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jing)(jing)編輯｜每經(jing)(jing)記者(zhe) 王(wang)辛夷 ;   

國(guo)際(ji)評級機(ji)構穆(mu)迪投資者服務公司(si)的(de)標志。東方IC

每經記者 王辛夷

最(zui)近兩天，穆(mu)迪(di)算是跟中(zhong)(zhong)國(guo)杠(gang)上了。這家國(guo)際知(zhi)名(ming)的評級(ji)機構先是在(zai)3月2日將中(zhong)(zhong)國(guo)主(zhu)權信用評級(ji)展望從穩定調至負面(mian)，緊接著(zhu)38家國(guo)有企業也(ye)步了后塵(chen)，理(li)由是中(zhong)(zhong)央政府(fu)提(ti)供支(zhi)持(chi)的能力總體(ti)上可能弱于穆(mu)迪(di)此(ci)前的評估(gu)。

對于穆(mu)迪(di)此舉(ju)，國(guo)內的聲音大多數認(ren)為其“缺(que)乏(fa)全面眼光”。事實上，穆(mu)迪(di)缺(que)乏(fa)的遠不止眼光這么簡單。

評級機構拿錢手也軟

國際頂尖(jian)的(de)評級機構一共有三家，標準普爾、穆迪和惠譽國際，前兩家都(dou)是清朝就成(cheng)立(li)了，最年(nian)輕的(de)惠譽今年(nian)也一百多歲了。

話說密(mi)西西比河的(de)浪(lang)花(hua)淘盡(jin)英(ying)雄，這三家評級機構(gou)能(neng)夠在(zai)一個多世紀的(de)風浪(lang)中屹立至今(jin)，并(bing)且在(zai)信用評級領域實(shi)現(xian)三分天(tian)下，當然不是(shi)等閑之輩，他們今(jin)天(tian)“呼風喚雨(yu)”的(de)影響力也(ye)是(shi)來自多年的(de)信用積累。

如(ru)果(guo)他(ta)們給(gei)某(mou)個債(zhai)券打出了較高的(de)信用(yong)評(ping)級，就(jiu)說明這個債(zhai)券的(de)違約風險低，發行方就(jiu)可以用(yong)更低的(de)利息獲(huo)得(de)更多(duo)的(de)資金，所(suo)以不論是公(gong)司還是國家，當然都希(xi)望(wang)能獲(huo)得(de)這三家機構的(de)好(hao)評(ping)。

可是評級(ji)機(ji)構并(bing)非公益(yi)組織，讓他們評級(ji)可不是免費的(de)，客戶需要(yao)交(jiao)納一大筆評級(ji)費用才能(neng)得到這個評級(ji)。

這樣問題就來了(le)，客戶花錢讓你評(ping)級，當然希望你的評(ping)級符合預期，如果你給出一個(ge)不理(li)想的評(ping)級得(de)罪了(le)客戶，豈(qi)不等(deng)于斷了(le)自己的財路？

穆(mu)迪前(qian)高管威廉·哈(ha)林頓曾向美國證監會爆(bao)料，這(zhe)樣的(de)利益沖突在穆(mu)迪的(de)運營中(zhong)體(ti)現得淋漓盡致，它促使(shi)公司中(zhong)的(de)每一個人(ren)，包括(kuo)分析師(shi)，給(gei)發行人(ren)想要的(de)評(ping)級，否則客戶就會流失到(dao)其(qi)他評(ping)級機(ji)構。

就算分析(xi)師沒(mei)有“把靈(ling)魂賣給魔鬼”，他們(men)也(ye)未必能做(zuo)出公正的(de)判斷。威廉(lian)·哈林頓介紹，客戶(hu)經(jing)常會(hui)(hui)實施電話(hua)轟(hong)炸或者頻(pin)繁(fan)地開會(hui)(hui)，想(xiang)方設法讓分析(xi)師回(hui)心轉(zhuan)意，給客戶(hu)期望的(de)評(ping)級。

裁判員與運動員其實是一家

別急(ji)，這事(shi)還(huan)沒完，靠公信力吃飯的評級機構背(bei)后還(huan)有很多貓膩。

在穆迪的(de)(de)大(da)股(gu)東列表中，《每日(ri)經濟新聞》看到了(le)摩根士丹(dan)利(li)、T. Rowe Price Associates等大(da)型投資銀行(xing)及基金公司的(de)(de)身(shen)影，而這些公司的(de)(de)主要工作(zuo)就是發(fa)行(xing)債(zhai)券(quan)、銷售債(zhai)券(quan)、購買(mai)債(zhai)券(quan)。給(gei)自(zi)己的(de)(de)股(gu)東打分，評級機構能公正嗎(ma)？

當然了，三大(da)評級機構都是百年老店，有著很高(gao)的公信(xin)力，可(ke)是這樣的質疑也并(bing)非空穴來風。

在雷(lei)(lei)曼(man)兄弟倒(dao)閉前，穆迪給(gei)出的(de)評級仍然是2A級，也就(jiu)是僅次于最優的(de)第二檔評級。仔細一(yi)看，雷(lei)(lei)曼(man)公(gong)司旗下(xia)的(de)紐伯格伯曼(man)投(tou)資公(gong)司，正是穆迪的(de)第七大股東。

更為明顯(xian)的(de)，2007年美國次貸危機爆(bao)發前，許多房(fang)產類債券(quan)的(de)評(ping)級(ji)都(dou)是(shi)最好的(de)3A級(ji)，而(er)這(zhe)些債券(quan)的(de)發行方有不少(shao)都(dou)是(shi)穆(mu)迪(di)、標(biao)普的(de)大股東。事(shi)實上，美國房(fang)地產市場泡沫(mo)化的(de)過程，正(zheng)是(shi)穆(mu)迪(di)這(zhe)樣的(de)評(ping)級(ji)機構業(ye)務急速(su)擴張時期。

威廉·哈靈頓稱，在房地(di)產泡沫風險加大時，穆迪很清楚自己在做(zuo)什么，并會導致哪些(xie)后果，但(dan)最(zui)終給出(chu)的(de)(de)評級結果比分析師的(de)(de)判斷高得多。

賣債券(quan)的(de)(de)人，找自(zi)己投(tou)資的(de)(de)評(ping)(ping)級公(gong)(gong)司(si)來給自(zi)己的(de)(de)債券(quan)評(ping)(ping)級，這個邏輯(ji)和王婆賣瓜基本一致。中(zhong)國社科院金(jin)(jin)融(rong)研究所法與(yu)金(jin)(jin)融(rong)研究室副主任尹振濤點評(ping)(ping)說(shuo)，評(ping)(ping)級公(gong)(gong)司(si)有投(tou)行做最(zui)大的(de)(de)股東，又有了評(ping)(ping)級機(ji)構做金(jin)(jin)融(rong)服務(wu)，可以說(shuo)市場的(de)(de)裁判員(yuan)和運動員(yuan)是一家人。

評級機構把靈魂賣給了魔鬼

穆(mu)迪(di)曾經的(de)總(zong)部入(ru)口上(shang)方寫著“信(xin)用：人與人間的(de)信(xin)心所(suo)系。”諷刺的(de)是，在過去幾年里，三(san)大(da)評級機構(gou)的(de)自身信(xin)用大(da)有(you)晚節不保之勢，他(ta)們(men)的(de)評級也經常有(you)失水(shui)準。

2011年，丹麥資(zi)產(chan)擔保債券在受到(dao)穆(mu)迪的降級警(jing)告后(hou)，指數大漲6.3%至歷史新高(gao)，穆(mu)迪的降級警(jing)告成了(le)(le)業(ye)內笑柄，其專業(ye)水準(zhun)也受到(dao)了(le)(le)質疑。

這一點在其對一個國家的(de)主權(quan)信(xin)用(yong)(yong)進(jin)行評級的(de)時候更(geng)是明顯。《每日經濟新聞》記(ji)者了解到，原(yuan)則上說來，信(xin)貸評級需要以過去違約情況的(de)統計模型為基礎。這在評價公司(si)信(xin)用(yong)(yong)的(de)時候沒什么(me)問題，可是現實(shi)中極少有國家違約，主權(quan)評級常(chang)常(chang)要依(yi)靠(kao)依(yi)分(fen)析師靠(kao)主觀的(de)判斷。

專(zhuan)業水準受到質疑還在其(qi)次(ci)，三大評級(ji)機構的(de)最(zui)大麻煩在于(yu)道德(de)問(wen)題。由于(yu)他們(men)在金(jin)(jin)融(rong)危機爆(bao)發前為(wei)華爾街制(zhi)造出的(de)大量“有毒(du)”債券貼上了安全標簽，對國際金(jin)(jin)融(rong)穩定造成(cheng)了極大破壞(huai)。穆(mu)迪的(de)一位高管當(dang)時表示(shi)：“為(wei)了賺錢，我們(men)把靈魂賣給了魔鬼。”

危機爆發后(hou)，三(san)家機構紛(fen)紛(fen)陷入了“調查(cha)門”。美(mei)國司法部在2013年對標(biao)普(pu)(pu)提起民事訴訟，索(suo)賠50億(yi)美(mei)元。去年1月，美(mei)國證監(jian)會披露的文件顯示，由于標(biao)普(pu)(pu)為(wei)招徠業務進行虛(xu)假評(ping)級，受到了7700萬美(mei)元的懲(cheng)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