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編輯｜每經記者 王杰 遼寧(ning)阜新攝影報道    

每經記者 王杰 遼寧阜新攝影(ying)報道

1960年版的(de)(de)5元人民幣(bi)上，阜(fu)新(xin)海州煤(mei)礦電鎬奮力挖(wa)煤(mei)的(de)(de)形象，躍(yue)然入目，它也同時記錄(lu)著這座城市的(de)(de)輝煌。60多(duo)年來，阜(fu)新(xin)市累(lei)計為國家生產原煤(mei)7億(yi)多(duo)噸，發電2500多(duo)億(yi)千瓦時。

然(ran)而，過(guo)度(du)開采，使煤炭資源逐漸(jian)枯(ku)竭(jie)(jie)，轉型(xing)(xing)成為阜(fu)新(xin)的必(bi)然(ran)選擇。2001年12月，國務院確定阜(fu)新(xin)市(shi)為全國第一(yi)個資源枯(ku)竭(jie)(jie)型(xing)(xing)城市(shi)經濟(ji)轉型(xing)(xing)試點。從此，阜(fu)新(xin)開始了轉型(xing)(xing)的艱難探索(suo)。

但由于起步晚(wan)，產業結構(gou)單一、生態環境(jing)惡化、社會保(bao)障壓力大等問(wen)題(ti)，阜新的轉型困難重(zhong)重(zhong)。

2月底，《每日經濟新聞(wen)》記者實地(di)探訪這座(zuo)以(yi)煤(mei)聞(wen)名的城市(shi)，了解其轉(zhuan)型現(xian)狀，以(yi)期為其他老(lao)工業城市(shi)提供轉(zhuan)型參考(kao)。

和眾多老工業城市一(yi)樣，一(yi)旦資源枯竭，喪(sang)失支(zhi)柱產業，將面(mian)臨(lin)迅(xun)速衰落的境地，阜新也是(shi)如此。

近(jin)年來，隨著(zhu)煤炭資源的(de)逐步(bu)枯竭(jie)，阜新重(zhong)點企業(ye)阜礦集團的(de)主(zhu)力礦井中有23對礦井相繼關閉停產，2000年，全市(shi)三分之一以上地方工(gong)業(ye)企業(ye)處(chu)于停產、半停產狀態；12.9萬(wan)產業(ye)工(gong)人相繼下崗，占職(zhi)工(gong)總數的(de)28.8%，19.8萬(wan)城市(shi)居民處(chu)于最低生(sheng)活保障線下，占城市(shi)人口的(de)25%。

阜新市(shi)(shi)經(jing)濟轉(zhuan)型(xing)辦(ban)公室（以下(xia)簡稱經(jing)轉(zhuan)辦(ban)）提供的資料顯示，“九五”期間，全市(shi)(shi)地(di)區生產總值平(ping)均增幅2.1%，低于全國(guo)平(ping)均水(shui)平(ping)6.2個百分(fen)點。其中，2000年經(jing)濟增長速度僅為(wei)0.2%，人(ren)均國(guo)民生產總值為(wei)全國(guo)平(ping)均水(shui)平(ping)的50%。

阜新市(shi)經轉辦副主任王鐵軍(jun)自我解嘲(chao)道，經濟增(zeng)(zeng)長(chang)速度僅為0.2%，就約等于零增(zeng)(zeng)長(chang)。

對此，阜新更迫切需要發展替代產業，目前(qian)，阜新已確立(li)了十(shi)大產業集群，包括煤化工、液壓、氟化工、皮革、板材(cai)家居(ju)、農產品、新型材(cai)料、瑪瑙等。

不(bu)(bu)過，在阜新的(de)轉型過程中，產業定位不(bu)(bu)明確，一些產業不(bu)(bu)強不(bu)(bu)精，產業更換頻繁(fan)等(deng)質(zhi)疑不(bu)(bu)斷出現(xian)(xian)。以阜新最初確定的(de)現(xian)(xian)代農(nong)業為例，該產業存(cun)在“富民不(bu)(bu)富市”的(de)尷尬，對(dui)地方經濟推動并不(bu)(bu)大。但實(shi)際上(shang)，這背后是(shi)阜新巨(ju)大的(de)社會保障壓力。“我們必(bi)須先解決大批礦(kuang)工的(de)吃飯(fan)問題”，王鐵軍說。

據阜(fu)新(xin)(xin)經轉辦提供(gong)的 《阜(fu)新(xin)(xin)市(shi)經濟(ji)轉型情況(kuang)匯報》顯示，因下(xia)崗職(zhi)工(gong)問(wen)題，阜(fu)新(xin)(xin)社(she)保(bao)資金(jin)缺(que)口不(bu)斷增加，由于東北地區老(lao)企業多，退(tui)休職(zhi)工(gong)人數相對較(jiao)多，收繳上(shang)來(lai)的養(yang)老(lao)保(bao)險(xian)金(jin)不(bu)足以支付退(tui)休金(jin)。到2012年(nian)底，阜(fu)新(xin)(xin)企業職(zhi)工(gong)基本養(yang)老(lao)保(bao)險(xian)統(tong)籌基金(jin)累計缺(que)口18億元，2013年(nian)還將增加9.6億元。

礦工的出路

2月(yue)23日，周日。地(di)處遼西北的阜(fu)新市，依然(ran)寒冷。

早上不到(dao)9點鐘，阜(fu)新市人力(li)資源和社會保(bao)障局的(de)大門口，就已聚(ju)集了(le)上百名(ming)求職人員(yuan)。求職者(zhe)的(de)年(nian)齡多在45歲(sui)~60歲(sui)。

據《每日(ri)經濟新聞》記者了(le)解，這些(xie)求職者多為(wei)下(xia)崗、退休人員，其中大部分曾是礦工。

54歲(sui)的老賀是(shi)求職大軍中(zhong)的一員，1979年(nian)曾在(zai)海州(zhou)露(lu)天(tian)煤礦參加(jia)工作，是(shi)一名煤礦線路工。2005年(nian),海州(zhou)露(lu)天(tian)煤礦正式宣告破(po)產后，老賀被返聘(pin)到(dao)原單位(wei)。

老賀告(gao)訴記者，2014年(nian)(nian)1月1日，因礦源枯竭，54、55、56周(zhou)歲三個年(nian)(nian)齡段的職工在(zai)新年(nian)(nian)初，被通(tong)知在(zai)家(jia)休息，每月拿1280元的補助。

“除去失業(ye)、養老、醫療保險(xian)，一月(yue)也就剩800塊(kuai)錢。”老賀(he)表示，幸運的是，老賀(he)還剩兩年(nian)半的時間就退休了，屆(jie)時可以領取退休金。

與(yu)老(lao)賀相比，下崗礦工(gong)(gong)老(lao)李的境遇更(geng)加(jia)艱難(nan)。2004年，在(zai)五龍煤礦工(gong)(gong)作的老(lao)李買斷工(gong)(gong)齡得到2萬多元后(hou)，就開始奔波。

礦(kuang)工技術的單一性，讓(rang)“老賀們”在(zai)勞動力(li)市場上容易陷入被動，阜新當地大量下崗礦(kuang)工，只能做一些技術含量低的體力(li)活。

實際上，解決下崗礦(kuang)工的生(sheng)存問(wen)題是阜新(xin)市轉型過程(cheng)中不得不考慮(lv)的首要問(wen)題。

2001年(nian)12月(yue)，在(zai)經(jing)過3個月(yue)的(de)調研和確定(ding)轉(zhuan)型(xing)方案(an)的(de)基(ji)礎上，國(guo)務院(yuan)確定(ding)阜(fu)(fu)新(xin)市(shi)為全(quan)國(guo)第(di)一(yi)個資源枯竭型(xing)城市(shi)經(jing)濟轉(zhuan)型(xing)試(shi)點。從(cong)此，阜(fu)(fu)新(xin)開始了(le)資源型(xing)城市(shi)轉(zhuan)型(xing)之路的(de)艱難探(tan)索(suo)。

2002年，時任國務(wu)院(yuan)副(fu)總理李(li)嵐(lan)清(qing)在(zai)阜(fu)新市考(kao)察工(gong)(gong)作(zuo)時指出，阜(fu)新做好(hao)社(she)會保障工(gong)(gong)作(zuo)、安排(pai)好(hao)職(zhi)工(gong)(gong)基(ji)本生活，同(tong)時調整產業(ye)(ye)結構，大力發展現代農(nong)(nong)業(ye)(ye)以及與現代農(nong)(nong)業(ye)(ye)相適應的農(nong)(nong)產品(pin)加(jia)工(gong)(gong)業(ye)(ye)，集中力量(liang)解決煤炭(tan)資源枯竭礦區職(zhi)工(gong)(gong)的生活和就業(ye)(ye)問題，保持社(she)會穩定。

至此，現代農業(ye)成為阜(fu)新轉(zhuan)型后的(de)主(zhu)導(dao)產(chan)業(ye)之一(yi)，在王鐵軍看來，該產(chan)業(ye)可以解(jie)決民(min)生的(de)燃眉之急，讓失業(ye)人群(qun)先活下去。

王鐵軍介紹，阜新市人均6畝耕(geng)地(di)，發展現代農業(ye)，可(ke)以安排工人就(jiu)業(ye)，自我解決溫飽的問題。

據2013年7月發(fa)布(bu)的 《阜(fu)新(xin)市轉型工作情況(kuang)》中提到，全(quan)市涉農(nong)產(chan)品深加工企業(ye)(ye)超(chao)過131家，龍(long)頭企業(ye)(ye)實(shi)現主營業(ye)(ye)務收(shou)入(ru)200億元，年均(jun)增長30%以上，形成了生豬(zhu)、乳(ru)業(ye)(ye)、花生等16個(ge)農(nong)業(ye)(ye)產(chan)業(ye)(ye)化鏈條，安(an)置就業(ye)(ye)2.5萬人，帶(dai)動30.6萬戶農(nong)民從事基地建設。

然(ran)而，王鐵軍認為(wei)，現代農業難以強市，對(dui)財政貢(gong)獻(xian)不大，只能成(cheng)為(wei)穩(wen)定當時形勢(shi)的緩沖器。

此外(wai)，王鐵軍稱，目前阜新(xin)農業發(fa)展的困惑是，農產品季節性太強(qiang)，東北(bei)只有一(yi)季，收(shou)割后(hou)馬上就要(yao)加工，而此時企業一(yi)旦生(sheng)產不(bu)了，如何儲(chu)存(cun)才能讓農產品保(bao)鮮，進而再(zai)生(sheng)產，這需(xu)要(yao)解決。而且農產品產業鏈不(bu)可(ke)能無(wu)限做(zuo)大，存(cun)在運(yun)輸半徑的問題(ti)。

轉型產(chan)業(ye)“由一(yi)增三(san)”

因此，即便(bian)是煤炭(tan)資源日漸枯竭，能源仍是阜新經濟(ji)轉(zhuan)型發展的重點(dian)。

王鐵軍告(gao)訴記者，阜(fu)礦集團是(shi)阜(fu)新經(jing)濟轉(zhuan)型(xing)(xing)的(de)主力軍，有(you)負責“掩(yan)護”阜(fu)新轉(zhuan)型(xing)(xing)的(de)作用(yong)。也就(jiu)(jiu)是(shi)說，阜(fu)新的(de)煤可以有(you)節(jie)制地開采，等其他產(chan)業起來了，這就(jiu)(jiu)是(shi)“掩(yan)護轉(zhuan)型(xing)(xing)”。

穩煤強(qiang)電之(zhi)路也在為(wei)阜新轉型爭取時間。

為了(le)保持鞏固煤電產業的(de)優(you)勢(shi)，阜新市(shi)對(dui)五龍(long)、清河門、海州立井進行技術改造(zao)，加大對(dui)阜新煤田深部勘(kan)探力度(du)；利用破(po)產礦(kuang)區的(de)技術、設備到內蒙(meng)古白音華(hua)開發建設新礦(kuang)山。

王鐵軍認為，去(qu)內蒙古(gu)開礦，同時也轉移了一部分人群(qun)的(de)就業。

此外，阜新(xin)還實施了發(fa)電公司“上大壓(ya)小”技改項目，新(xin)建(jian)了金山煤矸(gan)石熱電廠。依托風(feng)能資(zi)源的優勢(shi)，阜新(xin)市引進(jin)了華能、華潤、大唐、中國風(feng)電等企業(ye)建(jian)設風(feng)力發(fa)電場。

目前來(lai)看，阜新多元化經(jing)濟中(zhong)的(de)農業、能源業、液壓與鑄造業占全(quan)市經(jing)濟總量近八成。

液壓產業(ye)是阜新市原始產業(ye)經濟(ji)，在煤炭枯竭(jie)后，成為政府發展經濟(ji)的重(zhong)點。

資料顯(xian)示，阜新(xin)液壓(ya)產業始于上世紀60年(nian)代(dai)初期(qi)，阜新(xin)液壓(ya)件(jian)廠曾(ceng)一度(du)位(wei)居國內(nei)液壓(ya)行業三(san)甲之列(lie)。

上世紀(ji)90年(nian)代后期(qi)(qi)，長期(qi)(qi)形成的(de)計劃經濟(ji)體制(zhi)機制(zhi)等諸多(duo)矛(mao)盾日(ri)(ri)益(yi)凸顯，曾經的(de)液壓龍頭企業(ye)逐漸失去了(le)昔日(ri)(ri)的(de)輝煌，產品市場占有率急(ji)速萎(wei)縮，由納稅(shui)大戶變成了(le)虧損負債大戶，“阜(fu)新液壓”幾近銷聲匿跡(ji)。

王鐵軍(jun)表示(shi)，阜(fu)新(xin)液壓件廠一(yi)個最(zui)大的(de)貢獻(xian)是把這些技(ji)術人員散落到阜(fu)新(xin)來，很多的(de)副廠長、副總(zong)、銷售(shou)人員等，如(ru)今都自己開廠，形成遍地開花之勢(shi)，大小有幾百家(jia)。

2009年阜新市政府把液壓產業(ye)作為(wei)全市重點發展的三大(da)產業(ye)之一；2011年，科技部火炬高技術產業(ye)開發中心正式命名(ming)阜新液壓產業(ye)基地(di)為(wei)國家火炬計劃特色產業(ye)基地(di)。

阜新(xin)市官方提供的數據顯示，液壓產業，2012年銷售收入突(tu)破300億元。

阜新市(shi)液(ye)壓(ya)氣(qi)動(dong)協(xie)會常務副會長、阜新市(shi)經信委副主任張(zhang)玉柏(bo)在接(jie)受《每(mei)日經濟(ji)新聞(wen)》記者采(cai)訪時表(biao)示，液(ye)壓(ya)產業其(qi)實(shi)包括液(ye)壓(ya)業與裝(zhuang)備(bei)制造業，中期目標(biao)的產能是500億(yi)元，千億(yi)是個長遠目標(biao)。

多元化發展求生存

除了發(fa)展原(yuan)有能(neng)源外(wai)，阜新市也(ye)在煤化工上謀(mou)求出路。

在(zai)阜新(xin)(xin)當地(di)官員的(de)(de)(de)眼中，遼(liao)寧大(da)唐(tang)國際阜新(xin)(xin)煤(mei)制天然(ran)氣(qi)項(xiang)目的(de)(de)(de)上馬，將會(hui)為(wei)阜新(xin)(xin)的(de)(de)(de)經濟帶來大(da)的(de)(de)(de)增量。2007年開建的(de)(de)(de)巴新(xin)(xin)鐵路，使阜新(xin)(xin)成為(wei)煤(mei)炭集(ji)散地(di)，也為(wei)大(da)唐(tang)投資做了鋪墊。

據了解，大(da)唐國際總投(tou)資(zi)245億元、年(nian)(nian)產40億立(li)方米(mi)煤制天然氣項(xiang)目(mu)，于2010年(nian)(nian)正式核準并開工建設，這(zhe)是阜新(xin)(xin)歷史上(shang)投(tou)資(zi)最大(da)的工業項(xiang)目(mu)，也被寫(xie)進了《2014年(nian)(nian)阜新(xin)(xin)市政府工作報(bao)告》。

阜新將圍繞(rao)煤制氣(qi)天然過程中產(chan)生的焦油、粗酚、石(shi)腦油、硫磺等副產(chan)品開發一批深(shen)加工和綜合利(li)用(yong)項目。

不過，煤(mei)制氣項目(mu)(mu)曾被學(xue)者質疑是污(wu)染項目(mu)(mu)。對此，王鐵軍認為(wei)，煤(mei)制氣項目(mu)(mu)的主(zhu)要污(wu)染物是硫化物和(he)粉塵(chen)，粉塵(chen)好治(zhi)理。硫化物主(zhu)要靠回收、脫硫，生產硫酸(suan)。

這一(yi)(yi)項目之(zhi)所以(yi)落戶阜新(xin)，在王鐵軍看來(lai)，原因之(zhi)一(yi)(yi)是(shi)交(jiao)(jiao)通(tong)的(de)(de)便利。他告訴記(ji)者，蒙(meng)東的(de)(de)褐(he)煤(mei)熱點低，正適合做煤(mei)制氣。由(you)于交(jiao)(jiao)通(tong)條件的(de)(de)改善，到阜新(xin)的(de)(de)價格也(ye)不超過百元，阜新(xin)的(de)(de)煤(mei)由(you)于熱量的(de)(de)不同，價格是(shi)蒙(meng)東褐(he)煤(mei)的(de)(de)幾(ji)倍，也(ye)算是(shi)互(hu)惠互(hu)利。

不(bu)(bu)過，煤(mei)制氣項目并不(bu)(bu)能給阜新帶來很多(duo)的就業(ye)機會，該產業(ye)更多(duo)需(xu)要專業(ye)人才。

王鐵軍(jun)說，由于遼寧大(da)唐國際阜(fu)(fu)新(xin)煤制(zhi)氣有限公司具有法人資格，所以稅收都交到阜(fu)(fu)新(xin)市(shi)。預計每(mei)年利稅會(hui)(hui)繳納5億~6億元，“對(dui)阜(fu)(fu)新(xin)將來(lai)會(hui)(hui)起一個決(jue)定性的作用”。

《2014年阜新市政府(fu)工作(zuo)報告》中(zhong)提到(dao)，加快十大產(chan)(chan)業(ye)(ye)(ye)集群(qun)建設，煤化(hua)工產(chan)(chan)業(ye)(ye)(ye)力(li)爭(zheng)(zheng)實(shi)(shi)現(xian)銷售收入50億(yi)元(yuan)，液壓產(chan)(chan)業(ye)(ye)(ye)實(shi)(shi)現(xian)450億(yi)元(yuan)，氟化(hua)工、皮(pi)革、板材家居產(chan)(chan)業(ye)(ye)(ye)力(li)爭(zheng)(zheng)達(da)到(dao)100億(yi)元(yuan)，鑄造產(chan)(chan)業(ye)(ye)(ye)實(shi)(shi)現(xian)140億(yi)元(yuan)，農產(chan)(chan)品(pin)、新型材料、瑪瑙產(chan)(chan)業(ye)(ye)(ye)實(shi)(shi)現(xian)30%以上(shang)增(zeng)長。

液壓產業遇瓶頸

不過，阜新轉型(xing)后，在替代(dai)產業(ye)(ye)的(de)發(fa)展上依然面臨(lin)不小的(de)難題。以(yi)液壓產業(ye)(ye)為例，在阜新走訪的(de)幾(ji)(ji)天(tian)中，記者曾三次來到國家液壓產業(ye)(ye)集(ji)群(qun)示范(fan)基(ji)地，開發(fa)區(qu)內略顯空蕩(dang)，偶爾有(you)幾(ji)(ji)輛車從開發(fa)區(qu)開發(fa)大道上駛過，同時記者發(fa)現，至(zhi)少有(you)十家以(yi)上企業(ye)(ye)無人上班(ban)。

除了上下班的(de)高峰(feng)期，這(zhe)里鮮見行人。據當地人表示，這(zhe)些沒有生(sheng)產的(de)工廠，有些是因為業務量小，延遲開工。即使在記(ji)者(zhe)走訪當天(tian)的(de)下班高峰(feng)期，從此地發(fa)車的(de)8路公(gong)交車，包括記(ji)者(zhe)本(ben)人，僅12名乘(cheng)客(ke)。

一家鑄造(zao)廠的工(gong)人(ren)告訴記者，廠里已(yi)拖欠工(gong)資(zi)數月(yue)，大年(nian)二十九，僅發了1000元(yuan)的過節費(fei)。

王鐵軍(jun)對此(ci)并沒(mei)有(you)回避，其(qi)稱(cheng)：“有(you)些工廠沒(mei)建成，有(you)些則建完了效益不太好，整(zheng)個大的環(huan)境不好。”

但一位(wei)在這里工作多年(nian)的(de)工人表示，兩年(nian)前(qian)，每(mei)到(dao)中午吃(chi)飯(fan)時間，這里人潮(chao)洶涌，很(hen)是(shi)熱鬧，從此地發車的(de)8路公交也總是(shi)滿(man)員。

王鐵軍(jun)分析，中(zhong)小企業(ye)抗(kang)擊風險能(neng)力(li)差(cha)，在市場上跟著(zhu)大企業(ye)走(zou)，在低(di)谷的時間也(ye)比大企業(ye)長。阜新液壓的特點就是遍地開(kai)花，“它缺(que)乏整(zheng)合和技術升級、產業(ye)升級”。

阜新市液壓氣動協會秘(mi)書長張瑞杰認(ren)為，“目前阜新液壓產(chan)(chan)品(pin)技術含量(liang)較低，附(fu)加值也不(bu)高，市場(chang)競(jing)爭力不(bu)強。而(er)液壓產(chan)(chan)品(pin)的升級(ji)速度較快，企業稍慢一點，就會被(bei)甩下(xia)。”

她說，“如果產品不行(xing)，市(shi)場馬上就被占(zhan)領(ling)，企業面臨的是市(shi)場萎縮；另一方面，產品的技術和人家(jia)有差距，回款就可能不及時，造(zao)成企業運轉比較困(kun)難(nan)。”

對此，阜新液(ye)(ye)壓業(ye)在技術上(shang)尋求突破。2011年，浙江(jiang)(jiang)大學(xue)國家(jia)電液(ye)(ye)控制工程技術研究中心、浙江(jiang)(jiang)大學(xue)國家(jia)大學(xue)科(ke)技園與阜新市開(kai)發區簽訂了共建(jian) “阜新-浙江(jiang)(jiang)大學(xue)液(ye)(ye)壓裝備(bei)技術創新中心”協(xie)議。

此(ci)外，對(dui)于一(yi)些(xie)工廠尚處(chu)于閑置狀(zhuang)態，一(yi)位不愿具名的(de)(de)退休職工向記(ji)者透露(lu)，有些(xie)企業就是(shi)想通(tong)過開發區的(de)(de)優惠政策，騙(pian)取貸(dai)款，挪作(zuo)他用。

王鐵軍(jun)也告訴記者，這(zhe)種情況(kuang)在5、6年前(qian)出現過，短期內(nei)不排除(chu)這(zhe)種說(shuo)法(fa)，但現在不達到(dao)投資(zi)要求，是無法(fa)辦理土地證的。

對于(yu)阜新液壓的未(wei)來，王鐵(tie)軍說，下一步分工會越來越細(xi)、機械化越來越強，企(qi)業不(bu)會再(zai)大規模(mo)地增(zeng)加，但總投(tou)資、產值(zhi)、銷售收入(ru)肯定要增(zeng)加，企(qi)業會越來越集中。

阜新轉型期不少(shao)于(yu)20年

遼(liao)寧省(sheng)委省(sheng)政府決策咨詢委員、遼(liao)寧社科院研究員馮貴盛在接(jie)受《每日(ri)經(jing)濟(ji)新(xin)聞》記者采訪(fang)時表示，阜(fu)新(xin)市(shi)經(jing)濟(ji)規模不(bu)大，2013年地區(qu)產值62億元，在全省(sheng)最(zui)低，原因(yin)之一是阜(fu)新(xin)市(shi)僅轄一縣；二(er)是產值基數小，“近五年經(jing)濟(ji)發展速度(du)基本(ben)高(gao)于全省(sheng)平均發展速度(du)1~2個(ge)百分點，實屬(shu)來之不(bu)易(yi)。”

在王鐵(tie)軍看(kan)來，阜新的轉(zhuan)型期不能(neng)少于20年。因為(wei)從經濟規(gui)律、經濟發(fa)展的角度，轉(zhuan)型也(ye)不可能(neng)一蹴而就(jiu)。

國家發(fa)改委能(neng)源(yuan)研究所所長助理高世憲告(gao)訴記者，對資源(yuan)枯(ku)竭(jie)城(cheng)市要區別對待，阜新作為第一批資源(yuan)枯(ku)竭(jie)型(xing)城(cheng)市，客(ke)觀地講，其轉型(xing)起步較晚，難度更大。

他認為(wei)，對于(yu)阜新來(lai)說，民(min)生肯定放在第一位，然(ran)后再綜合考慮(lv)城市的(de)(de)產業布(bu)局。由于(yu)資源枯竭，從煤炭做(zuo)文章(zhang)的(de)(de)余地不大，只能根據城市本身的(de)(de)特征(zheng)，培(pei)育自己(ji)的(de)(de)產業，這是一個長期的(de)(de)過程。

原社(she)科院城(cheng)市(shi)發展(zhan)與環境研究(jiu)所所長(chang)、中國(guo)城(cheng)市(shi)經濟學會副會長(chang)牛鳳瑞在(zai)接受《每日(ri)經濟新聞》記者采訪時表示，多(duo)年的(de)轉(zhuan)型(xing)(xing)試(shi)點，沒有(you)達到(dao)預期目標，這是非常(chang)(chang)正(zheng)常(chang)(chang)的(de)。中國(guo)研究(jiu)轉(zhuan)型(xing)(xing)城(cheng)市(shi)很長(chang)時間，但始終沒有(you)把思路理(li)開(kai)，更多(duo)考(kao)慮的(de)是就地發展(zhan)。

他認為，礦(kuang)業城市(shi)，能源(yuan)枯竭后(hou)，生存的(de)基礎條件改(gai)變了，這(zhe)是根(gen)本原(yuan)因，需要(yao)用(yong)更(geng)寬闊的(de)眼光、更(geng)廣(guang)的(de)方位，來考慮(lv)資(zi)源(yuan)配(pei)置(zhi)，即人口流(liu)動問題(ti)，需要(yao)在全國(guo)范圍內優(you)化(hua)勞(lao)動力配(pei)置(zhi)，優(you)化(hua)人口能源(yuan)布局。出(chu)外打(da)工是第一(yi)步，人口壓(ya)力會相(xiang)應減輕，而一(yi)部分打(da)工者留在打(da)工地，也促成城市(shi)人口的(de)轉移(yi)。

牛鳳瑞分析，還(huan)有一種方式是在現有的產業(ye)基礎上(shang)進(jin)行(xing)轉(zhuan)型，也就是朝產業(ye)鏈的上(shang)下端延伸。替代產業(ye)的發展，需從當地的資源(yuan)稟(bing)賦(fu)和地域分工進(jin)行(xing)。

他進一步分析(xi)，城市轉(zhuan)(zhuan)型和(he)產業(ye)轉(zhuan)(zhuan)型是兩個概念，城市轉(zhuan)(zhuan)型是城市定位，發展(zhan)以(yi)及產業(ye)結(jie)構的轉(zhuan)(zhuan)型；產業(ye)轉(zhuan)(zhuan)型，則需通過區域分工，選擇比較有優勢(shi)的產業(ye)，來(lai)進行發展(zhan)。

北京大學教(jiao)授、中國區域科學學會(hui)會(hui)長(chang)楊開(kai)忠告(gao)訴記者，不同(tong)(tong)的(de)城市(shi)(shi)，要(yao)根據自(zi)身的(de)情況，因地(di)制(zhi)(zhi)宜地(di)提出(chu)轉(zhuan)(zhuan)型(xing)方案，把自(zi)身的(de)轉(zhuan)(zhuan)型(xing)跟國內外(wai)(wai)機(ji)會(hui)結合起來(lai)，善于把握國內外(wai)(wai)環境中所(suo)帶(dai)來(lai)的(de)機(ji)遇(yu)，要(yao)富有(you)創(chuang)意、快速響應環境的(de)變化，融(rong)進體制(zhi)(zhi)機(ji)制(zhi)(zhi)，任何轉(zhuan)(zhuan)型(xing)都(dou)是有(you)收益，同(tong)(tong)時也(ye)有(you)成本(ben)和風(feng)險，要(yao)有(you)舍得放棄和敢于冒風(feng)險的(de)精神。同(tong)(tong)時，城市(shi)(shi)轉(zhuan)(zhuan)型(xing)需要(yao)國家給予一些政策上的(de)扶(fu)持(chi)(chi)和支持(chi)(chi)。

記者手記

阜新(xin)：礦竭后(hou)的(de)自我(wo)救贖

每(mei)經記者 王杰 發自(zi)北京

在(zai)阜(fu)新(xin)市的(de)簡(jian)介上，礦藏儲(chu)量中(zhong)，“煤的(de)儲(chu)量較大，資源儲(chu)量達10億多噸”被單獨提及。

然而，到達阜新后，幾乎(hu)所(suo)有當(dang)地人都對這種曾經引(yin)以(yi)為傲的礦產只剩下一種看法，“煤已經被挖空了。”

這座“因(yin)煤而生、因(yin)煤而興(xing)、因(yin)煤而衰”的城市，早在十幾年前，就因(yin)過度開采而迅速衰退。

如今，煤炭遺留給這個城市(shi)的更多(duo)是失落——大批的失業(ye)礦(kuang)工，以及過(guo)度開采(cai)留下的生態疤痕(hen)。

在海(hai)州(zhou)露天(tian)礦(kuang)現(xian)場(chang)，霧蒙蒙的(de)(de)天(tian)空下(xia)是(shi)一個有階(jie)梯的(de)(de)巨型(xing)煤(mei)坑，兩輛黃(huang)色的(de)(de)鏟車正(zheng)在工作，白(bai)色、黑色的(de)(de)煙霧不(bu)時從(cong)坑里冒(mao)出。放(fang)眼望去，甚至看不(bu)到煤(mei)坑的(de)(de)邊際。

站在欄桿邊(bian)，仍能聞到淡淡的煤煙味，一位當地的婦女催促著孩子，“污染多大啊，趕緊走”。

75歲(sui)的(de)郭大爺(ye)，每(mei)天(tian)都要來(lai)(lai)此逛上(shang)一圈，看著海(hai)州(zhou)礦靜靜地(di)待上(shang)十幾分鐘。1959年時，郭大爺(ye)來(lai)(lai)到海(hai)州(zhou)礦，開了13年的(de)電鎬(hao)。

據郭大(da)爺回(hui)憶，他(ta)曾(ceng)經開(kai)著134號電鎬在一年半(ban)內搬掉(diao)半(ban)個山頭。對比昔日的輝煌(huang)，這位老人(ren)略感悲涼(liang)地說，海州礦(kuang)已經沒有煤了，工(gong)人(ren)就(jiu)得退休(xiu)、下(xia)崗，不(bu)能創造價值了。

在阜(fu)新的(de)采(cai)訪中，無論是下崗(gang)礦工，抑(yi)或(huo)地方官員(yuan)，都對這(zhe)個城市的(de)前途(tu)，既有焦慮又帶著殷切的(de)希(xi)望。

對于資源型(xing)城(cheng)市(shi)的(de)命(ming)運，有專(zhuan)家將(jiang)其分為“春(chun)蠶型(xing)”和“蝌(ke)蚪型(xing)”兩(liang)種。“春(chun)蠶型(xing)”的(de)城(cheng)市(shi)就像(xiang)春(chun)蠶作繭，絲盡而亡，需要整體搬(ban)遷；而“蝌(ke)蚪型(xing)”城(cheng)市(shi)則像(xiang)蝌(ke)蚪蛻變成(cheng)青蛙，只要擺脫(tuo)了對資源的(de)依賴，城(cheng)市(shi)也會得到可(ke)持(chi)續發展。

而阜新(xin)轉型的最大難題，在(zai)于資(zi)源已接近枯竭才開始有(you)效行動。目前，如(ru)何完善產業轉型，如(ru)何積極(ji)自救(jiu)，仍是阜新(xin)正在(zai)努力的方向。

在礦山(shan)公(gong)園里(li)，象征榮譽和昌盛(sheng)的(de)99號電鎬定格在公(gong)園中央，向南前行約200米，“海州礦精神(shen)永(yong)存”的(de)紀念(nian)碑正記錄著(zhu)這個城市新的(de)起(qi)點。