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jing)記者｜楊卉  楊煜(yu)  李少婷    每經(jing)編輯｜易啟江    

轉(zhuan)折和逆襲被反復期(qi)待(dai)著。

前(qian)后跨(kua)越20年，“東北(bei)振興”這(zhe)一(yi)宏(hong)大命題，日前(qian)似乎遇到一(yi)個極佳(jia)的觀(guan)察時點——

如(ru)果說今年一(yi)季度(du)(du)黑、吉(ji)、遼(liao)三省(sheng)GDP增速集體跑贏全國，大家還在擔(dan)心可能是曇花一(yi)現的(de)(de)話，隨著近日半(ban)年經濟數據的(de)(de)出爐，人們(men)開始壓抑著興(xing)奮小心揣度(du)(du)，期待(dai)太久的(de)(de)振興(xing)是不(bu)是有(you)了明(ming)晰的(de)(de)印跡？

今年上半年，東北三省的經濟表現盡管有明顯分化，但整體數據仍然好過全國平均水平。其中，吉林上半年GDP增速達7.7%，高居全國第四名，與發達地區長三角省份相比，僅次于上海，比江、浙、皖分別高出1.1個百分點、0.9個(ge)百分點、1.6個百分點；和其他發達地方相比，也毫不遜色，比北京、廣東分別高出2.2個(ge)百分點、2.7個百分點(dian)。遼寧GDP增速為5.6%，高于全國平均值0.1個百分點；黑龍江增速稍低于全國平均值，但仍達4.7%。

而(er)作為東北振興的“先鋒”城市沈陽，多項經濟指標正在重回“第一方陣”，其(qi)GDP、規上(shang)工業增加值、一(yi)般公共預(yu)算收(shou)入三項指標增速，均位(wei)于副省級城市前三位(wei)。

人(ren)們關(guan)注的振(zhen)興印跡不僅來(lai)自統計維度上的數(shu)據，奔忙在生(sheng)活里的東北人(ren)，猛然駐(zhu)足(zu)，也發現了家鄉與以往有(you)些不同。

離開遼寧盤錦到北京打拼二十余載，在很長的時間里，張艷梅對家鄉的記憶，還停留在綿延連片的稻田、胳膊合抱粗細的天然氣管道上。他們夫妻二人抵達北京后的第一筆生意，就是賣東北大米。

背井(jing)離(li)鄉多年，張(zhang)艷梅仍熱切(qie)地關注著家鄉的每一次房(fang)價波動，設(she)想著回鄉后可能面對的現狀。近日(ri)里，提起自己家鄉優(you)勢，就(jiu)算(suan)理不清彎彎繞繞，多少也能插(cha)上(shang)一嘴：“現在（盤錦）發(fa)展得可好(hao)了，我們那會還只有(you)挨著油田(tian)的村用（天然(ran)氣），現在從國外進口以后，家家戶戶都用上(shang)啦。”

若擬作人物，東北三省一定是小說家筆下主角的不二之選，因為“人物底色”足夠復雜：從肩負“共和國長子”的榮耀，到工廠不興、城市不旺，衰退似乎很快，振興卻很漫長。

那么，東北三省的振興(xing)，現在能感受(shou)到了么？

日(ri)前，每日(ri)經(jing)濟新聞記(ji)者走訪東北三(san)省(sheng)，試圖在黑山白(bai)水之間尋求回應。

▲鶴崗市“網(wang)紅”宣傳標語 每經記者 楊卉 攝

承接著張艷梅鄉愁的遼寧盤錦，是無數東北城市發展的縮影之一。“糧倉”“重工業”“石油”三個東北關鍵詞就占去了兩個。

談(tan)起20年前的背井(jing)離鄉，張(zhang)艷梅的考(kao)量很現實(shi)：家那邊沒廠，工作機(ji)會少，農業(ye)機(ji)械(xie)化后種地(di)用(yong)不(bu)了幾(ji)個人，守著一畝三分地(di)在土里刨食(shi)，收入還是(shi)有(you)限。于是(shi)，將仍在上學(xue)的兩個兒子留在老家，夫妻二人開始了漫漫“北漂”路(lu)。

還有很多東(dong)北人也(ye)和(he)張艷梅夫婦一樣，他們拖著(zhu)行李，在對(dui)家鄉無(wu)限留戀中，又帶著(zhu)新的希望奔(ben)赴他鄉。

第七次(ci)全國人(ren)(ren)(ren)(ren)(ren)口(kou)普查結(jie)果顯(xian)示，2020年(nian)，東北三(san)省(sheng)總人(ren)(ren)(ren)(ren)(ren)口(kou)接近1億人(ren)(ren)(ren)(ren)(ren)，規模依然較大(da)，但(dan)比十年(nian)前減(jian)少(shao)約1100萬(wan)人(ren)(ren)(ren)(ren)(ren)。此(ci)外，三(san)省(sheng)常住人(ren)(ren)(ren)(ren)(ren)口(kou)占全國人(ren)(ren)(ren)(ren)(ren)口(kou)的比重(zhong)，10年(nian)間也下(xia)降明(ming)顯(xian)（詳(xiang)見下(xia)方人(ren)(ren)(ren)(ren)(ren)口(kou)比重(zhong)下(xia)降圖(tu)）。

人(ren)口(kou)流失的原因是綜(zong)合的，但(dan)與經濟發展不無關聯(lian)。

新(xin)中(zhong)國(guo)成立初期，盤錦褪(tun)去“南大荒”標簽，在蘆葦蕩里建(jian)起了農場(chang)。機遇接連不斷，1964年，東(dong)風(feng)農場(chang)黃(huang)金帶屯確定了遼河平原(yuan)上第一口(kou)探(tan)井(jing)的準(zhun)確位置，拉開了整(zheng)個(ge)遼河油田的創業序幕，盤錦也變身(shen)為“油氣倉”。

彼時，張艷梅所在的(de)村里，家家戶戶出了自(zi)家院(yuan)門就是燃氣管道(dao)。

資源是這片(pian)黑土(tu)地得(de)到(dao)的最好饋贈，卻也在往后的幾十年里成為某(mou)種程(cheng)度上束縛著無數東(dong)北人(ren)的網。

抓了一手(shou)好(hao)牌的(de)東北，在資源(yuan)優勢(shi)式微(wei)、甚至有的(de)已枯(ku)竭(jie)的(de)這(zhe)些年(nian)來，一直在學習如何打出另一手(shou)好(hao)牌。

今年6月30日，盤(pan)錦市(shi)人民政(zheng)府印發(fa)(fa)(fa)《盤(pan)錦市(shi)碳(tan)達峰實(shi)施(shi)方(fang)案》，再提優化能(neng)源結構：超前布局氫能(neng)，推廣(guang)氫能(neng)在交(jiao)通、發(fa)(fa)(fa)電、供能(neng)、工業(ye)等領域的應用，帶動全(quan)產業(ye)鏈技術進步與產業(ye)規模化、商業(ye)化發(fa)(fa)(fa)展。

但新舊產業共生(sheng)，動能轉換尚(shang)不(bu)穩定，不(bu)只出現在盤錦。

▲40多年前東北林業局的職工 每經記者 楊(yang)卉(hui) 翻拍

“想你的風吹到了鶴崗。”

火遍全國的"想你(ni)風"網紅打卡路標(biao)，來到鶴(he)崗后并不"吃香"，與旁邊奶茶店的宣(xuan)傳牌一同擠(ji)在廣(guang)場(chang)背面人流稀少的小巷子里。讓外來游(you)客“競折腰”的引流量模式，進(jin)入(ru)鶴(he)崗后顯然還在“試探期”。

黑龍江省(sheng)鶴(he)崗市，是名副其實的(de)邊陲小(xiao)城，它上(shang)一(yi)次站在輿論場(chang)的(de)中心，還(huan)是因為“白菜價”買房的(de)消息——這在某種(zhong)程度上(shang)也是當地(di)經濟基本(ben)面的(de)體現。

上世紀開始，鶴(he)崗的(de)(de)主心骨就是煤礦，同雞西(xi)、雙鴨山、七臺河一(yi)(yi)道，并列為黑龍江的(de)(de)“四大(da)煤城”。直(zhi)到2011年，鶴(he)崗被確定為國家第三批資源枯竭型城市，此后的(de)(de)十年里(li)，煤礦批量關張(zhang)、人口流失(shi)、房價下跌輪(lun)番上演，這里(li)甚至一(yi)(yi)度成為全國第一(yi)(yi)個實施(shi)財政重(zhong)整的(de)(de)地級市。

但在今(jin)年一季(ji)度(du)，鶴崗的GDP增(zeng)速卻一舉超越(yue)全(quan)國4個百分點(dian)，達到8.5%。這樣的(de)反(fan)差令人(ren)意(yi)外(wai)。

而這一輪增(zeng)長仍然來(lai)源于傳(chuan)統資源優勢——煤。

▲每經記者 楊卉 攝

鶴崗市發展改革委副主任楊化銘告訴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去年以來，面對國際能源等大宗商品價格上漲，鶴崗鳥山等(deng)煤礦一系列優質產能充分釋放，穩定了區域能源供給，強勢拉動了全市經濟快速增長。

楊化銘介紹，一季度全市(shi)規模(mo)以(yi)上工(gong)業增(zeng)(zeng)加值同比增(zeng)(zeng)長16.6%，高于全省平均水平11.5個(ge)百分點，主導行業煤炭開(kai)采洗(xi)選(xuan)業增(zeng)(zeng)長26.7%，占規模(mo)以(yi)上工(gong)業增(zeng)(zeng)加值82%。

一(yi)季(ji)度涵(han)蓋(gai)深冬初春，正(zheng)是煤炭(tan)行業的(de)(de)(de)旺季(ji)，但(dan)季(ji)節性紅(hong)利總有消失的(de)(de)(de)時候——作(zuo)為鶴崗經濟的(de)(de)(de)依(yi)仗，煤炭(tan)產業發展的(de)(de)(de)可持續性面臨(lin)挑戰。

鶴崗(gang)現象與東北三省的命運(yun)相映照：過于依賴某(mou)些產(chan)業，但后續增長乏力(li)。

在那(nei)場衰(shuai)退之下，人們不得不站在命(ming)運的(de)“十字(zi)路口”，該“回頭”還是“向前(qian)看”？

1996年(nian)10月，在雞西非(fei)金屬礦(kuang)工(gong)業公司吃“國糧”的(de)王貴路正(zheng)面(mian)臨(lin)這樣的(de)抉擇。

雞(ji)(ji)西，同鶴崗一樣，是(shi)黑龍江的(de)大煤城。彼時(shi)，由于(yu)消耗性資源有限(xian)，加上(shang)運營機制受限(xian)，雞(ji)(ji)西非金屬礦工業公司(si)最終宣(xuan)告停產，2000多名員(yuan)(yuan)工前(qian)路未知。直到(dao)兩年后，礦上(shang)的(de)采(cai)礦、選礦石墨生產線被原本就(jiu)是(shi)做石墨出(chu)身的(de)趙亮及其父親承(cheng)包，成立了溢(yi)祥(xiang)(xiang)石墨公司(si)，王貴路和不少老員(yuan)(yuan)工一并加入溢(yi)祥(xiang)(xiang)，才堪堪與“下崗潮”擦身而過。

▲每經記者 楊卉 攝

另一(yi)邊(bian)，鶴崗市蘿北(bei)縣(xian)政府也在為城市的“命運”奔(ben)走。2004年(nian)，因雞西溢祥(xiang)石(shi)(shi)墨(mo)資(zi)源(yuan)越(yue)來越(yue)少，溢祥(xiang)石(shi)(shi)墨(mo)高層動(dong)了(le)遷移的念(nian)頭，開始頻繁外出考察各地石(shi)(shi)墨(mo)資(zi)源(yuan)，恰好在一(yi)場活動(dong)中遇上了(le)前(qian)來推介自(zi)家(jia)石(shi)(shi)墨(mo)資(zi)源(yuan)的蘿北(bei)縣(xian)政府人員。

不過，蘿北的石(shi)墨真正賣上(shang)價，是(shi)近(jin)十年新能源產業(ye)帶動鋰電(dian)池需(xu)求高漲之后。

王貴路告訴(su)每日經濟新(xin)聞記者，“現(xian)在(zai)鋰(li)電池負極材料企(qi)業對球形石墨(mo)的(de)要求是粒度(du)(du)越(yue)來越(yue)窄(zhai)，振實越(yue)來越(yue)高。蘿北的(de)石墨(mo)原礦密度(du)(du)高，天生有優(you)勢，價格的(de)競爭優(you)勢就(jiu)顯現(xian)了。”

2022年7月18日 ，中國石墨（子公司之一為位于蘿北的(de)黑龍江省寶泉嶺農墾溢祥石墨有限公司，股票代碼：HK02237，市值：14.24億港元）成功在香港聯交所主板掛牌上市，成為鶴崗市首家上市企業。

據楊化銘介紹，全國新能源動力電池80%的天然石墨負極材料，以及貝特瑞、三星、LG等電池企業所用天然石墨，大部分來自鶴崗，石墨產業已成為支撐鶴崗發展僅次于涉煤產業的第二大產業。

▲蘿北的石墨公司選礦車間 每經記者 楊卉 攝

不過，盡管(guan)東北三省多次提出加(jia)快發展新(xin)興(xing)產業(ye)、培育經濟(ji)發展新(xin)動能(neng)，但傳(chuan)統重工業(ye)的比重仍然(ran)較高(gao)。

最新統計(ji)年(nian)鑒(jian)顯示，2021年(nian)，吉林(lin)規模以(yi)上工業(ye)(ye)企(qi)業(ye)(ye)中，汽(qi)車制(zhi)造業(ye)(ye)的營業(ye)(ye)收(shou)入便達到7059.5億元，占比(bi)48%；同一年(nian)，遼寧石油、煤炭及(ji)其他(ta)燃料加工業(ye)(ye)，黑色金屬冶煉和壓延加工業(ye)(ye)，以(yi)及(ji)汽(qi)車制(zhi)造業(ye)(ye)三大(da)行(xing)業(ye)(ye)的營收(shou)合計(ji)占到規模以(yi)上工業(ye)(ye)企(qi)業(ye)(ye)營收(shou)的44%。

培育新興產(chan)(chan)業(ye)成為(wei)主(zhu)力“發動機”需(xu)要過五關斬六(liu)將(jiang)。還是以蘿(luo)北的(de)石(shi)墨產(chan)(chan)業(ye)構建為(wei)例(li)，當地預計2025年(nian)總(zong)產(chan)(chan)值將(jiang)超過100億(yi)元。而在走訪中(zhong)，每日經(jing)濟(ji)新聞記者注(zhu)意到，蘿(luo)北的(de)石(shi)墨產(chan)(chan)品其實相對(dui)單一，多以銷售原(yuan)料(liao)和(he)初級產(chan)(chan)品為(wei)主(zhu)，產(chan)(chan)業(ye)鏈條短，產(chan)(chan)品附加值偏低，石(shi)墨企業(ye)在深加工上受環境等因素限制，無法就近(jin)建廠(chang)。

▲蘿北石墨采礦現場 每經記者(zhe) 楊卉 攝

2021年，蘿北縣(xian)政(zheng)府出面(mian)，幾番(fan)洽談后引進了中國(guo)五(wu)礦(kuang)集團(tuan)，意在推進當地石墨產業鏈一體化。當前蘿北經開區正在建設(she)(she)污水(shui)處(chu)理(li)廠項目，有(you)望解決產品附(fu)加(jia)值(zhi)偏低等(deng)問題(ti)。此外(wai)，政(zheng)府方面(mian)還(huan)將加(jia)快推進亞行污水(shui)處(chu)理(li)廠、大(da)型尾礦(kuang)庫、鴨(ya)蛋(dan)河水(shui)庫等(deng)基礎設(she)(she)施建設(she)(she)，完善生產要素保障。

產業(ye)轉(zhuan)(zhuan)型不可能一蹴(cu)而(er)就，新(xin)舊(jiu)動能的(de)轉(zhuan)(zhuan)換需(xu)要持久澆灌。

中國(guo)國(guo)土經濟學會(hui)理事長、國(guo)家發(fa)改委國(guo)土開發(fa)與地區經濟研究(jiu)所原所長肖金成也(ye)指(zhi)出，新興(xing)產業(ye)要發(fa)展起來需要很多的配套條件，如(ru)上下游(you)的建立(li)、一定規模的產業(ye)集群，還要具備價格、成本(ben)優勢等。

肖(xiao)金(jin)成強調(diao)，東北發展(zhan)(zhan)(zhan)新(xin)興產(chan)業關(guan)鍵在于厘清是(shi)誰在發展(zhan)(zhan)(zhan)：“是(shi)企業來(lai)發展(zhan)(zhan)(zhan)，是(shi)投資者(zhe)來(lai)發展(zhan)(zhan)(zhan)，不(bu)是(shi)政(zheng)府來(lai)發展(zhan)(zhan)(zhan)。政(zheng)府提出產(chan)業多元化等規劃沒(mei)有問(wen)題，但(dan)是(shi)能不(bu)能真正發展(zhan)(zhan)(zhan)起來(lai)，要看市場的(de)選擇。”

▲旅行社在口岸迎接俄羅斯游客 受訪者供圖

6月初的(de)清晨(chen)，天(tian)剛麻麻亮(liang)，田(tian)琳就爬了起來(lai)，聯系地接社(she)確認(ren)每個團隊成員，準(zhun)備橫幅，然后匆(cong)匆(cong)坐車前往琿春(chun)口岸(an)。

吉(ji)林琿(hun)春口岸(an)同時(shi)連接中俄朝三(san)國，受(shou)疫(yi)情影響，三(san)年(nian)來(lai)與邊貿、旅游(you)業沾(zhan)邊的產(chan)業都處于停滯狀(zhuang)態。直到今年(nian)俄羅(luo)斯與中國簽(qian)證政策(ce)調整后，大(da)批游(you)客再次涌(yong)進了琿(hun)春口岸(an)。

本地(di)導(dao)游(you)小(xiao)張(zhang)時(shi)隔多年重(zhong)新說(shuo)起俄語，面(mian)對游(you)客時(shi)侃(kan)侃(kan)而談(tan)，轉(zhuan)回頭又(you)是一臉靦腆的笑(xiao)。談(tan)及(ji)“重(zhong)操舊業”的感受，小(xiao)張(zhang)難掩興奮：“肯(ken)定很激動呀，終于又(you)有活(huo)干了！”

吉林省人民政府官(guan)網披露的數據顯示(shi)，自1月8日中俄琿春公(gong)路口(kou)岸恢復(fu)客運(yun)(yun)通關后，出入(ru)境(jing)人員流(liu)量持續上升(sheng)。據新華社(she)報道，截至(zhi)6月26日，琿春公(gong)路口(kou)岸共(gong)驗放出入(ru)境(jing)人員7.3萬(wan)余人次，交通運(yun)(yun)輸工具(ju)1.6萬(wan)余輛(liang)次。[1]

中俄(e)民間(jian)交往的熱(re)度在逐(zhu)步復蘇。

“那邊（俄(e)(e)羅(luo)斯）現(xian)在什(shen)么(me)都(dou)缺，中國日用(yong)品性價比也高，游客(ke)來了(le)就買(mai)買(mai)買(mai)，每人限帶25公斤。吃的(de)(de)、喝(he)的(de)(de)、用(yong)的(de)(de)，最近琿春的(de)(de)大小商鋪，米面糧(liang)油、鞋襪衣物(wu)、水果(guo)零(ling)食，都(dou)賺(zhuan)到些(xie)錢了(le)。”藍天酒店經(jing)理劉權說道，今年俄(e)(e)羅(luo)斯與中國簽證政(zheng)策(ce)調(diao)整后(hou)，直到最近一個半月，酒店業務(wu)開始有明顯增量，近期(qi)更是基本被俄(e)(e)羅(luo)斯游客(ke)“包圓”，比疫情前（俄(e)(e)羅(luo)斯游客(ke)）還增長(chang)了(le)約三成左右。

消化著(zhu)客流激增喜悅(yue)的(de)同時，劉權也被客群變化搞得有(you)些(xie)措(cuo)手不及，酒店內部張貼(tie)的(de)宣傳海(hai)報(bao)還(huan)是(shi)朝鮮風格，樓梯口(kou)貼(tie)滿的(de)卻是(shi)俄語團隊行程單。

每經記者在琿春還看到，來自俄羅斯等地的帝王蟹、板蟹、梭子蟹正在改變本地居民的飲食結構，一座不臨海的城市，反而讓海鮮成為最新的“社交名片”。

▲海鮮成琿春最新“社交名片” 每(mei)經(jing)記者 楊卉 攝

工業之外，貿易是拉動當地經濟增長的一大馬車，而俄羅斯正是一輛大馬車。

今年以來，整個東北三省在對俄貿易方面(mian)大(da)放異(yi)彩，通(tong)商要(yao)道(dao)再現車水馬龍(long)，對外(wai)開放打開新天地。

數(shu)據顯示，今(jin)年上半年，東(dong)北三(san)省(sheng)對(dui)俄羅(luo)斯(si)的出(chu)口總額(e)達到272.92億元人民(min)幣(bi)，黑、吉(ji)、遼三(san)省(sheng)對(dui)俄羅(luo)斯(si)的出(chu)口總額(e)增速分別達到94.3%、325.4%和(he)64%。其中，黑龍江和(he)吉(ji)林對(dui)俄出(chu)口增速均高(gao)于全(quan)國水(shui)平(ping)（91.7%）。

俄羅斯(si)中國(guo)(guo)(guo)總商(shang)會會長、中誠通國(guo)(guo)(guo)際投資有(you)限(xian)公司總經理周立(li)群向每日(ri)經濟新聞記者(zhe)表示，俄烏(wu)沖突后，歐美(mei)把俄羅斯(si)剝離出(chu)貿易體(ti)系之外，這直(zhi)接導致俄羅斯(si)將更多地參與(yu)(yu)中國(guo)(guo)(guo)主導的貿易體(ti)系。由此，東北地區(qu)與(yu)(yu)俄羅斯(si)經貿合作也(ye)面臨機遇。

“中國(guo)(guo)能(neng)夠提供俄(e)羅斯(si)所(suo)需的(de)(de)95%以上商品(pin)，而且質量更好，價(jia)格更便宜。在(zai)消費(fei)(fei)品(pin)領域，中國(guo)(guo)生產的(de)(de)手機、電腦、汽車等(deng)消費(fei)(fei)品(pin)在(zai)俄(e)羅斯(si)熱銷。除了消費(fei)(fei)品(pin)和(he)輕(qing)工業(ye)產品(pin)，俄(e)羅斯(si)國(guo)(guo)民經(jing)濟運行(xing)所(suo)需要的(de)(de)各種設備(bei)、零部件也可通過東北地區輸入。”周立群說。

▲琿春街頭的俄羅斯游客 每經記者 楊卉 攝

商務部研究院學位委員會委員、研究員白(bai)明(ming)也(ye)提及，中俄貿易高度互(hu)補(bu)，這種互(hu)補(bu)是(shi)長(chang)期(qi)發展的基礎。俄羅(luo)斯的產業結構不(bu)完整(zheng)，中俄貿易中，我們給俄方提供了很多工業品，比(bi)如很多新能源汽車就賣到了俄羅(luo)斯。

除此(ci)之外，周(zhou)立群分(fen)析(xi)認為(wei)，俄羅斯在發(fa)展(zhan)遠東地(di)區方面有(you)著政策(ce)上的(de)明確支(zhi)持，這(zhe)將帶(dai)動(dong)俄遠東地(di)區的(de)需求增(zeng)長，東北地(di)區可(ke)以加強和(he)遠東地(di)區的(de)貿易合作，共同分(fen)享俄遠東發(fa)展(zhan)的(de)紅利(li)。

5月，海(hai)關總署批復同意吉林省擴大內貿貨(huo)物跨(kua)境(jing)運輸(shu)業務范圍，增加俄(e)羅斯(si)符(fu)拉迪沃(wo)斯(si)托克(ke)港（中國舊(jiu)稱“海(hai)參崴(wei)”）作為內貿貨(huo)物(wu)跨境運輸中轉口岸，自6月1日起實施，被(bei)視為東(dong)北振興與中(zhong)俄合作(zuo)的又一節點。

錯(cuo)過了(le)上世紀(ji)的改(gai)革開放，俄羅斯會(hui)是東北三(san)省(sheng)對外(wai)開放的新窗口(kou)嗎？

面對這個問(wen)題，可(ke)以樂觀，但需要(yao)意(yi)識到，當前的(de)外貿增長可(ke)能不會(hui)總是高歌(ge)猛進。

在白明(ming)看來，俄烏沖突后(hou)，俄方與其它(ta)國家(jia)的貿(mao)易選擇面縮減，當(dang)前的中俄貿(mao)易發展有(you)一(yi)定特殊性。中俄貿(mao)易“未來肯(ken)定是有(you)潛力的”，但更(geng)具可持(chi)續性的互補挖掘仍(reng)然需要從產業基礎上步步對接(jie)。

即便(bian)中(zhong)俄貿易(yi)持(chi)續迸發，東北三省在其(qi)中(zhong)要想成為最大受益(yi)者，還(huan)有不少功課要做(zuo)。

“東北三省的(de)受(shou)益更(geng)多是(shi)從地理(li)位置上來(lai)看，但長(chang)三角、珠三角一帶是(shi)從產業上受(shou)益，它們能(neng)提供的(de)產品更(geng)多。”白明認為。

東北三省產業(ye)培育需要(yao)時間，配套設施、人力的完善與(yu)“喚醒”也需要(yao)再努把(ba)力。

從(cong)當(dang)前的情況來看，琿(hun)春當(dang)地一些外貿從(cong)業者認為(wei)，內貿跨境運輸仍然(ran)存在發展痛(tong)點。

延邊(bian)泰達國(guo)際商(shang)貿(mao)物(wu)流有限公司總經理(li)鄒金波在(zai)吉林(lin)琿(hun)春(chun)扎根貿(mao)易(yi)行業(ye)十(shi)多年，據(ju)他介(jie)紹，如(ru)果貨物(wu)當天(tian)中午從琿(hun)春(chun)裝車走陸路，第二天(tian)早上就可以(yi)到(dao)大連，三天(tian)后大概(gai)就能到(dao)廣州(zhou)、廈門、寧(ning)波等地(di)，“內陸運輸的(de)價格已(yi)經被席卷的(de)電商(shang)打了下來，這條路方便(bian)又便(bian)宜。”

“但若走內貿海運(yun)，先從(cong)(cong)琿春(chun)運(yun)到俄羅斯(si)，再從(cong)(cong)俄羅斯(si)運(yun)到上海和寧波，可能需要15天甚(shen)至25天。”鄒金波說(shuo)。

在(zai)從業(ye)者看來，目前俄羅斯（外貿(mao)）最(zui)大的問題(ti)是通關難。鄒金波表示，他上個月就有一批貨“流浪(lang)”在(zai)口岸，半個月左右才(cai)順利通關發走。

▲俄羅斯游客 受訪者供圖

不(bu)過 ，來自俄羅斯的(de)機遇還能再拔上一(yi)拔，比如資源互通。這方面，受(shou)益的(de)百姓更有發言權。張艷梅即便已離(li)鄉來京(jing)多年，但提(ti)起自己家鄉優勢，也能插上一(yi)嘴：“現在(zai)(zai)（盤(pan)錦）發展得(de)可好了，我們那會還只(zhi)有挨著油(you)田的(de)村(cun)用（天然氣(qi)），現在(zai)(zai)從國外(wai)進口(kou)以后，家家戶戶都用上啦。”

張艷梅談到的資源互通，在今年要更為明顯。4月19日，國家油氣基礎設施重點工程——雙臺子儲氣庫雙向輸氣管道工程成功投產。該管(guan)道工程連接了遼河(he)儲氣(qi)庫(ku)群與(yu)中俄東線天然氣(qi)管(guan)道。項目投產后，管道日輸氣能力達6810萬立方米，可有效解決遼河儲氣庫群外輸瓶頸，增強東北地區和京津冀地區天然氣供應的穩定性。[2]

白明也指出(chu)，從(cong)整體發展的角(jiao)度看，東(dong)北三省需要借助類似“一帶(dai)一路(lu)”“上合組織”這類平(ping)臺型合作機制，讓發展擁有載體，同(tong)時還(huan)要創造出(chu)入境、物流等條件恢復邊(bian)貿，充分利用地理位置優勢。

▲每經記者 楊卉 攝

背井離鄉多年，張艷梅也不是沒想過回頭。她(ta)熱切地關注著(zhu)(zhu)家鄉的(de)每一次房價波動，設想著(zhu)(zhu)回鄉后(hou)可能面(mian)對(dui)的(de)現狀。但即便鄉愁再濃，她(ta)也(ye)還(huan)要為目前已值壯年(nian)的(de)兩(liang)個孩子(zi)打算。

“家(jia)里(li)哪有什么(me)好單(dan)位，再說(shuo)有的單(dan)位，也(ye)并不是誰都能進去的。現在(zai)年輕人基本都出去打工了。”張艷梅雖然(ran)也(ye)認可(ke)家(jia)鄉越(yue)來(lai)越(yue)好，但目前那(nei)里(li)可(ke)提(ti)供的就業機會，顯然(ran)還不能讓她滿意。

正如網劇《漫長的季節》那樣，在東北文學中，國企改制帶來的“下崗潮”流淌著辛酸和無奈，充斥在無數家庭之間，伴隨著老工業基地的沒落，構成了東北振興的情感底色。

▲網劇漫長的季節官方微博截圖

談東北振興(xing)，繞不開象征著(zhu)昔日榮光的(de)老工(gong)業基地的(de)轉型(xing)升級，也繞不開戰略新興(xing)產業的(de)布局(ju)。

歷史積淀和現實要求，使得國資在東(dong)北經濟中始終發(fa)揮著扛鼎作用。

放眼(yan)東北三省(sheng)，國(guo)有經濟(ji)的比重遠超(chao)全國(guo)平(ping)均(jun)水平(ping)。大(da)慶(qing)油田、一汽“打噴嚏”，全省(sheng)經濟(ji)就“感冒”。在(zai)這句流傳甚廣的論(lun)斷(duan)里，可(ke)以一瞥(pie)央企國(guo)企在(zai)東北經濟(ji)中的強大(da)影(ying)響力。

以遼寧(ning)為例，該省產(chan)業偏重、偏“黑”，三(san)大產(chan)業（石油(you)化(hua)工、裝備制造、冶(ye)金）占(zhan)工業總產(chan)值(zhi)超75%；而這(zhe)些產(chan)業中(zhong)，國企是(shi)主力。

▲國企本鋼集團冠名的遼寧本鋼(gang)隊(dui)在(zai)CBA2022-2023賽季中奪冠，打出了遼寧“體育強省”的威風 新華社記者 龍雷 攝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注意到，東北三省當前約180家上市公司，其中國資為實控人的有70家，占比超過三成。這些國資上市公司一季度平均研發費用是整體平均水平的1.47倍，一季度平均營收是整體平均水平的1.45倍，平均歸母凈利潤是整體平均水平的1.09倍。

由(you)此，要談(tan)東北(bei)振興，就不能不談(tan)國(guo)企改革。

東北國(guo)企應(ying)該怎(zen)么改(gai)？

肖金成總(zong)結道，東北國有企業(ye)(ye)有三大“包(bao)袱(fu)(fu)”，都是在計劃經濟(ji)條件(jian)下遺(yi)留(liu)下來(lai)的，包(bao)括債務包(bao)袱(fu)(fu)、“企業(ye)(ye)辦社會”的包(bao)袱(fu)(fu)，以及企業(ye)(ye)富余(yu)職工的包(bao)袱(fu)(fu)。“東北振(zhen)興首先應該給這些企業(ye)(ye)‘卸包(bao)袱(fu)(fu)’、輕裝上陣(zhen)，才能(neng)在市(shi)場經濟(ji)條件(jian)下與同類市(shi)場主(zhu)體(ti)競爭(zheng)。”

▲東北人的老照片 每經記者 楊卉 翻拍

廈門大學(xue)馬克思主義學(xue)院副教(jiao)授肖(xiao)斌曾前往多家東北央企國(guo)(guo)企調研(yan)。他(ta)認為(wei)，除開公益性(xing)國(guo)(guo)企之外，參與市場(chang)競爭的國(guo)(guo)企還要(yao)加速資源(yuan)流轉，尤其(qi)是一些(xie)超巨大的央企，在解(jie)決“企業(ye)辦社(she)會(hui)”等(deng)遺留問題過(guo)程(cheng)(cheng)中，既(ji)需要(yao)經(jing)歷一個去行政化、釋(shi)放(fang)市場(chang)主體(ti)活(huo)力的過(guo)程(cheng)(cheng)，同時也要(yao)保障(zhang)不會(hui)對正常(chang)的社(she)會(hui)治理構(gou)成(cheng)嚴重沖(chong)擊。

中車長春軌道客車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車長客”)的改革令肖斌印象深刻。以績效評估體系為例，管理崗最多只能拿到績效最高級別的次一級，往往是一線的工人崗、研發崗、市場崗能拿到最高評級。肖斌指出，發展裝備制造業就要在這些關鍵領域、關鍵環節激發員工的積極性，尊重勞動、尊重創造。

據(ju)中(zhong)車長客方面向每日(ri)經濟(ji)新(xin)聞(wen)介紹，公司(si)推廣市場化(hua)選人用人機制，破除“鐵飯碗”思想，鼓(gu)勵創新(xin)、寬容失(shi)敗、重獎成功，引導各類人才用業績說話。

改革先鋒的示范作用有待推廣，當前仍有央企國企依然存在自主創新不足、行政化等問題。

東北經濟成長于計劃經濟時期，改革開放又以東南沿海地區為橋頭堡。數十年積淀下的體制機制與群眾心理基礎，要想“改頭換面”并非易事。

▲國企工人作業 新華社記者 楊青 攝

肖斌(bin)坦言，目前在東北，市場在資源配(pei)置中的決定性作用(yong)還(huan)有(you)待充分發揮(hui)。

“現在東北(bei)主要的市(shi)(shi)(shi)場(chang)主體(ti)依(yi)然是國有企(qi)(qi)業(ye)(ye)，強化市(shi)(shi)(shi)場(chang)配置(zhi)功(gong)能，一方(fang)面就是要增加異質化的市(shi)(shi)(shi)場(chang)主體(ti)，要不斷引入包括外資在內的非公經濟，與國有企(qi)(qi)業(ye)(ye)共(gong)同形成良性循環；同時(shi)還要發揮社會主義(yi)市(shi)(shi)(shi)場(chang)經濟特有的市(shi)(shi)(shi)場(chang)配置(zhi)功(gong)能，也就是國有企(qi)(qi)業(ye)(ye)作(zuo)為特殊市(shi)(shi)(shi)場(chang)主體(ti)對其他市(shi)(shi)(shi)場(chang)主體(ti)的引導和(he)帶動作(zuo)用，當好產業(ye)(ye)鏈和(he)供應(ying)鏈的鏈長，在科技(ji)創新(xin)、產業(ye)(ye)控(kong)制和(he)安全支(zhi)撐等(deng)方(fang)面發揮示范引領作(zuo)用。”

長光(guang)衛星就屬(shu)于混合所有制改革的典型。該公(gong)司由吉林省(sheng)政府、中科(ke)院長春(chun)光機所、社(she)會資本(ben)以(yi)及技術骨干出(chu)資成立，是我國第一家商業遙感衛(wei)星公(gong)司。“通過‘混改’真正實現產學研的結合(he)。”肖斌說(shuo)道。

在更(geng)(geng)深的變(bian)革之中(zhong)，需要激發更(geng)(geng)多市場(chang)的力量(liang)。

肖斌(bin)表示(shi)，“要讓市場更(geng)(geng)加有效，其實政府要更(geng)(geng)加有為，要創(chuang)造一(yi)個比較好的營商環(huan)境，吸引(yin)更多(duo)人來投(tou)資。”

▲今年“六一”鶴崗兒童公園門口的人們 每經記者 楊卉 攝

肖金成(cheng)進一步分(fen)析(xi)指出(chu)，投資環(huan)(huan)境(jing)(jing)分(fen)為硬(ying)環(huan)(huan)境(jing)(jing)和軟環(huan)(huan)境(jing)(jing)。其(qi)中，軟環(huan)(huan)境(jing)(jing)包括法(fa)治環(huan)(huan)境(jing)(jing)、政(zheng)府(fu)官員的服務態(tai)度(du)、創業(ye)氛圍(wei)等。而(er)在(zai)硬(ying)環(huan)(huan)境(jing)(jing)方面，盡管東(dong)北(bei)鐵路(lu)(lu)、機場、高速公路(lu)(lu)齊全，但企(qi)業(ye)要落地生根(gen)還需(xu)(xu)要產業(ye)園區內的各類地上、地下設(she)施實現“九通一平(ping)”，這就需(xu)(xu)要政(zheng)府(fu)進行投資建設(she)。

從(cong)“投(tou)資不過(guo)山海關”到未(wei)來(lai)“投(tou)資就到山海關”，資本的(de)涌入(ru)、產業的(de)構建以及人(ren)才的(de)回歸(gui)是(shi)個生(sheng)態工(gong)程，東(dong)北還(huan)要走(zou)過(guo)一路(lu)荊棘。

不(bu)過，就算(suan)披(pi)荊而行，這條(tiao)路也要(yao)走(zou)，還要(yao)快步走(zou)。因為“山好、水(shui)好、哪(na)哪(na)都(dou)好”的東(dong)北，仍然是一片沃土(tu)，離開的“張艷梅”們一直期待著，有一天能帶(dai)著兒孫回(hui)到家鄉(xiang)，孩(hai)子(zi)們不(bu)必(bi)背井離鄉(xiang)就能擁有更光明的未來(lai)。

（應受訪者要(yao)求，文(wen)中張艷梅為(wei)化名）

策劃|何強

統籌|郭榮村

記者|楊(yang)卉 楊(yang)煜 李少婷(ting)

編輯|易啟江 排版|易啟江

視覺(jue)|蔡沛君 視頻(pin)|步靜(jing)

（每經(jing)記者張海(hai)妮、張懷水對本文(wen)亦有(you)貢(gong)獻）

記者手記|當振興(xing)從數據(ju)變(bian)成就業和機遇時(shi)，更多(duo)“張艷梅”才能不拋棄(qi)自己的故鄉(xiang)

出(chu)走東(dong)北(bei)四年，來(lai)來(lai)往往見過了很多人，很多事。最近的一次(ci)，站在南(nan)方(fang)某(mou)個無人販售的便(bian)利店里，我(wo)想(xiang)起(qi)了自己尚(shang)不能(neng)使用(yong)網(wang)絡叫車平(ping)臺的故(gu)鄉。

懷揣著(zhu)一季度令人(ren)振奮的(de)經濟數據，記者滿(man)懷期待地再次(ci)踩(cai)上這片黑土地，下礦(kuang)山(shan)、鉆煤礦(kuang)、趕大(da)集……觀察東北現在最(zui)真實的(de)樣子。

采訪過程(cheng)中，記者多次攔住當地百姓，如超市(shi)工作人(ren)員、煤礦退下來的(de)老人(ren)、未至而(er)立的(de)本地人(ren)、外貿(mao)(mao)企業負責(ze)人(ren)等，問出這個問題：“是否感(gan)受到(dao)東(dong)北在(zai)振(zhen)興？”他們(men)對(dui)振(zhen)興的(de)體感(gan)似乎并不(bu)明(ming)顯，不(bu)過談(tan)起日(ri)益(yi)向好(hao)的(de)數據(ju)和近在(zai)咫尺的(de)機遇，大家又(you)是興奮和期待(dai)的(de)。外貿(mao)(mao)商人(ren)期待(dai)口(kou)岸進一步(bu)放開，酒店經理憧憬更多商務(wu)和旅客到(dao)來，待(dai)業年輕人(ren)希望高(gao)新技術能向北對(dui)接(jie)……

如果說經濟數據普通人難以(yi)估(gu)量，那(nei)生(sheng)(sheng)活質量一定是可(ke)以(yi)衡(heng)量的。談及(ji)“是否(fou)在最近(jin)幾(ji)年里(li)感受到生(sheng)(sheng)活質量明顯提(ti)升”這個話題(ti)，大部分(fen)東北人的回答都是自得其樂，畢(bi)竟在那(nei)里(li)已不用為生(sheng)(sheng)活奔波。

只是東北有點特殊，這里的生活節奏很慢，房價不貴，但壓力也不小。從就業看，除了“考編”和進廠，月薪幾千還能交社保甚至還能專業對口的機遇，無差別地冷待所有人。正如文中張艷梅擔心的就業問題，新興產業和高新技術，在這里扎根的太少，做買賣、打零工，是很多東北中年人的寫照。他們的上一輩見證了家鄉的輝煌，留下了寶貴的資源財富，留下了謀變的任務。當振興從數據變成就業和機遇時，更多“張艷梅”才能不拋棄自己的故鄉。希望在這輪復蘇里，無論是交通還是科技甚至是娛樂，東北都可以走出自己的速度和模式。

一個(ge)熱(re)愛自己故鄉和腳下土(tu)地的東北人(ren)，不該(gai)只愛它的樣(yang)子(zi)，更期待(dai)能(neng)愛上樂在(zai)其中(zhong)的自己的樣(yang)子(zi)。

參考資料：

[1]口岸忙 貿(mao)易熱(re)——中俄邊境小城盛夏新氣象。新華社

[2]遼寧全面振興 盤錦(jin)(jin)走(zou)在前(qian)列 | 雙臺子儲(chu)氣(qi)庫雙向(xiang)輸(shu)氣(qi)管道工程(cheng)成功投產！盤錦(jin)(jin)市人民政府官網(wang)/網(wang)信盤錦(jin)(j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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