接動力，是9月外貿(mao)迅(xun)速(su)回(hui)暖。今年(nian)9月，深(shen)圳進(jin)出口(kou)總額(e)4315.98億(yi)(yi)元(yuan)，居全國第(di)一位。尤其是出口(kou)2991億(yi)(yi)元(yuan)，幾乎是同(tong)期上海的2倍、北京(jing)的4倍。這也使得深(shen)圳在前(qian)三季(ji)度進(jin)口(kou)增速(su)尚未轉正(zheng)情況下(xia)，進(jin)出口(kou)增速(su)依然達到7.3%。

從前8個月數據來看，包括電(dian)子(zi)元(yuan)件、手機以及(ji)鋰離子(zi)電(dian)池等在內，深圳機電(dian)產品出口達1.09萬億元(yuan)，占(zhan)比73.1%。其中，電(dian)動載人汽車出口達106.9億元(yuan)，增速高達611.8%。

圖片來(lai)源：攝圖網(wang)_500712761

與之(zhi)相(xiang)比，北京進口對外貿增(zeng)長(chang)的貢獻更大。今年前三季(ji)度，北京進口高(gao)(gao)技(ji)術產品(pin)2604.5億元，增(zeng)長(chang)25.4%，高(gao)(gao)出全國32.2個百分(fen)點，占同(tong)期全國進口高(gao)(gao)技(ji)術產品(pin)比重9.9%。

其中，生物醫藥及醫療(liao)儀(yi)器進口1019.2億元，增長23.5%，占同期北京高(gao)技(ji)術產(chan)品進口總額39.1%，占比最高(gao)；新能源(yuan)汽車進口78.5億元，增長106.6%，增速最快(kuai)。

寧(ning)波(bo)(bo)與東莞之間的追逐(zhu)同樣膠著(zhu)。今(jin)年前三(san)季(ji)(ji)度，寧(ning)波(bo)(bo)進(jin)出(chu)口總額達(da)到9551.05億元，增速降幅收窄(zhai)至-0.6%。這(zhe)也使(shi)其以30億元左(zuo)右的微(wei)弱優勢領先東莞，自(zi)今(jin)年一季(ji)(ji)度實現反超(chao)以來，繼(ji)續守住外貿第五城的位置(zhi)。

寧波是(shi)此前(qian)的(de)外貿(mao)(mao)(mao)大市。今年前三季度，在與(yu)歐盟(meng)和美國兩大貿(mao)(mao)(mao)易(yi)伙伴(ban)貿(mao)(mao)(mao)易(yi)額整(zheng)體(ti)下滑(hua)同時，寧波與(yu)東盟(meng)和中東歐地區進出(chu)口(kou)增長較快，對共建“一(yi)帶一(yi)路(lu)”國家進出(chu)口(kou)總額占比已(yi)達44.1%。

從出(chu)口商品來(lai)看，寧波(bo)機電產品出(chu)口額占比(bi)超五成，其中家用電器和(he)汽車出(chu)口額分別增長(chang)10.5%、48.7%，外貿“新三樣”亦增長(chang)迅猛。

相比之(zhi)下，另外兩座外貿(mao)大(da)市(shi)(shi)東莞和蘇州(zhou)，似乎仍未(wei)走出(chu)外貿(mao)失速的(de)陰影。在國際市(shi)(shi)場(chang)波動及(ji)外貿(mao)結構調整(zheng)背(bei)景下，兩市(shi)(shi)前三季度進出(chu)口增速分別為(wei)-12.8%、-9.7%，在前十陣營(ying)中墊底。對于(yu)兩座城市(shi)(shi)而言，如何加速推動產(chan)業結構升級以及(ji)創新驅動轉型，培育新的(de)外貿(mao)增長(chang)點，成為(wei)當務之(zhi)急。

中西部集體降速

進一步看前三(san)季度40城外貿成績單，長三(san)角城市、尤其(qi)是浙江(jiang)城市集體回暖，與中(zhong)西部城市黯然失速，表現得(de)同樣明顯。

最為明顯(xian)的例子是杭(hang)州對重(zhong)慶、成(cheng)(cheng)都的反超。去年前三季度(du)，重(zhong)慶、成(cheng)(cheng)都進出(chu)口(kou)總額分別為6259.55億(yi)元(yuan)、6167.94億(yi)元(yuan)，而杭(hang)州進出(chu)口(kou)僅為5810.68億(yi)元(yuan)，相差(cha)300余億(yi)元(yuan)。而眼下，形(xing)勢陡然生變——

前三季度，杭州、成都(dou)、重慶進出口總額分別(bie)為5989.58億(yi)元、5522.52億(yi)元、5416.35億(yi)元，同比分別(bie)增長3.3%、-10.4%、-12.5%。由此(ci)，杭州連續反超重慶、成都(dou)，晉級全(quan)國(guo)外貿城市(shi)第11位。

在外(wai)貿(mao)表現亮眼(yan)的同時，杭州跟“一帶一路”國(guo)(guo)家互動明顯(xian)增強，外(wai)資活(huo)躍度躍居全(quan)(quan)國(guo)(guo)前(qian)列(lie)。杭州市投資促(cu)進局此前(qian)透露，今年(nian)1至8月，杭州實際利用外(wai)資82.72億美元，同比增長53.13%，總量首次(ci)超越廣州、深圳(zhen)，僅(jin)次(ci)于上海(hai)、北京，占全(quan)(quan)國(guo)(guo)6.7%。

其中，來自新加坡、韓(han)國(guo)、土耳其等共建(jian)“一(yi)帶一(yi)路”國(guo)家的投資(zi)已占實際利用外資(zi)的50%以上(shang)，外貿增長亦十分強(qiang)勁(jing)。這(zhe)使(shi)得(de)杭州成為外貿40城(cheng)“腰部”秩序的最大挑戰者。

與此同(tong)(tong)時，憑(ping)借“世界超市(shi)”義(yi)烏的(de)(de)快速回暖，金(jin)華亦成功實(shi)現逆襲。今年前三季(ji)度，金(jin)華進(jin)出口總額(e)達到5861.38億(yi)元(yuan)，憑(ping)借15.9%的(de)(de)進(jin)出口增(zeng)速，金(jin)華連續(xu)反(fan)超佛山、無錫、成都、重慶4市(shi)，躍居全(quan)國第12位。而(er)對比(bi)去年同(tong)(tong)期，金(jin)華和成渝(yu)間還橫亙著一(yi)個千億(yi)級臺(tai)階。這樣的(de)(de)趕超速度，著實(shi)令人頗感意外。

圖片來源：攝圖網(wang)_500490138

與此形成鮮明(ming)對比的(de)是，中西(xi)部(bu)城市外貿集體降(jiang)速(su)。

在40城(cheng)中，西安、長沙、鄭州(zhou)前(qian)三季度(du)進出(chu)口(kou)增速分(fen)別為(wei)-19.9%、-13.8%、-13.8%，慘(can)遭墊底。此外，重慶、成都(dou)進出(chu)口(kou)下降(jiang)幅度(du)也超過10%；武漢(han)下降(jiang)8.1%，合肥也下降(jiang)4.1%。

究其原因(yin)，與(yu)沿海(hai)地區相比，中(zhong)西部(bu)城(cheng)市外貿結構較為單一、對于龍頭企業的(de)倚重程度更深，適(shi)應(ying)和(he)規避地緣政治等外部(bu)因(yin)素帶來的(de)調整(zheng)時間也就更長。

“這里有一(yi)個重(zhong)要的(de)原因，可能是歐(ou)洲那一(yi)塊（份(fen)額(e)）下降了。”中國政(zheng)策科學研究會經濟政(zheng)策委(wei)員會副主(zhu)任徐洪才對(dui)城叔分(fen)析，中歐(ou)班(ban)列承擔著亞歐(ou)大陸橋的(de)角色(se)，但受俄烏沖(chong)突及(ji)(ji)歐(ou)洲經濟增長(chang)乏(fa)力等因素(su)影響，總(zong)體需求是下滑的(de)。而沿海(hai)城市(shi)可以借助海(hai)上(shang)絲(si)綢之路輻射東南亞以及(ji)(ji)其他新興經濟體，相對(dui)優勢(shi)更加明(ming)顯。

與此同時，全球貨物(wu)貿易增長(chang)較為乏力(li)，而(er)數字貿易比重上升(sheng)。“原來(lai)一些貨物(wu)貿易占主(zhu)導的地方(fang)肯定要受影響，而(er)沿海地區，包括(kuo)深圳(zhen)、杭州等(deng)地，數字經濟發展勢頭更猛。”徐洪才指出，這種結構性因(yin)素，也會導致不(bu)同的外貿表現。

“浙江軍團”為何強？

目前(qian)，金華(hua)進出口總額距全(quan)國第十位的天津還有140億元，杭州更不過(guo)一步之遙(yao)。從全(quan)年(nian)來看，杭州、金華(hua)均具備挑戰外(wai)貿十強(qiang)的底氣，這也(ye)傳遞出浙江外(wai)貿快速回(hui)暖的強(qiang)烈信(xin)號(hao)。

圖(tu)片(pian)來(lai)源：新(xin)華社

實際上，綜觀外(wai)貿40城，在前(qian)三季(ji)度實現正增(zeng)長的(de)17座城市中，浙江就占(zhan)到7席——金華、紹興(xing)、舟山(shan)進(jin)出口增(zeng)速分(fen)別(bie)(bie)為15.9%、15.3%、7.7%，位列第二、三、四位，僅次(ci)于崇左(zuo)；杭州(zhou)、嘉興(xing)、溫州(zhou)、臺州(zhou)也分(fen)別(bie)(bie)達到3.3%、1.9%、1.7%、1.2%。唯一負增(zeng)長的(de)寧波，小幅下降0.6%，韌(ren)性同樣(yang)較強。

“浙江的(de)優勢主要在(zai)于民營經濟發達，在(zai)捕捉國(guo)(guo)際市場新(xin)商機(ji)方面(mian)，有很(hen)大靈(ling)活性(xing)，非常敏(min)感。”徐(xu)洪才說，從年初浙江方面(mian)就組織到歐(ou)洲、日本(ben)、美(mei)國(guo)(guo)等(deng)地(di)“出(chu)海搶單”，做了很(hen)多(duo)工作。與此同時(shi)，溫州(zhou)(zhou)、臺州(zhou)(zhou)、寧波等(deng)很(hen)多(duo)地(di)方都是僑鄉(xiang)，在(zai)海外一些(xie)領域、品牌都有國(guo)(guo)際影響(xiang)力，比如永(yong)康(kang)的(de)五金(jin)產品享(xiang)譽全球(qiu)，創新(xin)能力也很(hen)強。

整體來看，今年前三季(ji)度(du)，浙江進(jin)出(chu)口總值(zhi)為3.70萬(wan)億元，同比增長5.0%，在(zai)廣東、江蘇、浙江、山東、河南、四川六個經濟大省(sheng)中排(pai)名第(di)一。其(qi)中出(chu)口2.71萬(wan)億元，增長4.4%，進(jin)口9816.2億元，增長6.8%。尤其(qi)是第(di)三季(ji)度(du)，浙江進(jin)出(chu)口、出(chu)口、進(jin)口規模(mo)均創歷史季(ji)度(du)新高，同比分別(bie)增長3.7%、2.2%和8.0%。

從(cong)前三大貿(mao)(mao)易伙伴來(lai)看，浙(zhe)江對(dui)歐盟(meng)、美(mei)國(guo)進出口均(jun)為負增(zeng)長。而同期(qi)，浙(zhe)江對(dui)共建“一帶一路(lu)”國(guo)家進出口1.93萬億元，增(zeng)長10.8%，拉動全省進出口增(zeng)長5.3個百分點(dian)。這(zhe)也說明，浙(zhe)江的外貿(mao)(mao)結構正在快速調(diao)整。

對此，徐洪才再(zai)度(du)提(ti)及數(shu)字(zi)經(jing)濟(ji)對外貿(mao)的加成作(zuo)用。比如，杭州在數(shu)字(zi)經(jing)濟(ji)領域發(fa)展很有特色，像(xiang)阿里巴巴等數(shu)字(zi)經(jing)濟(ji)平(ping)臺異軍突起(qi)，業務是(shi)輻射全國的，數(shu)字(zi)貿(mao)易也(ye)風生(sheng)水起(qi)。相比之下，中(zhong)西部(bu)地區數(shu)字(zi)經(jing)濟(ji)布局(ju)整體較為緩慢(man)。

除此之(zhi)外，在徐洪(hong)才看來，外貿結構的(de)轉型升級是(shi)一個共性問題，而(er)中(zhong)西部(bu)城市真(zhen)正的(de)特(te)殊性在于——

浙江、福建、廣(guang)東等地(di)都是小(xiao)(xiao)商品出口為主，民營企業(ye)占(zhan)據主導，具有很大的靈活(huo)性。而中(zhong)(zhong)西(xi)部地(di)區更多靠“大塊頭(tou)”企業(ye)支撐，中(zhong)(zhong)小(xiao)(xiao)企業(ye)相對較弱。所以，中(zhong)(zhong)西(xi)部地(di)區未來努力的重點應該是扶(fu)持中(zhong)(zhong)小(xiao)(xiao)微企業(ye)發展，整體外(wai)貿韌性才能進一步增(zeng)強。

他認為，地(di)方政府應(ying)進一(yi)(yi)步(bu)優化營商環境，保護民營企(qi)業(ye)和(he)外商投資企(qi)業(ye)的(de)(de)(de)積極性。“要(yao)(yao)去風險、多元化，還是(shi)要(yao)(yao)靠成(cheng)千上萬(wan)的(de)(de)(de)中(zhong)小微企(qi)業(ye)。”徐洪(hong)才(cai)進一(yi)(yi)步(bu)指出，“美歐日可能(neng)(neng)更(geng)多需(xu)要(yao)(yao)的(de)(de)(de)是(shi)電子消費品(pin)等產品(pin)，而共建‘一(yi)(yi)帶一(yi)(yi)路’國家，像非(fei)洲可能(neng)(neng)更(geng)多需(xu)要(yao)(yao)農(nong)機裝(zhuang)備等智(zhi)能(neng)(neng)化、機械化的(de)(de)(de)工業(ye)生產裝(zhuang)備。這個需(xu)求結構是(shi)不(bu)一(yi)(yi)樣的(de)(de)(de)，我們(men)也要(yao)(yao)朝著新的(de)(de)(de)方向轉型(x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